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依依說到這,頓了一下,她知道這事還是不要多言,故而話鋒一轉,道:“爲了孩子,叫她多擔待點,何況先前的事,本就不怪阿墨!”
霍嬤嬤聽這話題有些敏感,沒敢接,聞言只是輕輕嗯了一聲,便低頭不語。
雅園中,江素雅是老早就聽到墨菊說常氏挑着東西前來時,就有了猜想。
因少女的那股嬌羞,她便未往前湊,不過還是派人在小花廳那邊盯着。
當她得知常氏挑着東西來,沒多久又走了,便有些着急。
現在江素珍已經好了許多,對人也不是那麼的抗拒。這段時日住在這府邸後,與她接觸最多的,便成了江素雅。
眼下她見自家這個堂妹有些心不在焉,想起之前墨菊傳得話,便放下手棚,疑惑道:“素雅,你不開心?”
如今她的嗓子已經徹底被倪氏治癒,加上心裡障礙也已消得差不多,故而在江素雅的面前,她得話還算是多的。
只是她的嗓子到底傷過,說起話來,沒有少女的清脆,有得只是低啞。
因這原因,她有些不愛開口,即便和江素雅待在一起,也甚少說話。
今日能叫她開口,已是實屬難得。
江素雅有些落寞地搖搖頭,心下早已九拐十八彎,壓根想不通,爲何常氏會走得這樣快,帶着東西來了又走。
難道她娘答應她的話,都是假的嗎?
今日常嬸過來,她娘一口給否決了?
可是她娘向來是說話算話的人,不應該纔是。yyls
江素珍見她不語,也就沒多言,低頭靜靜地看着手中的書。
沒多久,就見芍藥急匆匆地過來了,她一到就貼着江素雅的耳邊,將小花廳中的事全都說了一遍,這才叫江素雅的臉瞬間陰轉晴,又羞紅了臉。
江素珍有些好奇,但想想又和自己沒關係,索性也沒去管。
與江素雅說完話的芍藥,這會兒見自家小姐心情好,就趁機道:“小姐,奴婢現在已經是自由身了,小姐過些時日又要去京城,可如意郡主現在又那情況。奴婢想明日跟着娘一起去找郡主,到時再從駝峰鎮回京,咱們繼續開農家小炒,成不?”
芍藥習慣性自稱奴婢,哪怕她現在算不得是江府的下人,但在她心中,江素雅始終都是她的主子。
原先去年八月說要開的鋪子,到現在都未開,這讓她始終掛懷。
已經四月,等她去一趟那駝峰鎮,再從那回京,一路奔波加耽擱,怕回到京城,也是中秋過後。
這一前一後,耽擱的可是一整年的時間。
時間不等人,時間拖得越久,就意味着今年的銀子也要跟着少賺越多。
江素雅這會兒心情正好的時候,聽到芍藥這話,拉着她的手,有些不捨道:“你我自幼一起長大,還從未這樣分開過。不過也好,詩情姐那邊我有些不大放心,你過去的話,幫我看看她過得如何,順便與她說一下,我和楊哥哥的事,也好叫她放心。”
一旁的江素珍是豎着耳朵聽兩人的對話,她聽到詩情姐這幾個字,低頭沉吟了下,看向芍藥道:“你要去找詩情妹妹,幫我帶些東西給懷瑾。”
在江素珍的心中,怕是除了奶孃外,也就懷瑾與她最爲親近了,就連她孃親,也得往後退一位。
自從來到這裡後,她得嗓子漸漸好了,也願意慢慢與人接觸,懂得事情也越發得多了起來。
當初懷瑾不見之際,她便帶着奶孃出了院子,滿大街地找。
後來找不到,她就開始期盼懷瑾還好好的,也努力練習刺繡。
這些時日以來,她進步很多,連帶也攢了不少做個懷瑾的衣物。
從外衫到裡衣,從上衣到鞋襪,什麼都有,甚至連懷瑾三歲穿的衣裳,她都開始着手準備了。
好不容易有懷瑾的消息,她自是希望那小傢伙能夠穿上她親手做的衣物,也還記得她這個姨。
芍藥掃了一眼江素珍手棚上繡的東西,點點頭:“好!”
榕城的城門外,楊天昌看到常氏挑着東西,晃悠悠地出了城,面色一變,看着常氏的目光也變得有些不善。
待她走近,就厲聲道:“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一定能成?”
楊天昌現在是沒想着要去京城享福了,他只盼江素雅能夠嫁給他兒子。
在他看來,只要江素雅嫁給他兒子的話,那他和府城的知府就是親家。
如此一來,他就能在村裡橫着走。
曾經笑話他的人,日後得反過來巴結他。
江素雅,可是當今皇上的親表妹,有什麼比這身份還來得尊貴?
且不說,她還是這榕城知府的千金,手頭也有錢的很。
日後從指頭縫中隨便漏一點,就夠他在村裡吃香喝辣了。
這一點,從當初江州回榕城,就可以看得出來。
這兒媳婦,可不像他想象中得那樣瞧不起人,心眼也算是好的。
只要他不主動去添麻煩,想必也不會苛待了他去。
橫豎他不管去哪裡,都是爲了過好日子,倒不如就安安分分地留在楊家村。
只是沒想到常氏這個賤人,居然連這小小的事都辦不好。
虧得之前還說,和江夫人說過的。
既然年前皇上都登基了,人家還能允諾,爲何這次拿着聘禮來卻不成?
一定是常氏這個賤人,嘴笨得罪人了。
就在楊天昌心中九拐十八彎之際,常氏也懶得理他,只是放下大木箱,又捶了捶自己的肩膀,之後眼底閃過一抹嘲諷,隨即才道:“怎麼回事?不就是你看得,親事沒提成唄。”
她話落,看楊天昌面色越來越難看,這才道:“今日挑着東西貿然上門,本就是我們的過。人家這官家小姐得提親可是規矩多得很,咱們失禮,差點給兒子丟了人。成了,這親事我已經與親家那邊說好了,你甭管。你只要老老實實地待在楊家村,等日後兒媳婦娶進門後,你也會有好日子過的。若是你想得有的沒的,趁早死了這條心。”
楊天昌聽她這語氣,面色越發的難看起來,可常氏卻是仿若沒看見一般,彎腰將兩個大木箱放到牛車上,之後自己也跟着爬了上去,道:“走吧,先回去。親事,等我回京城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