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南深看了我半響,然後將那塊蝦餃夾到自己的碗裡面去,擡手舀了一勺牛肉羹給我。
對面的許如澄哼了一聲,我沒有再說話,低頭默默地吃着飯。
剛纔已經算是下許南深的面子了,許先偉顯然看着我的視線就好像隨時要將手上的筷子扔過來一樣。
這一頓飯吃得風起雲涌,可是私底下誰都沒有說話。
許南深起身離桌的時候,許如澄突然之間開口叫住了他:“二叔,我有點東西要給你。”
說完,許如澄的視線往我這邊看了一下。
我臉色不變,對上她的視線,只是涼涼地勾了一下脣角。
她要給許南深看什麼我自然是知道的,無非就是今天扔給我的照片。
我不奇怪,許如澄不敢鬧到許先偉的跟前,可是不代表她不會鬧到許南深的面前。
只是她太高估了我在許南深心底的地位了,根本就沒有地位,他又何必在意那幾張子虛烏有的照片呢。
我頓了一下,視線落在許如澄身上的韓緒身上,笑了一下:“正好,韓緒,我也有些東西給你看。”
照片照得那麼刻意,不是盯上我了,就是盯上韓緒了。
盯上我的人,自有許南深去找,如果是韓緒的話,還是讓他自己找出來好。
那人顯然就是想要將我和韓緒綁在一起,這就沒意思了,我都還沒有動手,就被人搗亂了。
許如澄瞪着我,我全然不管。
韓緒點了點頭:“好的,我在花園等你。”
許如澄不是說不讓我碰韓緒嗎?
我倒是要看看,我就這麼光明正大地碰了,她能把我怎麼着。
欲蓋彌彰纔會讓人覺得奇怪,我這麼光明正大地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和韓緒說這些話,就算是真的有什麼問題,他們也拿不到我任何的把柄。
我點了點頭,兩步並一步地往上走。
許如澄扔給我的照片我已經收拾好了,下樓的時候碰上王琳,她看着我,微微皺着眉。
我輕笑了一下,從她的身前走過去。
韓緒在花園等我,他倒是會挑位置,一目瞭然的位置,這次真的是誰都別想說我和私底下幹了什麼了。
而且誰都知道我這一次和韓緒去d市出差,談點兒事情也沒什麼奇怪的。
“許如澄給我的。“
我直接開門見山,伸手就將那疊照片遞給他。
韓緒眉頭皺了一下,挑開盒子端着照片翻了起來。
我一邊看着他的神色一邊開口:“這些照片一看就是有人故意拍的,不是針對你的就是針對我的。我和你們許家的關係沒多少人知道,針對我的可能性不大。”
韓緒卻突然之間笑了,擡頭看着:“你們許家?二嬸還真的是將自己摘得清楚,按道理,我和你纔算是一路人。”
他看着我,臉上的笑容和平日的不一樣。
我怔了一下,不想過多的糾纏:“給你提個醒,你自己心裡面有數就行了。”說着,我頓了頓,突然想到許如澄:“今天許如澄爲了這些照片差點兒又跟我鬧起來了,你回去的時候,麻煩你解釋一下。”
“二嬸想我解釋什麼?”
他將照片放回去盒子裡面,看着我,眼底笑意融融。
這一次,我知道,韓緒真的不是表面的那麼簡單了。
想到自己之前的想法,只覺得渾身都是僵冷的。
許家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夠進來的地方,這裡每個人的身上都藏着不爲人知的秘密,就連韓緒,也遠沒有那麼簡單。
我抿了抿脣,假裝聽不懂他的話:“那天晚上我喝醉了,這事情陳正也知道,你和許如澄感情好,這件事情我覺得你還是應該解釋一下。”
我以爲韓緒會拒絕的,可是他卻點頭了,只是看着我的眼神有點兒意味不明:“我會解釋的,不過二嬸可能也要對二叔解釋一下了。”
他的視線有點兒奇怪,我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發現許南深站在別墅的門口,而許如澄,已經氣沖沖地走過來了。
許如澄過來直接就剜了我一眼,雙手抱着韓緒的手臂,彷彿生怕我將韓緒搶走了一樣。
我只覺得好笑,“要說的就這麼多了,我回去了。”
“你們說了什麼?”
我轉身,許如澄的聲音十分的清晰,可是我沒有半分的停頓。
身後的許南深的眼神更讓我耐人尋味,我看不出來他是生氣還是沒生氣。
他站在那別墅的門口左側,一隻手拿着一個白色的信封,一隻手插在口袋裡面,視線落在我的身上,桃花眼的眼尾微微上挑,卻沒有半分的笑意。
我抿着脣,一步步走到他跟前。
本來想直接上樓的,可是想到今天在飯桌上的事情,我還是停在了他到跟前:“我談完了,上去嗎?”
他低頭看了我一眼,不輕不重地應了一聲:“嗯。”
我心口顫了一下。
和許南深相處這幾個月以來,我最害怕就是他這樣不冷不熱的態度了,因爲後面總是藏着讓我害怕的手段。
身後的許如澄還在要求韓緒以後不要跟我講話,聲音大得很,我走上樓梯了,還能夠聽到她說話的聲音。
許南深走得不快不慢,我跟在他的身後,隔了一個階梯的距離跟着。
進房間的時候我心跳停了一下,不知道爲什麼不太敢走進去。
他徑自往前面走,坐在沙發上擡手從信封裡面拿着照片。
我走進去,他沒有擡頭就開口:“你和韓緒好像不錯?”
我拿不準他這話是諷刺還是單純地問一下,但不管怎麼樣,聽得人心裡面膈應就是了。
我擡腿走過去,直接走到衣櫃那兒去拿衣服,沒有開口回答他的問題。
“葉瑾。”
我找好了衣服剛想進去浴室,一轉身,發現許南深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我的身後。
他手上拿着一張照片,照片上我微微閉着眼,雙頰發紅,腳步踉蹌,雙手揪着韓緒的衣領。
不得不說,這張照片確實是容易讓人想入非非。
我看着他手上的照片,渾身都是繃着。
我不知道許南深想說什麼,他這個人陰晴不定的,我和韓緒之間,明明是他一手促成的,可是每次他總會揪着這個給我難堪。
僵持了一會兒,我決定先發制人:“我喝醉了,這照片顯然就是在挑撥離間,你不覺得這照片明顯就是針對你的人拍的嗎?”
這麼想着,我越想覺得越對,我這麼一個小人物,樹敵有限。可是如果作爲許南深的妻子就不一樣了,要針對我的人可多了。
抿了抿脣,我繼續說道:“當時明明還有陳正在的,可是最後拍進來的卻只有我和韓緒。照片不寄到我的手上,不寄到你那兒,卻偏偏給許如澄,繞了那麼多,無非就是想讓韓緒和許如澄盯上我跟你嗎?”
借刀殺人無非就是這樣了,我一開始還以爲是針對我和韓緒的人,現在一想,才發現這人的心思真的深。
說完,我一直留意着許南深的表情。
他眉頭動了一下,低頭又看了一眼那張照片,臉上不動聲色:“韓緒怎麼說?”
我沒想到他會問韓緒,想到剛纔韓緒說的話,我臉色一僵。
如果我真的對許南深解釋了,這不是明顯的此地無銀嗎?
想了想,我沒有說實話:“他會跟許如澄說清楚這件事情的。”怕他不信,我忍不住又補充了一句:“許如澄今天下午到我房間裡面鬧了一下,但是被許——你爸打住了。”
“淘淘。”
他突然上前一步,叫着我的小名。
我渾身都是僵硬的,下意識地往後退,可是沒退幾步,身後就抵上了那衣櫃上。
許南深腿長,我兩步他才一步,輕易就被他困住了。
“你真的不能撒謊,知道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手落在我的下巴上,修長的手指拂過我的脣畔。
我看着眼前的許南深,剛想擡手推開他,擡頭卻發現他眼眸裡面是森然的冷意:“韓緒看上你了。”
這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
我張着嘴,卻想到韓緒對我前後態度的變化,只覺得後背發涼。
我不知道韓緒是不是看上我了,但是他盯上我了,這是真的。
我想要說些什麼反駁他,可是我卻說不出口。
許家這個深水坑是他將我拉進來的,如今他卻咄咄逼人地將我逼到退無可退。
我突然覺得諷刺:“看上了不更好嗎?我一開始就想——唔!”
他吻得突然,手扣在我的後腦勺上,我一點兒退路都沒有。
手上的衣服摔在地上,可是我根本沒有辦法去撿起來。
手推着許南深,可是他胸口就好像石頭一樣,我怎麼都推不開。
我忍不住張嘴咬着他伸進來的舌頭,鮮血從脣腔裡面蔓延開來,腥味讓我有些作嘔。
他退了出去,壓着我的頭扣在他的肩頭,附身在我的耳側,一字一句開口:“你親近我一分,他對你的興趣就多一分。”
我一開始不明白他這話是從何而來,想明白之後臉色都是白的,擡手想要打他,卻被他輕易就扣下來了。
“淘淘,韓緒不是那麼簡單的。”
他一邊親着我,一邊開口。
我被他氣得整個人都發顫,偏偏一點兒反抗的作用都沒有。
“別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