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那懷瑾就留在宮中過生辰。小娃我留下,到時候讓她帶着懷瑾一起過去。”
對江太后來說,能爭取到等小念安過完生辰再走,已屬不易。
說起來,她還從未給過小傢伙過生辰。這次,她怎麼都得好好辦一下,熱鬧熱鬧才行。
“好,詩情你放心,母后一定會照顧好懷瑾的!”
一旁的小娃也點點頭:“王妃放心,奴婢一定會照顧好太子的!”
得到保證的顏詩情,有些捨不得地抱了抱小念安,之後便直接出了宮,朝江府而去。
江府中,陳怡寧見到顏詩情前來,還有些詫異:“詩情姐,你不是明日就走了,怎麼這會兒有空閒過來?”
“今兒帶懷瑾進宮,母后想留他過完生辰再走,懷瑾自己也願意,我就想回頭你和小哥走的時候帶上他。小娃也留在宮中照顧他,到時會一起走。”
“也好!只是我和軒哥哥還得晚些時日,大概是過完中秋。”
顏詩情聞言眉頭一挑,道:“怎麼那麼晚?不是說新婚在府上過完三個月就好了?”
陳怡寧原本是這麼打算的,且和顏詩情說的時候,也是這個時間。
這會兒聽到這話,嘆息一聲,道:“是母親的意思。六月底走的話,七月在路上,母親說那是鬼月,不願我們在外趕路,怕衝撞了什麼。而八月初走又不合適,說總不好中秋在路上過。索性就說,過完中秋再走。現在兩國許多地方的河渠漸漸通了,坐船的話,速度要快上不少。加上六月走,洪武國還在雨季,趕路也慢。等中秋過後,那邊下得雨少,而這邊也纔開始涼,天氣上來說,還是過得去的。路上即便走走停停,冬月之前,也能到洪武國。”
陳怡寧說到這,頓了一下,又繼續道:“我和軒哥哥純粹是跟着詩情姐你們出去長見識的,也無須準備什麼。詩情姐你和墨王爺就不一樣,得提前到洪武國,除了船得事要準備外,皇宮那邊也要不少跑。何況詩情姐你在那邊的產業,還要和霍嬤嬤交代一番。軒哥哥在那邊,也只有個藥鋪,有老掌櫃在,都無須多費心,什麼時候走都成。頂多,就是我這個外嫁女帶着軒哥哥回孃家一趟,其他也沒別的東西了。”
“行吧,你們計劃好了就行。不管你們什麼時候去,回頭幫我帶上懷瑾就成。既然這樣,那我先回去了。這次過去,還有諸多的事需要安排。”
“好,詩情姐,我送你!”
等到顏詩情從江府出來後,直接去了如意郡主府時,素心手中拿着清單,面對眼前一排排的東西,在做最後的確認。
素心見到自家郡主回來,先是行了禮,隨即道:“王妃,你讓老奴準備的東西,已經準備妥當,你是否要看一眼?”
“也好!”
因如意郡主府顏詩情甚少回來,駱嬌恙也一樣。
這個府邸,現在是素心姑姑做主。
當然,因爲府邸沒有主子,或者說主子極少回來,故而這裡都快變成了香水和香皂肥皂的製造坊了。
素心的心思全都撲在這上頭,偶爾會幫小娃訓練些下人,僅此而已。
於素心來說,她現在有這安逸的日子,都是郡主給的。
日後也是郡主府給她養老,她得趁着自己還算年輕,儘自己最大所能,幫郡主多做些事。
說起來,現在她這個如意郡主府的管家,放眼在這京城中,她這個歲數的,沒有誰比得過她。
且她完全不必擔心主子一怒,隨時會沒命什麼的。
這個府,都是她說了算,郡主已經放權給她了。
只要她一心一意爲這個府,爲郡主,不,是爲王妃好,日後她老了,也差不到哪裡去。
誰讓她家小姐嫁得是墨王,小主子又是太子了呢?
回想這幾年過得日子,再想想以前在鎮國侯府過得艱苦歲月,似乎都已經有些模糊了。
等到顏詩情拿着清單檢查了一遍自己要得瓶瓶罐罐後,看到多餘出來的盒子,打開看了一眼,隨即蓋上道:“這些胭脂……”
“回王妃,是昨天夜裡江府素珍小姐令人送來的。老奴這裡有盒數,還有投入多少銀錢買的單子。還有,楊夫人(江素雅)說,素珍小姐既然是買胭脂,那她就準備眉黛。只是不從京城運送,到時候郡主去江州榕城那邊坐船時,直接由那邊運送。”
素心說着,從袖兜中掏出早之前準備好的東西,遞了過去。
顏詩情伸手接過,攤開看了一眼,隨即道:“好,我明日一早就走,沒時間再去找她們,素心姑姑你遣人替我回下她們,就說我已收到。待我走後,駝峰鎮和羚羊城那邊每年桃子會將所有收入與支出賬冊寄回京城,姑姑你每年的都整理下,再做個對比。還有江府和寧國公府這邊的合作也是,你就辛苦點。若是遇到解決不了的事,去墨王府找管家,稍後我回去會吩咐下去。”
素心一聽,自家小姐是將所有權都放給她,當下對她的信任,心下很是感動。
“是,老奴一定不辜負王妃的信任!”
其實素心都明白,哪裡會有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整個京城,或者說整個大楚誰不知道如意郡主就是墨王妃,她的靠山又是誰,怎麼會不長眼的去尋麻煩?
興許遇到事,都無須她說什麼,皇上和太后那邊就會有動作。
如今的順安帝,可不是當初的永昌帝,誰都可以捏的。
現在朝中的權勢,幾乎都是握在順安帝的手中,什麼都是他說了算!
而他,最是信任墨王,也最是疼太子,更是對郡主有愧疚,墨王府和郡主府的丁點事,他估摸都知道。
“姑姑,都讓人裝起來吧,明日直接讓人運到城門,我們直接帶走。此去估摸要兩三年,你多保重!”
素心聽到這話,眼眶一熱,只能點點頭,哽着嗓子道:“好,王妃在外也多保重,老奴在這等您歸來!”
翌日清晨,天矇矇亮之際,京城城門大開。
順安帝楚璽玄今日並未上早朝,此時他身穿便服,帶着太子小念安,蘭妃楊露蘭和江太后,站在城門外看着眼前的人,道:“阿墨,辛苦你了!”
楚璽墨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不外乎是讓德宣帝禪位,讓海外的那些國家,知道大楚等等。
當下他拍了拍楚璽玄的肩膀,只當他是自己的哥哥,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回道:“皇兄客氣,我不是爲你,是爲了我們大楚!”
另一邊,小念安則是張開雙手,抱着顏詩情的腿,小臉在她身上蹭了蹭,乖巧道:“孃親,懷瑾捨不得你。但是你不要擔心,懷瑾陪皇祖母和皇伯父他們些時日,就會去找你。孃親,你要等懷瑾,也要想懷瑾啊!”
顏詩情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瓜:“好,孃親會想你的!”
“詩情,保重!”
楊露蘭說完這話,想了想看了一眼江太后,隨即轉身從謹言那接過一個錦盒:“這個,麻煩你送到太尉府我娘手中!”yyls
“好!”
顏詩情不用想其實也知道里面是什麼,不外乎就是信件和一些金銀首飾。
不過錦盒小,銀子怕是不大可能,銀票兩國還不互通,也可能性不大。多半,是金子。
江太后仿若沒看到那錦盒,在蘭妃說完話,她就伸手拉起顏詩情的手,叮囑道:“詩情,哀家虧欠你良多。此番你離去,哀家心中不捨。哀家也沒別得要求,只求你和阿墨平安屆時能夠平安歸來。”
她說着,從身邊的江嬤嬤手中接過一個荷包,遞給她:“這裡是哀家早前讓人從慈心師太處求來的平安符,裡面有兩個,你和阿墨一人帶一個。記住,一定要貼身帶着。”
顏詩情接過荷包,裡頭雖然輕飄飄的,但卻好似有千斤重。
這裡頭裝的是一個母親對兒子和兒媳的牽掛與祝福。
“母后,我會的,你保重!”
等到顏詩情和楚璽墨,帶着翟和金杉銀杉等人越走越遠,直到天色大亮,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多,馬車已不見影子後,城門處才傳來駱嬌恙着急的聲音。
“詩情,詩情!”
正打道回宮的江太后,聽到這聲音,眉頭下意識一皺,隨即只當不知道,揮揮手,讓人趕馬車走了。
駱嬌恙等馬車一停下後,便焦急地站在原地,左看看右看看,最後人越來越多,卻依舊沒有詩情的影子時,心裡越來越落寞。
她,是個不合格的母親。
分明知道今日詩情要遠行,還說要來送的,結果拖到天亮了,纔出來。
詩情,怕是心裡也責怪她吧?
早知道,她就該厚着麪皮,去墨王府住一宿,這樣詩情出門,她也能去送。
哪像現在,她這一走,要是能平安歸來還好,若是發生個什麼事,那她這個做孃的,怕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都怪她,一把年紀了,還沒事想什麼情情愛愛,腦子裡裝得都是怎麼讓老爺注意她,能和她好好過日子。
老爺這個做爹的,好歹前兩天還去了墨王府,而她這個做孃的,卻什麼表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