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他們這種行醫治病的人來說,如果病人能吃得下藥,就說明還有一線生機,可若是連藥都吃不進去的話,那麼基本上就是等死了。
“怎麼了,還是不行嗎?”鳳傾墨強忍着怒氣也不能發作,現在他唯一隻能指望鬼醫了,如果鬼醫都說救不了她,那麼白若惜就真的沒救了。
“如果……如果她能把這保命丸服下,或許還有的救,可是現在根本就沒有辦法讓她吃藥。”
“讓我來!”鳳傾墨立即走上前去,將白若惜扶起靠在自己身上,可他無論怎麼試,白若惜都不會將藥給嚥下去,一碗水也撒了個徹底。
情急之下,他終於想出了個辦法。
他又倒了一碗溫水,將藥放入化開,自己喝一口,然後嘴對嘴強制給她灌下去。
他極有耐心,一小口一小口的喂,最後終於,一碗藥見了底,鬼醫看到這樣的情形頓時有些激動。
藥終於喝下去了,還好尊主在這裡啊,不然有誰敢用這樣的辦法給白若惜喂藥呢?
鬼醫再次去探她的脈,當然再怎麼厲害的靈丹妙藥也不可能立即見效。
他的掌心氤氳出白色的真氣,緩緩地透過白若惜的手腕滲入她的身體之中,加速藥物在她身體裡的作用,現如今情形危急,可是一點都不能馬虎啊。
一個沒有任何內力的普通人要是受了這樣的內傷早就活不成了,他不知道用了多少顆研究多年煉製而成的珍貴丹藥,這才勉強的救了她一命,可不能再經得起任何折騰了。
有了真氣的催化,藥物很明顯已經開始發揮作用。
就算不用鬼醫去說,鳳傾墨也可以感覺到了。
“她是不是已經脫離險境了?”
之前他就是太樂觀,以爲已經保住了她的性命,卻不想她竟然跑出去一趟回來就變成這個樣子,這嬌弱的身子骨,會不會發生什麼變故,還真的不好說啊。
“尊主,白姑娘現在……也只是暫時稍稍穩定,但她畢竟受了這麼重的內傷,所以這幾日還是要多加註意。”
“本尊明白,本尊會寸步不離的守在她的身邊,絕對不會再讓她出任何的意外。”
現如今尊主在這裡當然是好了,不然有些事情,他們其他人也不方便去做,可鬼醫心中還是有些顧慮。
“可是……若惜丫頭現如今已經知道尊主的身份,她看起來非常的生氣,去找皇上大概也是因爲這件事情吧。我有些擔心,等她醒過來看到你,會無法接受,激動之下又加重病情。”身爲大夫,他就必須要盡心盡責的解除一切顧慮,不然到時候救不活人,那麼就是他的責任了。
鳳傾墨目光一秒都沒有從白若惜的身上移開,沒想到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還是來了。
如果是之前,他還可以不顧她意願霸道的將她鎖在身邊跟她解釋,就算她不相信或者不接受,他也可以有的是時間和耐心,讓他慢慢地去接受。
可是,看着一向要強的她躺在那裡,脆弱的好像一捏就碎了,他哪裡還敢再有之前的那些心態,他不敢拿她來冒險。
想了一想,他有些咬牙切齒的做下決定:“那你就讓她忘記那些事情,至少是現在不要讓她想起,不管怎麼樣先保證她好起來再說,這對你不難吧。”
自然是不難的,他七八十年一門心思鑽研醫術毒術,還沒有什麼能難得了他,不過就是一味忘憂藥而已,吃了之後便會讓人忘記之前的事情。對於現在的白若惜來說,或許也是一件好事。
可鬼醫卻沒有馬上付諸於行動,反而臉上滿是嚴肅的神色。
“尊主,你可得想好了,你和若惜丫頭今天變成這樣的原因是什麼,要是每次都靠着隱瞞而不實實在在的解決問題,那麼下一次,下下一次,又該如何是好?”
尊主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而白若惜又是他的徒弟,他不想看到他們之中任何一個出事,所以從長輩的身份來講,纔會有這樣一番勸導。
鳳傾墨縱然武功蓋世,年紀輕輕就可以把幽冥宮打理的比鳳無極在世之時更爲鼎盛,可在感情之上,他從未有過女人,更沒動過感情,面對着白若惜,他也全然不知道該怎麼跟她相處。
只以爲憑着他的身份,想要什麼樣的女人都會乖乖的臣服,可他好不容易纔動了情,遇到的偏偏還是白若惜這種軟硬不吃的性格,論起來,他的感情之路還真是坎坷啊。
“那你說……應該怎麼辦?”鳳傾墨微微沉默了一下,然後問出話來,很明顯他心底是認同了鬼醫說的話,而且也覺得很有道理。
“怎麼辦,老兒我也不知道啊,現在在她心裡,對於我這個師父肯定也是充滿怨恨的吧,她一定以爲我也是害她孃親的兇手。說起來,老兒竟然也辯駁不得,誰讓那五毒香真的是出自我手呢,而且她當初那麼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可是我卻騙了她。那個丫頭啊,跟她處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我也看得出來,她生性敏感,很難對人敞開心扉,可要是受到了欺騙和傷害,那麼她更會把自己的心關得緊緊的,若是尊主真的喜歡她,那麼就該慢慢來,對她好一點,她總能感受到的。”
鬼醫終身未娶,感情的事情他更是不懂,可怎麼說他都活了這麼久了,人生閱歷自然是比他要豐富的多,提出這樣的建議也不會顯得突兀。
“本尊知道了。“他雖然沒有明確說明結果,但是卻可以讓人感受到他的心意,他是真的很在乎白若惜,只要是能對她好的事情,他一定都會去做的。
“那影魅的事情……”
影魅,提起這個名字,鳳傾墨簡直是恨之入骨,如果現在她在他面前,他一定會親手將她碎屍萬段。
他當初不該猶豫的,更不該因爲絕塵的求情就動了惻隱之心,如果當時就殺了她,白若惜也不會被傷成這樣。
上一次,就是影魅壞了他的大事,差點讓秦氏慘死,這一次,她竟然又敢對白若惜動手。這一次,他怎麼都不可能會原諒她了,對於這個曾經對他忠心耿耿的下屬,就算將她千刀萬剮,他眉頭都不會眨一下。
“調派人手,務必將她抓回來,本尊要親自料理她。”他輕輕的摸了摸白若惜的頭髮,丫頭,這一次清理門戶的事情,就交給本尊來做吧,本尊絕對不會再允許任何對你有威脅的人存在。
“是!”影魅那個死丫頭,竟敢做出那麼多的壞事,他之前對她的勸告她根本都當成了耳邊風,這一次,沒人能救得了她了。
鳳傾墨雖然恨影魅,可影魅的事情還是其次,他現在最擔心的還是白若惜的身體,連忙詢問鬼醫,要怎樣才能讓她最快恢復。
卻不想,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鬼醫的神色看起來卻有些古怪。
“咳咳……要不還是慢慢調養?只要好好注意的話,若惜丫頭不會出事的。”
“如果能有更好更快的辦法,當然就必須要用,少囉嗦,還不快交代。”鳳傾墨現在哪裡還有耐心聽他在那裡繞彎子,什麼事情都沒有她的性命來的重要。
“就是……就是進行藥浴,在浴池中放入我準備的藥材,另尋一個內力深厚之人,用真氣幫她催動調理,將池水中的藥物全都吸收到身體裡,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肯定是對她的恢復很有幫助。”
“這還不簡單,有本尊就成。”
鬼醫偷偷的看了他一眼:“藥浴進行的時候必須脫掉衣服,全身裸程……尊主和白姑娘還未成親,這樣不好吧?”
如果白若惜到時候醒了過來,知道這是他提出來的,不得氣得殺了他啊。
“反正她遲早都會是本尊的女人,她只能嫁給本尊,而且現在人命關天,到底是她的名節重要,還是她的命重要?”
咳咳,當然是命比較重要,要是命都沒了,那可什麼都沒了。
可白若惜那尊嚴大於一切的性子,如果讓她來選擇的話還真的不好說,而且現在她心中還把尊主誤會個徹底,就算是死,估計都不想讓他碰一下的。
看到鬼醫還楞在那裡,鳳傾墨立即不耐煩的催促:“既然都想出辦法了,還不快點去辦,在那愣着做什麼?”
“可是,尊主內傷未愈,我這藥物藥性又太過劇烈,很可能會在運功的過程中發生相剋的情形,到時候如果出現什麼意外,那可就大事不妙了,要不……還是另想辦法。”
他話音未落,就被鳳傾墨一掌從房間裡轟了出去,完全不知道尊老這兩個字是怎麼寫的。
伴隨着的還有他滿含怒氣的聲音:“即可去準備,不得延誤!”
鬼醫苦笑着搖搖頭,這個臭小子啊,算了,那他還是去準備好了,他也擔心若惜丫頭啊,那可是他選定的未來繼承他衣鉢的人,他也不想讓她出事。
至於尊主……反正他人也在這裡,就算是真出了事,他也可以想辦法挽救,至於長老那邊,到時候肯定是免不得一頓罵了,那四個老傢伙可不會輕易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