許南深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我剛洗完澡出來,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怔了一下,也不知道爲什麼,下意識的反應就是他。
按了接聽鍵,倒是他的聲音。
我伸手扯過一旁的雜誌,隨意地翻着,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沉默了兩三秒,纔開口:“你那邊,順利嗎?”
“嗯。”
他話不多,少到讓我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好不容易開了一個話題,想着應該能夠聊下去的,結果他就回了我一個“嗯”字,我突然不想跟他繼續說下去了,剛想說晚安,他倒是開口了:“項目具體方案出來了嗎?”
“初步方案已經出來了,具體的,還有等陸展補充再和博特那邊的人商洽。”
“嗯,你沒惹什麼事情?”
我原本拉着自己的頭髮玩的,聽到許南深的話不小心把自己的頭髮用力扯了一下,忍不住吃痛地低叫了一聲。
今天晚上許如澄已經讓我惱火了,現在許南深還好死不死,就給我提這些事情。
開口時,我的語氣就有些衝了:“怎麼的,就興我惹事,不興你們許家人惹事?”
我說得直白,許南深又不是傻的,他自然知道我說什麼。
他也不知道怎麼的沒再說話,我等了兩秒,他纔開口:“我先接個電話。”
我剛想說先掛了,他倒是口快:“不許掛電話。”
說完,我就聽到他接電話的聲音了。
很純正的倫敦腔,配上低沉的聲線,好聽得讓我忘了按結束鍵。
再聽到許南深的聲音時,已經是三分鐘後的事情了,“許如澄做了什麼?”
我倒是沒想到他會問這些,聽到他的話不禁愣了一下,抿了抿脣,才冷笑着開口:“你的侄女倒是一如既往的愚蠢,拿着我和凌煜面談工作的照片給你爸,以爲你爸會怎麼我,結果出門看到我一臉無事,倒是差點兒自己摔了。”
“確實愚蠢。”
我的話剛說完,就聽到許南深不高不低的聲音傳來。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隔着電話,我倒是聽出了幾分溫和。
原本以爲許南深會警告我什麼,卻沒想到他只是說了這麼四個字,就轉開話題了:“聽說陸展長得不錯。”
我以前都沒發現許南深也會這麼八卦的,聽到他這個問題,也琢磨不透他是真的在問我,還是想要試探些什麼。
想了想,大概是某種心理在作慫,我竟然忍不住開口說了一句:“確實挺帥的。”
“葉瑾。”
他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卻突然叫了我的名字。
我突然覺得心口一跳,也不知道爲什麼,聲音也不禁遞了幾分:“嗯。”
“等我回來。”
“啊?”
“不早了,你去睡吧。”
我想確認一次他剛纔到底在說了什麼,卻沒想到還沒等我開口,他就已經將電話給掛了。
我看着手上十分鐘的通話顯示時間,有點不太敢相信,我竟然真的和許南深聊了十多分鐘的電話。
許南深輕易就把電話掛了,卻讓我一個人一整個晚上,都沒怎麼睡好。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發現了自己對許南深的感情之後,我就像是脫了繮的野馬,怎麼都控制不住了。他就算一個標點符號,我都能夠胡思亂想腦補出一出偶像劇。
但是冷靜下來之後卻又有無數個理由反駁自己,反駁完了之後又開始懷疑,如此反覆,就因爲許南深一句“等我回來”,我一整晚都沒有睡好。
第二天一大早照鏡子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眼下的黑眼圈重得很,撲了很厚的一層粉,卻好像並沒有什麼用處。
最後看着時間差不多了,我只能夠將就出門了。
果然,剛到公司,就被碰上的秦樂樂問我昨晚怎麼了,黑眼圈怎麼這麼重。
我只能夠說自己熬夜狂補了一下相關資料,她們都知道我接了博特的那個項目,這一點說得過去。
總算是矇混過去了,我鬆了口氣。
昨天晚上給陸展看的方案他已經看完了,下午想和我開個小會,把一些地方和我不懂的地方說一下,然後爭取明天把方案修改確定下來給博特那邊的人看。
我挺欣賞陸展的工作效率的,我昨晚纔給他的方案,他今天下午就看完並且修改完了,足以見得他效率多高了。
我其實也是想在這個星期把方案確定了,有些事情,修改越多,最後還不如一開始的時候。
我和陸展先統一意見,接下來的幾天時間,只要將凌煜和趙方宏搞定就算是定案了,最後等高層批示,很快這個項目就能正式啓動了。
其實亞太給我的時間並不多,現在已經五月下旬了,可是他們希望在今年國慶前看到成品。
技術那邊是需要時間去磨合的,所以我只能夠儘量壓縮前期的商談時間,儘快讓項目正式啓動。想來陸展跟我想的也是一樣的,不他是技術部的經理,自然更加比我明白這時間的緊迫性。
公司飯堂的四樓是個咖啡廳,我和陸展約在那兒見面。
陸展並不想傳聞那樣不近人情,我倒是沒覺得尷尬或者什麼。相反,討論下來,才發現陸展這個人比我想象的要厲害許多。
原本我以爲他是個搞技術的,哪裡懂那麼多我們這些扯皮條的。
他是專業的,我的初稿被他改了之後,不得不說,如果是我,我直接就當場拍案實施了。
陸展對整個生產的過程瞭如指掌,對技術動作掌控更是絕對的,他清楚這個項目目前最大的瓶頸已經將來要面對的問題。
他都一一想到了,甚至提出了部分的技術設想。當然,這些都是要博特那邊的支持的,畢竟我們這邊只是硬件的研發,而軟件的研發,都要依賴博特。
“我對你的這份方案沒什麼意見,陸展,其實我很懷疑,你以前是不是不幹技術的。”
聽完他的解釋,我忍不住擡頭看向他,開口問了一個一直憋屈在我心裡面的問題。
“我一直都是做技術工作的。”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說出來的話十分的堅定。
我笑了一下,一轉頭,才發現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低頭看了一眼手機,沒想到,一晃,就過去三個多小時了。
他估計是順着我的視線看過去,以爲我是想下班了,突然就開口對我說:“時間不早了,我們吃個晚飯,然後我送你回家。”
我想了想,最後答應了,畢竟和陸展吃飯,可比和陸家的那羣人吃飯好多了。
我給司機打了個電話,就說我有事情,晚上自己回去。
司機倒也沒有問我什麼,直接就說知道了。
陸展話不多,我也話不多,我們兩吃飯的時候倒是安靜,誰也沒說話,一頓飯不到二十分鐘就吃完了。
我們兩個人都不是什麼喜歡熱鬧的,吃飯的地點也是在公司的飯堂裡面。
從公司出去倒是不晚,才七點左右。
“晚上看電影嗎?”
我吃得有些撐,就想出來走走消消食再回去,冷不丁聽到陸展的話,我嚇了一跳。
反應過來之後我連忙搖了搖頭:“不了,我昨晚沒睡好,想今天回去早點兒睡。”
我緊緊地盯着陸展的表情,他也沒什麼表情,只是點了點頭:“好,我送你回去。”
我剛纔聽到陸展的話,沒忍住自作多情了一下,聽到他的回答的時候總算是鬆了一口。
差點兒以爲他對我有什麼想法,要是真的是這樣的話,我也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和他合作下去了。
到許家別墅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我不想在陸展面前暴露自己和許南深的身份,就將上次用在凌煜身上的把戲使了一次。
所以八點多到別墅,結果到許家的時候卻九點多。
剛進門就看到許如澄了,她在客廳裡面塗着指甲油,看到我的時候突然冷笑了一下:“二嬸的生活倒是多姿多彩,二叔出個差,你倒是回來得越來越晚了。”
我冷笑:“比不上你,畢竟我也沒試過夜不歸宿。”
果然,我話音剛落,許如澄擡手就將手上的指甲油往我的身上扔。
我側身躲了一下,擡起頭,卻看到許如澄的臉色白了下來。
我眉頭一皺,回過頭,看到韓緒的臉上點點滴滴的指甲油。
我不禁也驚了一下,沒想到韓緒會突然之間出現在我的身後。不過這事情也怪不上我,如果不是許如澄自己作孽,事情也不用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我看了一眼韓緒,挑着眉笑了一下,“我覺得你們夫妻應該需要私人空間。”
韓緒看了我一樣,眼神不太好,但是我當沒看到。說完,我擡腿走上了樓。
我走得倒是不快,許如澄的聲音我能聽得一清二楚:“韓緒,你聽我說,我不是想扔你的!”
“不是想扔我,想扔二嬸嗎?”
韓緒的聲音倒是冷淡,許如澄的聲音倒是急了:“我不是,是她先惹我的!”
“如何能夠,你忘了你是怎麼答應我的嗎?你是不信任我,還是根本就覺得我是個不可信的人?”
聽到韓緒的這句話,我不禁停了一下,回頭看了他們一眼。
他彷彿知道我回頭一樣,擡頭對着我眉頭動了一下。
不得不說,韓緒也是個影帝級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