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道婦人一旦被休棄,不管是否還是清白的,也得承受別人的指指點點。
而日子只會越來越難過,最後不是抑鬱而死,就是被隨便嫁個鰥夫之類的。
算來算去,也是她跟對了人,纔有了這番造化。
顏詩情,顏神醫,如意郡主,那樣聰慧的人,又有那樣的出身,還能被皇上認可,可見是頂頂好的。
只要他們按小云和宋大人他們的話去做,肯定沒錯。
至少,今年他們就能看到盼頭。
何況有以往日子比他們過得差的阮家坑的人例子在前,人家如今的日子過得可是十里八村的頭一份。
來年,或者如小云說的,三年的時間,要是日子能過成她嘴裡說得那樣,只怕他們做夢都會笑醒。
楊家村的村民在這一刻,紛紛下定了主意,一定要護着目前這份生活,決不能讓人壞了他們的盼頭。
想起宋大人說,決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人這話,衆人在腦海中,將自己最近一兩個月所見的外人都琢磨了一遍後,當下就有人趁着宋文還沒走道:“宋大人,草民有事要說。”
“哦?什麼事?”
宋文正準備去阮家坑那邊看看顏詩情的田地,她家今年的地如以往一般,還是要比大夥兒早收兩日。
此時聽到這話,便停住了腳步。
“大人,一兩個月前,咱們村來了個人,問我阮家坑怎麼走。我問他是什麼人,他說是那王峰的親戚,聽說王峰家裡有事,他今年在這邊,一直沒和家裡人聯繫,便尋過來了。”
楊家村和阮家坑甚少外姓人,王峰是誰,這話一說出來,不僅僅是楊家村和阮家坑的人知道,就連宋文都清楚。
那可不就是司農院的人嗎?之前大司農安排過來的,今年在幫郡主種田地的同時,還指導兩村人如何種植。
他聞言沉吟了一下,道:“這事本官知道了,多謝告知。以後像是有這樣的,只要一發現,都得及時告知。”
得到鼓舞的楊家村村民,甚是激動的點點頭。
等人都散去後,宋文便選擇跟阮洋一道走路回阮家坑。
路上,宋文忍不住道:“那王峰你接觸的多,爲人如何?”
“有些小聰明,偶爾會耍滑一下,但總體來說,還是不錯。”
宋文聽到這話,低頭沉吟了一下,道:“稍後到阮家坑後,你將人叫過來,本官問問。郡主這事,可是不能泄露出去,他到底是外來的,郡主至今都不願承認自己是鎮國侯府的小姐,可他要將此事泄露出去,如果加上楊天昌,那後果你應該知道。”
宋文說完這話,又問道:“剛纔說來找王峰的人,你可是見過是何人?”
“這倒是沒有,也沒見有人來找。要不是剛纔有人說,我也不清楚。”
阮洋自己一說完這話,當下就嘀咕起來。
如果楊家村的人說的是真的,那就說明來找王峰的人有問題,所以王峰有問題。yyls
除非,楊家村人說的是假話。
只是,這個時候,在今天這番敲打過後,應該不會有人說假話纔對。
如此說來,那就是真的有外人來找過王峰,而他這個作爲村長的人,卻毫無所知,那這說明了什麼?
想到這,他和宋文對視了一眼,便也顧不得跟在身後的人,疾步朝阮家坑而去。
這人要是出在阮家坑,那便是他督管不力,愧對郡主對他的信任。
宋文則想得更多,他可是心中在阮家坑人眼中的馮烈馮公子是什麼人,郡主的事泄露了暫時還不要緊,可要是丁北睿和祁烈的身份給暴露了,那天下才要大亂。
阮家坑中,王峰此時在衆目睽睽之下,只覺得一道黑影一閃而過,他也被人抓住了,當下心下大駭,第一時間尖叫了起來。
他這一掙扎尖叫,瞬間將阮家坑村民的目光都引了過去。
田地中的村民們見狀,紛紛莫名的同時,還拔出鐮刀,一臉警惕的望着那兩個身穿黑衣,已經跑出一段距離的人。
“不管你們是何人,敢抓白府的人,就休要怪我們不客氣。”
竹笙和楊子山這兩家一直都是跟隨這顏詩情的,對白府的人自然也要比別人家來得親厚。
眼下看白府的人被抓住,便想上前拼,即便知道自己打不過。
丁北睿和祁烈的護衛沒想過要殺這些村民,他們只是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找出人後,帶走處理了。
哪裡想到這叫王峰的人警惕性這麼高,才帶離不到幾米的距離,就尖叫出聲。
兩人聽到後面拿着鐮刀,跟在後頭跑的村民,便停了下來。
“我等是馮府的人,此人有二心,我等帶去處置,還請各位莫要插手。”
阮家坑的村民纔不管什麼馮府,那是都不怎麼接觸的人,他們說人有二心就有二心嗎?
那王峰可是這幾個月他們都接觸的人,沒少在農事上幫襯他們的,他們有眼睛,看得出來。
“放人,否則……”
阮家坑的人狠話還沒說完,就被楊子山攔住,他多多少少從娟子和小云那邊猜到馮府是何人的貴人。
他一臉警惕地望着那兩黑衣人,道:“你們當真是馮府的?他,真的有問題?”
“如果我等不是馮府的,又豈會到現在安然無恙站在那?”
王峰嚇得瑟瑟發抖,嘴裡拼命說着救命的話語。他在賭,這些人不敢在這麼多村民的目光下對他不利。
他想說話,奈何被點了啞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有目光中帶着驚懼之色。
“你且等等,我去問問馮公子!”
竹笙見僵持不下,便飛快的說完這話,人往馮宅跑去。
他還沒跑兩步,就見丁北睿朝這邊走來,想說什麼,就被阻止了。
丁北睿遠遠看到那僵持的情況,揚聲道:“王峰這段時日一直盯梢着阮家坑,是有二心之人,此人當誅!”
阮家坑的人還是有些不放心,目光紛紛看向楊子山,他們都清楚他知道的東西,要比他們多。
楊子山沒想到是這情況,當下渾身一僵,隨即朝丁北睿拱了拱手:“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