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氏所知道的事,都是以前的素雲與她說的,因此知道的也比較詳細。
她將顏詩情在腹中的時候,是怎麼被人誣陷,又是怎樣要被挖出來,之後怎麼帶着逃難,最後來此的事一一說清楚,末了還道:“祥子,詩情丫頭沒選擇嫁給你,許是有她自己的考量。這樣的人家,咱們家無權無勢,根本幫不上她,反倒還會拖累她。祥子,娘相信在她心裡,你們就算是當不成伴侶,也會拿你當哥哥的。”
楊嘉祥聽完他娘說的話後,心下很是震撼,當聽到他娘說,顏詩情不選擇自己,許是爲自己考慮時,他忍不住心酸。
是的,以前情兒妹妹是於自己有情的,哪裡能說變就變,她這是身不由己。
他應該好好唸書,考取功名,待日後功成名就,能夠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時,方有可能站在她身邊的資格。
他不過一介鄉下小子,有什麼資格自怨自艾。
情兒妹妹只怕比自己更難受吧。
娘說的沒錯,當不得夫妻,也能當哥哥。她今日就是喊自己嘉祥大哥,可見在她心裡,自己就是她的大哥不是?
當大哥的,就得繼續守着她,有什麼資格在這難受?
他該坦然的,即便心下再難受,也得試着去習慣。
可他現在就是心好痛,怎麼辦,能不能讓他先難過幾天?
常氏看着兒子眼底的神采,也知道他這是想通了,但一時半會兒還處理不好自己的感情,便從他的屋子走了出來。
且說顏詩情從送走楊嘉祥後,就覺得身後的小娃怪怪的,似乎看自己的眼神都充滿了探究。
“是不是有什麼想問?”
顏詩情回到房間,剛倒了一杯水,看到小娃也跟了進來,這纔開口道。xdw8
“姑娘,那個男子,是你以前的相好?”
剛喝了一口茶還沒嚥下去的她,聽到這話,忍不住噴了出來。
小娃這娃娃音,說這話,怎麼聽奇怪。
再說她從哪裡看出楊嘉祥是她的相好了?
小娃看顏詩情被嗆着,忙上前輕拍她的後背,等她不咳後,這才跪下:“奴婢該死,讓姑娘激動了!”
姑娘可是身懷有孕,都還不到四個月,自己要是害姑娘一激動下,孩子給出了什麼事,只怕都不用六爺出手,素心姑姑第一個就要拍死自己了。
“起來吧!那什麼,楊嘉祥是村長的兒子,以前對我頗爲照顧!”
小娃探究地看了眼她,似信非信道:“姑娘,你馬上要成親了,這肚子裡也有六爺的娃,可不能揹着他,跟別的男人跑了!”
顏詩情慶幸自己沒有在喝水,不然小娃這話,非得讓她再次噴出來不可。
這孩子,她到底在想什麼呢,怎麼滿腦子這些東西?
“你覺得我是那種人嗎?”
小娃上下看了看,先是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道:“那書生手無縛雞之力,想必也不是姑娘你會喜歡的那種。六爺能文能武,容貌俊朗,有他這個珠玉在前,又怎麼會看得上旁的,看來是奴婢多想了!”
顏詩情聽到這話,白了她一眼,這才道:“之前叫你追出去,可是看清人了?”
小娃一聽是這等正經事,面色一嚴肅,道:“回姑娘,他的速度太快沒追上,更沒看清容貌!”
那馮烈真的是大有問題之人,之前給六爺傳得信,也不知道六爺收到沒有。
顏詩情一聽沒看到人臉,忍不住嘆息一聲,看來那馮烈是鐵定了心思。
該死的,這種被人威脅的滋味,她多少年沒有感受過了。
若是沒有牽掛,她又豈會這麼被動?
真的好想弄死他,怎麼辦?
霍依依帶着霍嬤嬤回到江府時,已是戌時初,江雲野則是酉時已開始等在門口等候,待見到馬車,眼睛一亮,忙迎了上去。
眼下不是說話的好地方,江雲野縱使有千言萬語,也只化成一句:“夫人,辛苦了!”
霍依依踏下馬車,簡單了用了晚膳後,便將今日自己所見所聞,還有試探顏詩情的話一一說了出來,待到最後,又將霍嬤嬤出去轉悠打聽到的消息,也詳細說了。
江雲野聞言點點頭道:“依照夫人你的意思,這事詩情是不知道的,她只是單純的給病人治療。而那人,卻是洪武國的,許是那馮伯毅要找的人?”
“對,春玉說那兩個年輕人是主僕,都姓馮。”
“馮伯毅,馮烈,聽着倒是一個姓氏。可就算馮烈是馮伯毅的兒子,那又如何,他不可能爲了一個兒子出兵,洪武國也不會讓他這樣做,夫人你想馮烈有沒有可能是化名?”
霍依依沒見過馮烈這個人,也沒見過馮伯毅,自然不好妄下斷言,只得道:“這個妾身不知,老爺既然已經肯定了有這麼一個人,那順着這個線索摸過去,不日便會得知。”
這屬於朝廷大事了,又豈是她一個後宅中的女子,所能干涉的?
“夫人真是爲夫的命中貴星,爲夫再此謝了!”
江雲野說着,朝霍依依作了個揖,惹得霍依依笑意連連。
“就你貧嘴!好了說正經事,明日下聘這事,墨哥兒和姐姐還未到,只有妾身帶着媒婆去下聘的話,是不是誠意不夠?再則我們府上備得擡數不夠,這樣詩情許是會多想!”
堂堂一個皇子下聘,即便是不能在京城中,可這該給的,還是得給齊,就六十擡,真是太少了。
“這點你不必擔心,墨哥兒明日一早便能到,他說要親自去下聘。”
霍依依聞言,眼睛一亮:“這麼說,那姐姐也到了?”
“沒有,墨哥兒是先行一步的,我下午得知後,就讓鴻軒去接替他。他說一輩子就這麼一次,他不能錯過!”
霍依依一聽是這樣,便將那顆心落回原處。
有楚璽墨自己在,他又另外備了東西,那她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翌日天還未亮,江府已經忙碌開來。
一擡擡的聘禮,從院中到府外一字擺開來。
眼見已快卯時,霍依依親自帶着媒婆上了馬車,往城外去。
待到城外,等了有一刻鐘,這才楚璽墨騎着馬姍姍來遲,他的身後同樣跟着一擡擡聘禮,而他的手上拎着的,則是一對活大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