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渾身一緊,生怕凌煜停下來。
幸好凌煜沒有停下來,可是身後的許如澄卻不依不饒,“葉瑾!”
我有些無助地側頭看向凌煜,他難得地抿起了脣,“先上車。”
談何容易,今天來的人多,車子停在外面。
凌煜的腳步快了起來,我也小跑了起來,可是還是被許如澄給捉住了。
她是真的捉住我了,直接跑過來,拽着我的手腕,力氣大得很,把我整個人往前一甩:“葉瑾,你做了什麼虧心事,跑什麼呢?”
許如澄看着我,臉上是奸計得逞之後的愉悅。
我看着她,臉色發冷,“許如澄,我沒記錯的話,我是你的二嬸!”
“呵呵,二嬸?那我倒是想問問,二嬸,你身邊的男士是誰了?”
許如澄剛說這話,向雅就從大廳裡面走出來了。視線在我的身上看了一下,然後轉頭看着許如澄:“怎麼了?”
門口已經站了一大羣人了,不少人都是看我們熱鬧的。
我看着許如澄,心底無比的憤怒,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沒有做虧心事,和凌煜只是簡單的普通朋友關係,可是許南深隻身前來,我卻陪着凌煜過來。
光是這一點,我已經沒有辦法開口說些什麼了。
想來許如澄也是覺察到這一點,不然她不會幹出追上來把我拽住的事情。
許如澄是沒腦子了一點兒,可是她有時候還是很好面子的。
“這位是?”
向雅我見過一次,她也見過我,我們還面對面地交流過,可是現在她卻問我是誰。
我只覺得好笑,突然就覺得沒什麼好怕了。
反正事情都到了這一步了,沒有更糟的了。
雖然是這樣想的,可是我還是下意識地看向站在門口處的許南深。
他今天穿着灰色的西裝,雙手插在口袋裡面,視線落在我的身上,儘管隔了這麼好幾米的距離,可是我還是能夠感覺到他那視線裡面的冰冷。
我的手指也是冷的,可以的話我真想就這樣轉身離開。
可是不可以,且不說許南深會不會放過我,光今天站在這裡的人,私底下的輿論都足夠讓我頭疼了。
我看着向雅,不冷不淡地笑了一下:“向小姐,久仰,我叫葉瑾,南深的妻子。”
“你好,葉瑾。”
“我不知道你今天生日,所以抱歉,沒有準備什麼禮物,就祝你青春永駐、心想事成。”
“你客氣了,葉小姐,既然是南深的太太——”她說着,突然之間轉身看向許南深:“南深,你的太太來了還不快過來。”
許如澄是個傻的,可是眼前的向雅卻不是個傻的。
她看似好心的舉動,卻將我推到了更加難堪的局面。
我順着她的視線看向許南深,想他不要過來,但是也知道只是我自己的奢想。
他已經擡腿一步步走過來了,身後的人在議論紛紛,我聽不到他們在說些什麼,但是多少也能夠猜出來,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南深,你怎麼不說你太太也來了,我都不知道。”
許南深已經擡腿走到我的跟前了,我從來都沒有想今天這樣,心好像被人懸了起來一樣。
看着許南深,他的一舉一動都牽扯着我的四肢百骸。
“不是你希望我不要帶她過來的嗎?”
向雅的臉色一白,臉上的笑容有幾分勉強:“南深,你說的什麼話,我什麼時候說過不讓你太太過來呢。”
許南深已經走到我身邊了,伸手將我從凌煜的身邊拉到了懷裡面。
我愣了一下,側頭看了他一眼,他正好低頭看向我,他的眼神很沉,帶着幾分冷意,眼底深沉一片。
他的手虛虛地牽着我,我的手心在發汗,他剛纔的話雖然是向着我的,可是我知道,他這會兒指不定醞釀着什麼來對付我。
“二叔,你這是什麼意思?向雅姐什麼時候說過不讓她今天晚上來了,明明是她自己水性楊花跟了別的男人過來,怎麼這——”
“如澄,別亂說話,凌總和二嬸不是那樣的關係。”
韓緒走出來,伸手將許如澄往後拽了拽。
“你攔着我幹什麼啊?我說錯了嗎?哪個人居然不陪自己的丈夫出息宴會,反倒是陪別的男人來的,我還就真的沒有聽過這樣的理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可以質疑我,可是就許如澄不行,事實上,我也沒打算給她再多的機會在這理裝大義凌然。
我是心虛,可是我這心虛可不是面對許如澄的。
我看着她冷笑,直接開口懟了回去:“水性楊花這四個字,你不是詮釋得很好嗎?”
“你什麼意思?!”
“如澄!”
許如澄瞪着我,要不是韓緒攔着,我一點兒都不懷疑她這會兒已經衝上來撕了我。
我皮笑肉不笑:“字面上的意思,你自己做過什麼,你自己知道。”
“我做過什麼?”
我忍不住向前一步:“你說呢?你做過什麼,韓緒是不知道的?”
“你——”
她終於想起來了,擡起手指着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臉色刷白刷白的。
我冷哼了一聲,剛想開口說我和凌煜的事情,一旁的凌煜的聲音已經傳過來了:“倒是不知道今天許先生也會過來,不然我也不會讓葉瑾陪我過來了,還想着葉瑾和向小姐應該會有話題的了,沒想到引出了這樣的誤會,倒是我思慮不周了。”
我愣了一下,擡頭看着凌煜。
我確定他是不知道我和許南深的關係的,不然以他的性格,今天晚上不可能會讓我陪着他過來的。
可是他話裡話外都是表示自己知道我和許南深已經結婚了,今天讓我過來,也不過是覺得自己一個男人的,跟向雅也不太熟,過來祝願,自然帶個女伴會好一點。
他說得坦蕩,還沒有等我回過神來,就看到他側身看着我身邊的許南深:“許先生,實在不好意思了,今天晚上本來是想讓自己不那麼尷尬的,倒是沒想到現在弄得更尷尬了。”
他這麼一說,倒是把過錯都往自己的身上包攬了。
我知道不該讓凌煜承擔這樣的惡名的,可是我開不了口,這麼多雙眼睛盯着我,但凡我開口幫腔一句,局面都會更加的難堪。
場面沉靜了一會兒,向雅卻突然開口:“實在是不好意思葉小姐,是我的疏忽,可能傳達意思的時候讓南深誤會了。”
我擡頭看着她,挑着眉,冷笑了一下:“葉小姐?我還是比較喜歡聽向小姐叫我許太太。”
向雅的臉色變了一下,不過她倒是能屈能伸,我都這麼爲難了,她還能笑出來:“許太太,看在我今天是壽星公的份上,今天晚上的事情就這樣吧。”
我看了一眼許如澄,她彷彿要衝上來將我撕了,我不屑地轉開了視線,重新看着向雅:“無所謂,我粗鄙入不了向小姐的眼,倒是我的錯。”
說着,我轉頭看着許南深:“我有點不舒服,回家好不好?”
許南深除去一開始的時候開口說了那麼一句話之後就再也沒有開過口了,如果不是他身上的氣息太明顯,還牽着我的手,我都快要忘了還有這麼一個人在自己身邊了。
剛纔那麼理直氣壯,可是如今對着許南深,雖然我的臉色還是沒什麼變化,除了語氣低了幾分之外。但是隻有我自己知道,我心裡面好像放了袋水,被人上上下下的搖着,不得安寧。
不管怎麼解釋,今天晚上的事情確實是我給許南深蒙羞了。
他低頭看了我一眼,然後擡頭看先向雅:“小瑾不舒服,我和她先回家了,你今天生日,就玩得開心點兒吧。”
聽到他順着我的話說,我終於鬆了口氣。
向雅的笑了一下,但是我能看出來,她的笑容很勉強。
大概是沒有想到許南深隻字不提我和凌煜的事情,彷彿是默認了凌煜的解釋。
她看着我們點了點頭:“既然這樣,那我就不留你們了,實在是不好意思,出了這樣的誤會。”
她說着,視線獨獨落在我的臉上:“葉——許太太,實在是不好意思。”
我笑了一下,只是沒有幾分笑意:“沒什麼,我和南深先告辭了,你們玩得開心。”
說着,我牽着許南深外面走。
我生怕他不跟上來,如果是那樣的話,那我就丟臉丟大了,可是他幾乎是在我轉身的時候就擡腿跟了上來。
“那麼,凌某也告辭了。”
身後傳來了凌煜的告辭的聲音,我收回思緒,側頭看了許南深一眼。
夜色下,他的側臉就好像是一把銳利的刀一樣,我看着,不禁顫了一下。
我認得他的車,擡腿直接走到他的車跟前,然後鬆了手。
他沒有看我,掏出鑰匙直接開了鎖。
我拉開車門坐了上去,低頭繫好安全帶車子就啓動起來了。
放在膝蓋上的手緊了緊,擡頭看着許南深,他卻突然看了我一眼:“你現在最好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