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衍聽蕭陽好久沒言語，面色也有些凝重，忍不住問道：“賬本對你沒用嗎？”
“怎會沒用？”蕭陽趕忙扯出一個很是感激的笑臉，“派上大用場了，沒有這個賬本我怕是很麻煩。”
顧明暖暗自非議，這傢伙會沒辦法？
爲哄父親高興，他什麼話都說得出，在北地什麼事能瞞過他！
不過蕭爺是誰？
他更親近蕭陽？
還是更願意爲蕭越辦事？
“蕭陽，絕對不能放過這些人，一定要讓他們付出通敵貪婪的代價。”
顧衍斬釘截鐵的說道，只要想到征戰時蠻族的糧食和刀箭是中原人販賣出去的，他就恨不得把這羣人都宰了。
沒有這些人也會有犧牲，但是更會有戰死的人活下來，哪怕只有幾個人能活着也好！
顧衍很怕面對陣亡親屬，顧明暖輕輕摩挲着顧衍的胳膊表示安慰之意，同時向蕭陽暗示快點找話說。
“顧叔放心吧，我絕對不會放過這羣雜碎。”
蕭陽也不願顧衍壞了好心情，“您還沒說怎麼抓住蠻族王子，我以爲您喝醉了？”
他的好奇和敬佩讓顧衍很得意，臉上閃過得色，從在皇宮中講起，“當時我便覺得不對勁，多留一個心眼，被拽出去飲酒時耍了個心眼，真正喝到肚子裡的酒不多。”
“他們準備的酒不如蕭陽送我的好酒。”
能往岳父家送好酒的女婿都是好女婿！
蕭陽擠眉弄眼表示一定還會給顧衍準備好酒，顧衍使勁拍打着他的肩膀。
有一對哥倆好的即視感，顧明暖嘟囔道：“好像我沒給您準備好酒似的，我還專門給您設了個酒窖呢。”
顧衍嘿嘿一笑，女兒不能陪他飲酒，卻可同蕭陽痛飲。
“沒過一會我便裝醉倒在酒桌上了，有人過來試驗我是不是真醉了。”
說到此處顧衍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被他劃歸到能一起喝酒的人，都是他的朋友，他們辜負了他的信任。
“生死兄弟不需要多，一個足以，顧叔卻有很多同生共死的兄弟，您已經比很多人幸運了，那羣見利忘義的人算計您，損失更大。聰明人都該明白同您交朋友比同您爲敵好處更大。”
顧衍嘴角翹起，蕭陽的話就是動聽。
他接着說道：“確定我喝醉後，他們就擡起我，然後把我送到了一處很香的屋子裡。”
顧衍藝高人膽大，顧明暖聽着卻直皺眉，蕭陽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一切有他！
只要有他，顧衍陷入羣攻中也能平安。
蕭陽嘴上說不知顧衍在哪，其實他是知道的，娘娘的人不可能完全甩掉他派去保護顧衍的侍衛。
想來娘娘肯定用了什麼手段，讓保護顧衍的人知道顧衍是平安的，他們才遠遠的盯着。
父親天性受不得拘束，不喜歡身邊圍着一羣侍衛，蕭陽肯定有所安排。
“我最厭惡那種香味沖鼻子地方，剛想翻身而起，聽到了皇后娘娘的聲音......”
顧明暖以前怎麼沒發覺父親很適合講故事？
正在關鍵時候，顧衍竟然喝起茶水，不說話了。
“爹，您是不是不想再用醉鴨？”
廚娘怎麼都做不出顧衍喜歡的味道，只有顧明暖做的合口味。
顧衍嘟囔了一句自己也不知道的話，蕭陽眼角彎彎，很喜歡這種氛圍。
在外人面前顧明暖一向很給顧衍面子，只有在親近可信人跟前，她纔會用吃食威脅顧衍。
“我記得皇后娘娘的聲音，又覺得她很厲害，很不好惹。”
沒在趙皇后近前，顧衍依然覺得心怦怦亂跳，總有種虧待她的負罪感。
這份複雜的情緒他不敢用任何人說起，“她說我還不清醒嗎？”
顧明暖和蕭陽都是心細如髮的人，顧衍對皇后娘娘的反常就算他不說，他們也能看出一二來。
掃過蕭陽一眼，顧明暖暗示蕭陽把一切都交給他了。
她挑明娘娘的身份，就是等這個時候。
蕭陽樂顛顛爲顧明暖出生入死，只有完全信任他，她纔會依靠他，願意把麻煩交給他處理！
“我立刻就滾下牀，磕磕巴巴的向皇后娘娘請安。”
顧衍語氣有點自我厭棄的感覺，顯然對當時自己的表現很不滿，最讓他惆悵的事，時光倒流重來一遍，顧衍也好不到哪去。
“娘娘看我沒醉，好像有點高興，說了我一句還算有所長進，這句話應該算是誇我我吧。”
顧明暖扶額，“是誇你的。”
又給了蕭陽一個不許笑的眼神，蕭陽訕訕放下頂在脣邊的拳頭，掩飾般咳嗽了兩聲，“然後娘娘就帶着您一起？”
見顧衍挑眉，蕭陽立刻改口道：“顧叔保護娘娘順利的離開。”
他怎麼能犯這種眼鏡不亮的錯誤？還好補救及時，本心上說蕭陽更在意顧衍，對顧明暖生母敬而遠之。
顧衍滿意極了，說道：“娘娘身邊的人不夠，我肯定是要保護她的。”
這種語氣讓顧明暖心頭一顫，“方纔屋子裡只有蕭寶兒。”
顧衍很煩躁，道：“我同娘娘剛剛出去，蕭寶兒就到了，還叫我的名字，我啥時同她熟悉了？”
“娘娘含笑看着我......我稍稍一猶豫還是把蕭寶兒的侍衛打昏了。”
蕭陽毫不在意的給顧衍斟茶，顧衍繼續道：“等我回來時候，嗯，蕭寶兒已經被藥倒了，娘娘看了我一眼，我任何言語都顯得多餘。”
果然是皇后娘娘會做的事，蕭陽理解般點頭，顧叔未必就能認出已經大變的髮妻，但顧叔直覺很準，他對一直覺得愧對髮妻，肯定對娘娘有求必應。
只要不涉及顧明暖，以皇后娘娘的聰慧肯定能看出來，蕭陽覺得以後得多看着點顧衍。
起碼不能讓皇后娘娘利用顧叔做太危險的事情。
“娘娘讓我去把六皇子找來，我去了六皇子的住處，發現了蠻族王子，然後就一起弄昏，娘娘看到蠻族王子後還說我做的不錯。”
“本來我打算留下來的，娘娘說目標太大，讓我離開。”
蕭陽道：“離開也好，您見到蕭越肯定着急。”
趙皇后是不想讓顧衍同蕭越衝突！
這麼看她對顧衍也不完全是無情的。
真是個複雜無比的女人，不愧是小暖的親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