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動了一下,卻是壓着我的,閉着眼睛不冷不熱地應了一聲:“嗯。”
說完,他閉着眼睛就沒再動了。
我這時候才意識到許南深怎麼一回事了,他昨天晚上……
怪不得他昨天晚上這麼早就睡了,要不是我中途說了這麼一句話,估計他也不會鬧我了。
他的手臂燙得很,貼在我的身上,我覺得自己的手都跟着他燙了起來。
忍不住推了他一下,結果他哼了一聲,卻沒動。
我忍不住皺了皺眉,咬着牙從他的身下爬了出來。
許南深在我坐好的時候已經坐了起來了,擡手一邊揉着太陽穴一邊看着我:“我睡會兒,你自己吃藥。”
我剛想開口,他已經起身走去牀上了。
這五月中午已經有點兒熱了,我看着他走到牀上脫了鞋子就睡下去了。
倒是第一次見許南深這樣子,抿了抿脣,我還是擡腿走了過去,在牀頭櫃上找到體溫計,扒着他的衣領:“先測測體溫。”
他的手拉着我的手腕,應該是想讓我別碰他。
聽到我的聲音倒是沒有繼續動了,我這時候纔看清楚許南深,他的臉色不太好,嘴脣乾燥發白。
房間裡面沒有藥箱,我只能出去找藥。
許先偉這時候午休,我拉了個傭人,本來想把藥箱提到房間裡面去的,可是看到他那一米長的藥箱,最後還是消了這個念頭。
找了退燒藥就回去房間了,體溫計是電子的,不用五分鐘的時間就能測出來了。
三十九點五,都高燒了。
怪不得許南深今天都沒怎麼跟我說話,咬他一口也不說話。
看了他半響,只能認命地去裝水給他喝。
“你先起來吃顆藥。”
他太重了,我努力拉着他也沒能把人給拉起來。
不過他估計沒睡着,睜着眼睛看了我一下,然後自己坐了起來。
許南深難得地皺了一下眉,我把水跟藥遞到他跟前:“你高燒,吃顆藥吧。”
“你餵我。”
他沒有動,就是擡着頭看着我。
我差點兒沒把端着的水讓他的身上潑了過去。
他舔了一下嘴脣,那脣色很不好,我猶豫了一會兒,深深吸了口氣,念在他發高燒的份上,也不跟他計較了。
只是喂人吃藥這事情我真的沒試過,更何況是一個男人。
他閉着眼睛也不動,人半靠在牀上,我試了試,最後不得不坐上去,伸手從他的身後繞過去。
我力氣小,其實我根本就扶不住他,要不是他自己坐着不動的話,這會兒我鐵定被他拉着摔下牀去的。
固定他之後我連忙往他的嘴裡面塞退燒藥:“張嘴。”
他倒是難得的配合,我把藥塞進去之後連忙伸手將水往他的脣邊送。
他估計也是口渴了,大口大口地喝了不少的水。
我裝了滿滿的一杯水就被他喝完了,我看了一眼杯子,放在牀頭櫃上,收回自己的手:“你睡吧。”
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要不是看着他陪我去醫院的份上,我壓根就不想管他。
他沒有睜眼,自己重新躺了回去,側着身子真的就睡了。
因爲背對着我,我倒是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昨晚被他鬧了一番,睡得晚,今天還被他一大早叫起來,自己本來也困。
本來想要午休的,但是許南深在牀上,我乾脆抱了筆記本到沙發上看電影。
什麼時候睡着的也不知道,等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是在牀上的。
許南深早不在牀上了,窗簾拉得緊,屋裡面的光線很暗,顯然已經不早了。
我連忙坐起身,許南深從浴室裡面出來,頭髮上還滴着水。
我看着他禁不住皺起了眉:“你還發着燒,頭髮還這樣溼着?”
估計是吃了藥,他的臉色好了一點,不冷不淡地看了我一眼:“差不多吃飯了。”
完全忽略了我的問題。
我愣了一下,擰着的一根筋被他挑着,特別不爽他這種自己病了還不好好注意的態度。
直接就跳下了牀,拉着他伸手就摸上他額頭:“你燒退了麼?你——”
他低了一下頭,脣直接壓在我的雙脣上。
我睜着眼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容,摸着他額頭上的手掌心在發燙,脣瓣也是燙的,被他手掌掌着的後背也是燙的。
“閉眼。”
他微微鬆了鬆脣,開口說了這麼兩個字,然後又低頭吻下來了。
我沒反應過來,竟然順着他的話真的就閉上眼睛了。
他可能是燒還沒有退,身上還是熱的,吻也是熱的,我覺得自己整個人要被他燒起來了。
許南深的吻技很好,一點點的,我都忘了自己到底在幹什麼了。
原本拉着他手臂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環在了他的伸手,落在他額頭上的手也早就鬆了下來了。
門外響起敲門聲的時候,我才驚醒過來自己幹了什麼,下意識地推了一下許南深,沒把他推開。
他撤開之前在我的上脣瓣上咬了一下,力度倒是不大,我卻覺得自己顫了一下,有什麼嗖的一下在我的身上躥過。
太快了,我沒有捉住。
他低頭看着我,雙眼有點兒亮,眼角十分的好看。
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額頭前的碎髮凝聚的水珠落下來,掉在我的鼻子上,我才猛然驚醒,伸手推開他。
他散散地看了我一眼,我正打算佯裝說他還在發燒,他卻已經開口了:“吃飯了。”
冷淡的,彷彿剛纔什麼都沒有發生。
許南深說完就轉身了,我側頭看着他的背影,轉開頭微微呼了幾口氣,才擡腿跟上他。
許家每天都是七點鐘準時開飯,不等人。
我下去的時候韓緒不在,許北至也不在,就只有許先偉、王琳還有許如澄三個人。
許南深給我拉開了椅子,我習慣地坐了下去。
許如澄擡頭斜着我,我當沒有看到。
“醫生怎麼說?”
我倒是沒想到許先偉會開口問我的事情,不過他問的人不是我,所以我也沒有開口回答。
端起碗喝了一口湯,就聽到身旁的許南深開口:“沒什麼,淤血開始散了。”
剛纔沒有發現,現在我才聽出來,許南深的聲音有些變了。
我忍不住擡頭看向他,他也正好低頭看過來。
我皺了皺眉,剛想開口問他聲音怎麼了,他在底下的手突然之間碰了我一下。
我明白他的意思,就沒有開口,默默地吃着飯。
“二叔,你臉上的,牙齒印是怎麼一回事?”
飯桌上本來安安靜靜的,許如澄突然之間扔了這麼一句話出來。
一時之間,飯桌上的人都把視線落在我和許南深的身上。
許如澄看着我,顯然是幸災樂禍的。
我就算是再不害怕許家人,可是這麼損臉面的事情,我還是有點兒扛不住的。
許南深舀了一勺菠蘿雞給我,不緊不慢地又給自己舀了一勺豆角,纔開口:“你看錯了,不是牙齒印。”
我拿着湯匙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不敢擡頭看許南深。
許如澄顯然是不信的:“怎麼可能不是牙齒印,那明明就是牙齒印,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口子?”
許南深還是不動聲色:“鑰匙印。”
許南深說這話的時候,我正喝着湯,聽到他的話,差點兒沒忍住噴了出來。
不得不說,許南深他一本正經地說着謊話的本領還真的是強。
我那餐巾擦了一下嘴角,擡頭看了一眼許南深,他細細地吃着菜。
許如澄還想說什麼,許先偉看了她一眼,她最後還是憤憤不平地住了嘴。
這頓飯吃得讓我有些梗,菜全都是許南深舀給我的,我只想快點兒吃完消失。可是許南深每一次都在我剛吃完菜就舀了一勺給我,每一次我擡頭想要跟他說我不想吃的時候,他就已經輕飄飄地先把我堵住了:“你愛吃的。”
確實是我愛吃的,只是我沒心情吃。
好不容易吃完飯,其他人也吃得差不多了。
我把湯喝完,許南深已經在擦嘴角了。
最後還是一起上樓的,不過許如澄後面突然跑過來撞了我一下,“不要臉。”
扔了這個三個字給我,許如澄就進了自己的房間了。
我皺了皺眉,然後當什麼都沒有聽到地往房間裡面走。
進去的時候許南深正在開電腦,我想到他剛纔在飯桌上幫我解圍的事情,猶豫了一下,還是裝了杯水給他:“你燒還沒有退下來。”
他伸手接過水,喝了一口,然後擡頭看着我:“然後呢?”
然後呢?
我說得還不夠明顯嗎?
生病的人難道就不應該休息嗎?
看着他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我覺得自己真的是秀逗了纔去管他的。
“想讓我休息?”
我剛想找本書看看,他的聲音就傳來了。
我瞪着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他,還沒等我開口,他伸手就把我拉了下去。然後在我驚愕的時候把手上的筆記本電腦往我的身上一塞:“嗯,既然這樣,幫我讀一下郵件吧。”
說着,他身體往沙發上一靠,端着我剛纔給他的那一杯水一邊喝着一邊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