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淘,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許南深抱着我,聲音喑啞低沉,嘴脣輕緩地吻着我。那聲音和平日裡面的清冷淡漠不一樣,勾得我滿腦子只有他這麼一句話。
我擡起頭,對上他的那雙黑眸,裡面映着我的臉,熟悉的又陌生的,在他的眼裡面,我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自己。
心底裡面好像有什麼翻涌着,我覺得我有點兒控制不住我自己,那些瘋狂增長,卻又不見天日的情緒,讓我輾轉難眠。
如今被他這樣一點點地勾起來,我忍不住伸手抱着他。
“嗯,淘淘?”
他伸手摸着我額頭前的頭髮,低聲哼着又問了我一次。
我閉着眼,覺得他的體溫傳過來,我渾身都是燙的,不敢看他,只敢細細地開口哼了一聲:“嗯。”
“嗯是什麼意思?”
許南深低頭吻着我,落在我的脖子上,力道不一,卻讓我的呼吸也跟着起伏不定。
“嗯?”
今天晚上的許南深和平日的許南深相差太大了,儘管只是一個從鼻音裡面哼出來的音節,都讓我渾身發顫。
他彷彿非要逼着我開口說着,嘴上吻着我,手也沒有空着不動。
我實在是受不了,伸手抱着他,不讓他看到我的表情,纔開口:“我愛你,許南深,我愛你。”
他扒着我,手落在我的下巴上,緊緊地扣着我,我不得不看進他的眼眸裡面。
這雙眼眸和平日的也是不一樣的,裡面好像被人放了星星一樣,會一閃一閃地發着光:“有多愛?”
我看着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扯線木偶,他說什麼,我就應什麼:“很愛,很愛你。”
“是嗎?愛到願意爲我去死嗎?”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許南深的眼眸突然之間就冷冽起來,如同西伯利亞的寒流一樣。
他的原本落在我腰上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舉了起來,手上拿着一把水果刀,對着我冷笑。
我大驚失色:“你要幹什麼?”
“你不是說很愛我嗎?既然這樣,這麼愛我,那就爲我去死吧!”
說着,他拿着水果刀的手對着我就刺了下來。
“不——”
我用力推開他,坐了起來,睜開眼睛,一片的黑暗。
我怔了怔,眼淚從眼角流下來,擡手摸了一下,才發現是個噩夢。
“啪嗒”的一聲,夜燈被打開,昏黃的光線打過來。
我側頭看到許南深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坐了起來,看着我眉頭擰了一下:“做惡夢了?”
我看着他那一張臉,想起幾個小時前在那江邊碼頭,他問我愛不愛他,然後又在我準備起身的時候的喃喃自語。
我最後終究還是沒有離開,但也沒有開口。
他抱着我,江邊的風吹過來,冷得讓我發抖。
也不知道抱了多久,他最後才鬆開我,什麼都沒有說,伸手將我抱回了副駕駛上,然後踩了油門開始倒車。
一直回來的路上,我們都沒有開口說過話。
或者說是,那以後,我們都沒有說過話。
我不知道到底哪個環節出了錯,我會愛上許南深這個人。而他卻將我所有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在他的跟前,我好像一切都無所遁形。
想到剛纔的那個夢,我看着他的雙眸,只覺得自己越發的冷。
轉開了頭,重新躺了回去:“沒什麼,睡吧。”
許南深沒有動,我閉着眼睛,摸着自己的心口,感受到那裡面的心跳,才確信剛纔那個真的是夢,我還活着,活得好好的。
昨天晚上鬧了那麼一場,今天早上吃早餐的時候餐桌上的氛圍前所未有的僵冷。
我低着頭吃着自己的早餐,對許如澄的視線視若無睹。
昨天晚上我追着許南深出去了,也不知道最後事情是不了了之了呢,還是許先偉已經知道一切了。
反正昨天晚上我和許南深回到許家的時候已經沒有人在客廳裡面了,安靜得一點兒都不像大鬧過之後。
“葉瑾這一次要跟南深去英國?”
許先偉點名問的是我,但是視線卻是落在許南深的身上。
許南深在吃着雞蛋,聽到許先偉的話,我看着他不緊不慢地將雞蛋嚥下去,才擦了擦嘴角開口:“是,爸有什麼問題嗎?”
他的語氣冷漠得很,比起昨晚之前的冷淡,如今顯然是不願意和許先偉交談。
他臉上沒有笑意,可是眼底卻帶着幾分諷刺的淺笑。
我愣了一下,直到他低頭看了我一眼,我才低頭繼續吃自己的早餐。
“換個人。”
許先偉什麼都沒有說,直接就說換個人。
呵呵。
不得不說,這許家做事情的手段,還真的是一脈相承啊。
我微微擡起頭看着許南深,只見他拿着餐巾擦着嘴,聲音裡面的冷氣讓人發寒:“那乾脆把我換了吧。”
說着,他直接站起了身。
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雞蛋,沒想什麼,往最裡面一塞,也跟着許南深起身上了樓。
我的心情有點複雜,理智和情感拉扯着,可是最終,我顯然是偏幫情感的。
我在許南深剛進房間就伸手拉住了他:“許南深。”
他回頭看着我,臉上是方纔對着許先偉還沒有來得及收回去的冷意。
我擡手將他抱住,“對不起。”
他的西裝有些冷,我的臉貼上去,清醒無比,卻還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抱他。
昨天晚上的夢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看到他起身離席的時候,我覺得自己的心口好像被人放了個鉤子。他一起身,那鉤子就跟着提起來,疼得我有些難以呼吸。
他知道我愛他,我已經無所遁形了。
既然這樣,我又何必再讓自己剋制得那麼難受呢。
其實我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喜歡上這麼一個人的。
許南深不是個好人,更不會是個良配。
他有這個世界上最大的野心和最深沉的心思,我落在他的手心裡面,只要他願意,隨時會將我玩死。
我一直都知道,也一直都小心翼翼地防着。可是步步爲營到了今天,我還是沒有防住自己的心。
這個世界上,果然最難測的是人心。
我防不住,所以只能站在懸崖邊上,小心翼翼地想着他哪一天將我推下去。可是又在一天天的安好無恙中沾沾自喜,或許他對我也有那麼一點情分。
那麼一點,好像也夠了。畢竟像他這樣的男人,從來都不會讓感情這樣矯情的事情絆着自己的腳步。
他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沉默下來之後我卻覺得有些尷尬,清醒過來之後我連忙鬆開手,擡頭看着他有些訕訕。
他也低頭看着我,那雙黑眸裡面就好像藏了一個黑洞一樣,我永遠都探究不到。
正當我當算越過他去拿包包提醒他去上班的時候,他卻突然之間伸手擡起來我的下巴,低頭直接吻了下來。
我僵在那兒,半響才反應過來,伸手抱着他,墊着腳一點點地迴應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鬆開了我,“上班了。”
在那短暫的不清晰中,我彷彿看到了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意。
我伸手摸摸嘴脣上發熱的溫度,不禁也笑了,擡腿去拿自己的包包。
轉身走到門口的時候,許南深在門口等着我,一隻手插在口袋裡面,一隻手對着我伸出來。
這是他每天都做的動作,我知道他是爲了在許家人面前營造出一副他很愛我的假象。
可是今天,我卻有幾分奢望,奢望這不是假的。
我看着他笑了一下,伸手牽上了他的手。
他的手心乾燥溫暖,包裹着我的手的時候,我的指尖就算是再冷,也會一點點地暖和起來。
我低頭看着交握的手,不知道爲什麼,覺得有些心酸。
走下樓的時候許如澄和韓緒已經不在飯桌上了,許先偉、王琳和許北至還在吃着早餐。許先偉大概是聽到我和許南深的動靜,突然之間擡頭看着我。
那眼神裡面的審視和侵略太過明顯了,我眉頭皺了皺,轉開了視線,和許南深一起走了出去。
車子一點點地開了起來,我看着前面的道路,慢慢的也理智回籠,側頭看向許南深:“我去不去英國其實無所謂。”
許南深側頭看了我一眼,臉上的表情有點兒冷,又有點漫不經心:“我有所謂。”
我抿了抿脣,沒有開口。
我知道許南深是什麼意思,就因爲許如澄昨天晚上莫名其妙的吵鬧,許先偉就要將我摘出去。
很顯然,如今的許先偉對許南深還是沒有半分的信任。
其實我一直很不明白許先偉,既然他處處防着許南深,爲什麼又要讓許南深進去亞太幫忙。
“想什麼?”
許南深的話傳來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到了紅燈前。
他正側頭看着我,眼底裡面是一如既往的清冷。
我張了張嘴,話到嘴邊,還是轉了別的話:“昨晚許如澄的事情到底有沒有暴露出來?”
他的手在轉盤上敲了敲,半響纔開口:“沒有。”
我不禁在心底裡面冷笑,果然啊,許先偉這隻老狐狸,在我跟前表現的大義滅親,轉頭就不計較了。
“葉瑾。”
許南深突然叫了我一下,我擡頭看向他,對上他的視線,心口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