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電話已經掛了,反應過來,回頭看到許南深已經站在我身後了:“吹風筒在哪兒?”
我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手機,皺了一下眉:“吹風筒不是在浴室裡面嗎?”
我昨晚才用了,我記得是放在浴室裡面的。
“沒有。”
他面不改色,聲音冷淡認真。
我看了他一眼,還是擡腿走向了浴室。
一進去我就看到那吹風筒了,伸手拿過來,遞到許南深的手上:“就在浴室裡面啊。”
他伸手接過,淡淡地撩了一下眼皮:“剛纔沒有看到。”
“……”
眼瞎嗎?
洗完澡出來之後人總算好了些許,起碼沒有剛纔那麼難受了。
許南深正在牀上翻着《孫子兵法》,也不知道翻了多少次了,他還在翻。
我看了一眼,把手上的精華往臉上抹了之後就躺下去了。
“凌煜追過你?”
剛躺到一半,許南深突然之間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我卡在那兒,擡腿對上他的視線,脖子被卡得很不舒服。
他就看了我一眼,然後視線就收回去看他膝蓋上的《孫子兵法》上了。
他的問題讓我心頭一跳,見他沒有再看着我,我才迅速地躺了下去,蓋上被子當沒有聽到。
這個問題並不難回答,可是我不知道許南深突然之間問這麼一個問題是什麼意思。
“沒聽到我說話?”
這一次,他直接把書給蓋上了,往一旁一放,然後側頭看着我。
我抿了抿脣,最後還是開口應了:“嗯,大二還是大三的時候,不太記得了。”
我確實不太記得了,如果不是再次碰到凌煜,我都忘了,我大學裡面被這麼一個男人追求過。
“追了你多久?”
他眉頭動了動,有些漫不經心。
我忍不住皺起了眉,撐着牀直接坐了起來:“你到底想問什麼?”
他冷笑了一下:“問清楚點,免得以後再有什麼突發狀況。”
他的語氣很不好,裡面的諷刺十分的明顯,咯得我有點鬱結。
但是他要問我這些事情無可厚非,我也不能說些什麼,確實,不管我和他真是關係是怎麼樣的,他確實應該過問一下,指不定那一天,許如澄又翻點兒什麼事情出來作妖。
我只是很不滿意他的態度,“兩個多月吧,沒多久。他也不是多喜歡我,估計就是覺得新鮮。”
“你怎麼知道他覺得新鮮?要是覺得新鮮的話,你以爲一個男人幾年後還三番兩次找藉口找你是爲了什麼?”
許南深意有所指,我卻覺得好笑:“許南深,你心思深我知道,但是這個世界上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的。凌煜他沒把我怎麼樣,也沒要我怎麼樣。他不就是讓我陪他出席了一次你們這些無聊的聚會,沒有你說得那麼齷蹉。”
“葉瑾。”
他臉上又開始面無表情了,我本來還有些心虛的,可是現在被他說得那麼難堪,好像我真的和凌煜有點兒什麼一樣。
聽到這些我心底的心虛也沒了,倒是有一股堵在胸口上的火:“許南深,講道理,今天晚上的事情我有責任,難道你就沒有責任嗎?我知道今天晚上的事情讓你難堪,但是我就好受嗎?你一個結了婚的人出席一個女人的生日派對,連自己的妻子都不帶,你覺得我會比你好?別人私底下會怎麼看我?”
說着,我也忍不住諷刺地冷笑:“呵,那個向雅還喜歡你吧?估計這事情你們圈子裡面的人都知道,不然許如澄在玩什麼花樣?”
“行了。”
我越說越覺得自己有道理。我確實有道理,趙琪都來了,別說趙琪和慕安還沒有結婚,我和許南深已經結婚,倒是我這個結婚的妻子沒有被丈夫帶過去,人家還在交往就已經把人帶過去了。
行了?
呵呵,可不行,不然許南深還真的以爲我容易欺負。
“對了,上次你生日的時候,向雅送了你禮物吧?巴巴地讓許如澄給你送禮物,還真的以爲我死了麼?”
“葉瑾,你在生氣什麼?”
我說得正興起,許南深卻突然之間伸手按住了我的手,身體一側,半個人將我攏進了懷裡面。
我看着他突然靠近的一張臉,耳邊全都是他剛纔的問題。
葉瑾,你在生氣什麼?
對啊,我在生氣什麼?
我和他又不是正經的夫妻,就算是向雅真的想要對他做些什麼,我又要生氣什麼呢?
我爲什麼生氣,我無非就是真的以爲自己是他的妻子罷了。
想到這一點,我整張臉直接白了下來,剛纔還高漲的氣勢一下子就頹靡了下來。
我意識到此時的自己站在懸崖邊上,懸崖勒馬還來得及,可是我勒不住。
“淘淘。”
他突然又往下低了低,我覺得自己的腦袋裡面全都是一團漿糊,他說什麼完全思考過來。只知道他靠得我極其的相近,那呼吸一下一下地打在我的臉上,就好像是一張網,他把我弄進去了,如今我怎麼都鑽不出來。
臉上突然一暖,我回過神來,他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摸上了我的臉。
我擡起頭,直直地看進他眼睛裡面,那裡面映着我。
我想轉開視線,想要伸手將他落在我臉上的手拉開,卻發現我的手好像被什麼禁錮住了一樣,根本動不了。
“還說不是喜歡我?”
“轟”
我覺得自己的腦袋好像被什麼炸開了,怔怔地看着他,整個人都是僵硬的。
回過神來,我連忙開口:“我沒有——”
“別否認,淘淘。”
他的聲音很輕,可是他壓下來的吻很重,重到我的心口裡面去。
別否認,淘淘。
就好像有魔力一樣,我真的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被他吻着的脣是燙的,臉上是燙的,渾身都是燙的。
從來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一樣,讓我難堪,卻又渴望,就好像是一個癮君子一樣,明明知道不應該,卻還是忍不住要繼續下去。
我睜着眼,看着許南深的眼睛,那裡面好像有星星一樣,一閃一閃的。
我看到他勾着脣,微微離了我一點兒:“你這樣看着我——”
他現在的臉和往常不一樣,染上了幾分濃情,配着那瀲灩的桃花眼,十分的勾人。
我連忙轉開視線,擡手想要推開他,卻被他扣着手直接壓了下去。
“倒是第一次發現你這麼會順杆上爬。”
他一邊說着,一邊吻着我。
我想要拒絕,可是卻抗不過身體的誠實。
進入的時候,我悶哼了一聲,擡手緊緊地抱着他,閉着眼睛,卻發現自己哭了。
我知道,我還是把自己扔進深淵裡面去了。
半夜是被渴醒的,睜開眼睛想要起來,卻發現許南深的手壓着我的腰側。
我皺了一下眉,伸手拉開他的手,下牀走到小廳裡面找水喝。
冰冷的水順着喉嚨滾到胃裡面,殘留的幾分睡意全部被澆滅了。
我側頭看着那影影倬倬的窗簾,愣了愣,捧着杯子走到落地窗前。
外面的天色很黑,花園下面靜悄悄的,就跟這房間一樣。
我想起許南深今天晚上的話,直覺自己的前路渺茫。
他已經不止一次這樣問我了,可是我還是想要自欺欺人地隱瞞。
我也想隱瞞,可是我連自己都瞞不住,又怎麼能瞞得過別人呢。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喜歡上許南深的,真的好奇怪,他一次又一次的教我如何勾/引韓緒。他甚至爲了幫我吸引韓緒,一次又一次地在對着韓緒表現得他很愛我的樣子。
我不知道韓緒想幹什麼,許南深也不說。
但是我知道,韓緒接近我,無非是因爲許南深。
可是我明知道許南深推着我去韓緒身邊,我還是沒有辦法控制我自己。
我從來都不會懷疑自己會某一天愛上一個男人,我只是沒有想到,我最後會栽到許南深的手裡面。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說的大概就是我了,明知道前面是懸崖,還是心甘情願地往下跳。
呵。
“你在幹什麼?”
“啪”
許南深的話突然從身後傳來,我被他嚇得手上一鬆,那玻璃杯直接就掉在了地上。
我愣了一下,藉着月色轉頭看向他:“我口渴,起來喝水。”
他眼眸動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碎開來的玻璃杯:“先睡覺,明天再收拾。”
他的語氣有些冷,我不敢說些什麼,轉身跟着他回到了牀上。
我側着身,能感覺到他就在我的身後。
他突然之間把我轉了過去,伸手扣着我:“別亂動,睡覺。”
我剛想掙扎一下,卻被他這麼一句話說得我真的不敢動了。
確實這個姿勢睡得並不怎麼舒服,可是許南深倒是喜歡這樣,我很多時候懷疑許南深以前睡覺,是不是懷裡面習慣了抱個抱枕,不然爲什麼他從一開始就把我往他的懷裡面拽。
這個問題註定是沒有答案的了,因爲我不會問出口。
我以爲我睡不着的,今天晚上的事情讓我應接不暇,應該說是現在的境地讓我進退兩難,根本就無心睡眠。
可是我最後還是睡着了,而且還睡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