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居然將浩浩曝光出來,簡直是瘋了!
我擡手將手機撿起來,上面全都是關於浩浩的話題。
許南深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以他的能力,如果沒有他的首肯,誰會敢將浩浩公開到網上。
我從來都沒有想到許南深居然還有這樣的一出,看着手機上的標題,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纔好。
這樣的拉扯真的很累,我擡腿走到沙發上怔怔地坐着,緊跟着浩浩的是我的信息。
我一直以爲他會忌憚着方家的,如今在我看來,還是我太天真了,許南深會忌憚誰?
他誰都不忌憚,對於他而言,只有什麼時候可以得罪的人,而沒有不能得罪的人。
他說真的,他那一天的話是說真的。
他如今將浩浩曝光出來,無非就是告訴全世界,浩浩是他的兒子,而我這個前妻,連跟他爭的資格都沒有了。
手機鈴聲響起來的時候我才知道自己在沙發上坐了三個多小時,腳邊的手機不斷地響着,是江燁霖的電話。
我看了一眼,連忙接了起來:“吃飯沒有?”
“還沒有,你開完會了嗎?”
“他們方案還沒有確定,提前解散了。新聞你看到了嗎?”
“看了。”
“葉瑾,你相信我嗎?”
聽到江燁霖的話,我終於忍不住哭了:“信。”
“那你好好吃飯,等這個風頭過去了,我再陪你去a市。”
“好。”
我正說着話,門鈴突然之間響了起來。
正疑惑着,手機裡面的江燁霖已經先一步解釋了:“我幫你叫了點吃的,你吃完之後好好睡一覺,不用等我。”
我走過去開了門,果然是送外賣的。
全都是我喜歡吃的,電話江燁霖還沒有掛,但是我已經聽到有人在叫他了:“我知道了,你不用擔心我,我只是沒有想到,他會這樣做而已。”
“有什麼事打我電話。”
“嗯,你去忙吧,我吃東西去了。”
冷靜下來之後,我也知道,目前爲止,我只有不變應萬變了。
清明節的時候我和江燁霖去掃墓,從墓園出來,我側頭看着江燁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將問題問出口。
雨下得不大,卻密集,他側頭看了我一眼:“我媽媽不在這邊。”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麼落寞的時候,抿了抿脣,還是伸手牽住了他的手:“那我們去看她。”
一些小道消息上說過江燁霖是私生子,生母沒有人知道,他是在二十歲那一年被江家認回去的。
我只是沒想到,生前得不到認可,連死後,江家也始終不願意承認,儘管那個女人將江燁霖生下來。
江燁霖側頭看着我,許久沒說話,直到我微微挑了挑眉,問他:“怎麼了?”
他才伸手將我拉到懷裡面,風衣將飄散的雨絲擋開,“你暈車嗎?”
我不明白他的話是什麼意思,只是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不暈。”
“那陪我去一趟。”
我愣了一下,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他要去拜祭他媽媽。
剛開始我不明白江燁霖爲什麼要問我暈不暈車,直到越野車開進山裡面,我被晃得臉色有些發白,我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反觀江燁霖,他彷彿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山路,儘管顛簸得很厲害,但是臉上還是沒什麼變化。
他已經連續開了三個多小時的車了,這天下了雨,山路還特別的話,車子開得特別慢,顛簸也多。我本來是想和幫他分擔一下的,但是胃裡面的一陣陣難受,最後還是沒有開口。
車子最後停在一個小鎮上的旅館,剛停下來,老闆娘就出來了:“江先生,您終於來了?我還以爲您今天不過來了呢!喲,這是江太太吧?還真是好看~”
江燁霖點了點頭:“我太太第一次來,身體不太舒服,有沒有話梅嗎?”
“有有有,這雨飄得厲害,趕緊進來吧。”
“先進去。”
他說着,就把我牽着往裡面走。
“房間我都給您留着,您先上去,我待會兒給你們弄點吃的。”
“謝謝老闆娘!”
老闆娘說着就走開了,江燁霖帶着我往上面走。
房間雖然比不上大酒店,但是整潔得很。
我緩了一會兒,也好了不少了,擡頭看着我江燁霖:“你和老闆娘挺熟的?”
“我媽生前經常和她跳廣場舞,還難受嗎?”
他說着,走到我跟前蹲下仰頭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搖了搖頭:“沒什麼,我第一次走這麼崎嶇的山路,平時不暈車的。”
江燁霖看着我就笑了:“我知道,我第一次的時候還吐了。”
我有些驚訝,“我看你好像一點兒事都沒有。”
“來得多就好了。”他說着,頓了頓:“還有胃口嗎?晚上想吃什麼?”
胃裡面實在不太好受,現在也沒什麼胃口,乾脆也不跟江燁霖客氣了:“我想吃清淡點兒的。”
“我讓老闆娘熬鍋粥。”
我聽了他的話,不禁有些不好意思:“會不會太麻煩了?”
“沒什麼,她兒子出國移民了,她不願意跟着去,一個人在這裡也無聊,平時就是喜歡找事情做。”
正說着,門就被敲響了,江燁霖看了我一眼,然後走過去開了門。
老闆娘拿了不少東西給我們:“這是我們特質的薄荷糖,有些人說對暈車挺有效的,讓您太太試試。江先生晚上想吃什麼?”
“麻煩您幫我們煮些雞肉粥就好了。”
“也是,趕了一天路,晚上得吃清淡些的,那你們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了,我給你們熬粥。”
老闆娘走之前,還對着我笑了一下。
我不禁也給她回了一個笑容,轉身看到江燁霖給我遞過來的話梅、薄荷糖:“你試試哪個,明天我給你買暈車貼。”
我點了點頭,伸手接過:“好。”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纔想起一個問題,這是大牀房,我和江燁霖結婚半年多,卻還沒有同牀過。
他從浴室出來看了我一眼:“晚上我打地鋪,要不要給你再要一牀被子?”
雖然已經四月初了,但是在山裡面,晚上的溫度能到十度下。
我聽到他的話怔了一下,看着地板,不禁皺起了眉:“牀不小,能睡兩個人。”
他突然定定地看着我,我被他看得臉有些發燙,想說些什麼緩解一下氣氛,但是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江燁霖突然就笑了,“好了,不逗你了,坐了一整天的車,你也累了,快休息吧,我跟你一塊睡牀上,不碰你。”
他說得這麼直白,我臉都發燙了。
不過他不睡地板,我也沒有那麼愧疚了。
其實睡一張牀也沒什麼,我既然決定要跟江燁霖好好過下去,這些事情,總是不可以避免的。
只是他雖然人看着很花心,實際上卻紳士得很,一整晚,基本上都沒碰過我。
大概是因爲暈車,這天晚上睡得特別好,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江燁霖已經不在牀上了,我整個人都被被子裹成一團,就露了一張臉。
“醒了?”
我剛起來,他就從外面進來了。
我點了點頭,穿了拖鞋去洗漱。
“還下雨,先吃早餐,要是這雨繼續下,你在這裡等我。”
我擡頭看着他,搖頭拒絕:“我可以跟你去。”
從前我或許不知道,但是這些日子,我知道江燁霖其實一個人也挺孤獨的,雖然兄弟姐妹不少,可是每一個人都是吃人的,根本就沒有真心的。
他一個私生子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也是不容易。
他幫了我這麼多,在清明節這麼特殊的日子,我總該陪陪他的。
他看了我一眼,沒說讓不讓:“先吃早餐。”
江燁霖最後還是讓我跟着上去了,他說的不誇張,那路確實是不好走,因爲是在山上的,雜草多,陡坡被雨淋了之後特別的難走。
“你小心點兒,捉緊我。”
雨下得不大,但是江燁霖爲了看清楚路,雨衣的頭套都摘了,一隻手拽着我,一隻手拎着拜祭的東西。
走了將近半個小時,他才告訴我到了。
我周圍看了一圈,沒看到,他自己拎着彎刀走到左側:“你先等等,這春天雜草長得快,才幾個月就長起來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割着那草,我就站在離他兩米多的地方看着,雨不斷地落下來,他的頭和臉早就已經溼了。
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江燁霖,覺得從前見到的他都沒有今天這麼的真實過。
我看了一眼籃子裡面還有另外一把鐮刀,拿到手上走過去在他的另外一邊:“我幫你吧。”
“別,這刀鋒利得很,你小心把手個弄傷了。”
我沒有聽他的話:“我慢慢來。”
十分鐘之後終於看到一個鉗在坡裡面的碑了,上面沒有照片,就只有名字。
徐美玲。
真是好聽的名字
原以爲江燁霖會有什麼情緒的,但是他只是站在那兒一一把東西整理好,靜站了一會兒,然後拉着我的手:“媽,這是我媳婦。”
我沒想到他會突然有這樣的動作,心口好像被什麼撞了一下,反應過來只覺得眼眶有些溼潤:“媽,我是葉瑾,以後我會好好照顧燁霖的。”
下山的時候江燁霖沒說話,我也沒說話,雖然什麼都不知道,可是心情卻莫名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