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姑娘來了?”秦管事極爲高興,“王爺,想來沐姑娘是想開了,您好好的和他說一說萬,不要讓沐姑娘心中留下什麼芥蒂。”
鉞王面帶喜色,下意識的整理了一下衣衫,這纔開口讓於恆把人請進來。
沐雲瑤進門,對着鉞王恭敬的行禮:“見過鉞王殿下。”
聽到她的稱呼,鉞王心中的光芒暗淡下去,面上卻看不出絲毫異色:“不必多禮。”
沐雲瑤將手中帶着的書冊放到桌案上,而後歉然的看向秦管事:“我有些事情想要和鉞王殿下單獨談談,不知道可否請秦管事暫時迴避?”
秦管事連忙微笑開口:“那老奴便下去爲王爺和沐姑娘準備一些茶點。”
鉞王目光落在那一摞書冊上,看模樣應該是賬本。
沐雲瑤將賬冊向着鉞王的方向推了推,而後說道:“鉞王殿下,這些是近幾個月來霓雲坊的賬冊,我都已經整理好,該分給您的利潤也都已經計算好了,這裡是銀票。”
“你不必算得如此清楚……”
“該算清楚的,自然還是算清楚了比較好。”沐雲瑤面上帶着微笑,笑容滿滿的都是疏離之意,“王爺,霓雲坊的盈利完全沒有辦法和不羨樓相比,因此,我想和您做筆買賣。”
鉞王心中眼中的神色越發的深沉:“什麼買賣??”
“霓雲坊中的利潤您佔了三成,而不羨樓中的利潤我佔了四成,其實認真算起來,我也沒幫上什麼大忙,實在不好再厚顏無恥的強佔這麼多利潤,我想用不羨樓中的利潤換您手中霓雲坊的利潤。”
鉞王眉心猛地皺起,眼中光芒冷冽,彷彿有冰雪飄落:“你想和我徹底斷絕來往?”
沐雲瑤心中略微發緊,笑容卻越發的燦爛:“只是覺得自己佔了那麼多利潤,讓您吃虧了而已。”
“若是我不同意呢?”“王爺一邊要發展粵西,一邊想要插手江南,銀子花費上應該不小,把不羨樓四成的利潤要回去,您手中就多了許多銀兩,又何必緊緊的抓着小小的霓雲坊不放呢?霓雲坊雖然也掛着皇上的金字招牌,但說到底只是賣衣服的地方,眼下也沒有鋪開場面,賺取的銀兩有限,若是王爺還覺得吃虧了,我可以把熠寶軒再賠給你,當初籌辦熠寶軒的時候,王爺的人便幫了大忙,如今順手便可接洽下來,並不需要多
費事。”
鉞王只覺得一顆心沉到了谷底:“若我還是不同意呢?”
“那王爺有什麼條件儘可提出來,只要我能做到,必定竭力而爲。”沐雲瑤依舊笑着,帶着笑意的嬌美面容宛若蜜糖,散發着甜美的芳香,可看在鉞王眼中,卻只品嚐到無盡的苦澀。
“雲瑤,你是在怪我調查你對不對?”
“王爺多慮了,我並沒有這個意思。”
“若你不怪我,又怎麼會突然終止與我合作?”
“我和孃親準備離開竟陵城。”
鉞王猛的愣住:“離開?”“四爺不是也查到了一些消息嗎?您調查的不錯,我孃親的確是蘇家多年前丟失的女兒,蘇家的老夫人便是我的外祖母,吏部尚書蘇文遠便是我的舅舅。蘇家早晚會查到我和孃親的下落,將我們接回去,因
此我決定帶着孃親重回下堰村等候。”
“即便是你想回到蘇家,也不妨礙我們繼續合作……”
“王爺,您可要想好了?雖然我只稱呼蘇文遠一聲舅舅,但我身上也打上了蘇家的標籤,你要和我繼續合作,其中恐怕隱患無窮,何不現在就把霓雲坊和不羨樓分開清楚,你我之間都樂得清靜。”
“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我卻不同意。”
聽到鉞王的回答,沐雲瑤猛的擡頭,眼中帶着不解:“爲什麼?難道王爺還是覺得自己吃虧了?那當初我敲詐鹽商得來的一千多萬兩銀子,可分給王爺一半,這樣如何?”
鉞王注視着沐雲瑤,眼中半是氣憤半是無奈:“我在你心中,就是這樣貪得無厭之輩嗎?”
沐雲瑤笑意清冷了一分:“那王爺想要如何?”
鉞王思索了片刻,徑直開口:“雲瑤,我查到你父親的死因有異,具體是什麼人所爲還不知道,而觀你對蘇家的態度,也不像是要親近他們的,所以,我大膽猜測,是不是蘇家害了你父親?”
沐雲瑤猛的擡頭,她之前也懷疑過父親的死並非意外,可到底能力有限,沒有辦法具體去調查,只能將這份疑惑壓在心底,等有機會再去證實,沒想到鉞王竟然查到了蹊蹺:“我不敢確定。”
“我會讓人繼續調查,若是查到什麼消息,第一時間告訴你。”
“王爺,您又何必在我身上浪費心思?”沐雲瑤驟然回過神來,“你現在手中的銀兩發展任何勢力都足夠了,何必苦苦抓着我不放?”
鉞王沉默了片刻,語氣有些鬆動:“你先回去,等我仔細思量一下,順便把賬冊看清楚再說,如何?”
“好,那我就先告退了。”
等到沐雲瑤離開,秦管事走了進來,面上帶着愁苦之意:“王爺,看沐姑娘的神色,這一次並不是來和好的吧?”
鉞王點了點頭:“秦叔,儘快讓人調查清楚雲瑤父親的死因,另外想辦法審問一下蘇夫人的養父母,看看他們知不知道什麼消息,畢竟養了蘇夫人一場,手段溫和一些。”
“是,王爺。”秦管事點頭應承下來,“只是沐姑娘哪裡……”
“秦叔,我背上的傷已經差不多了,你幫忙收拾一下,待會兒我便啓程回粵西。”
秦管事愣住:“您身上的傷?”“不礙事的,臨走之前,我想前去向蘇夫人告別,告別之後,我便直接啓程,等我走了之後,你再把這些賬冊給雲瑤送過去。”如今,雲瑤對他滿是防備,他說什麼都入不了她的耳,只能先各自冷靜一下,
而他也要好好地思量好接近她的方式,等再次見面,他一定要讓她毫無保留的相信自己!
秦管事點點頭:“那我現在便去準備禮物。”
沐雲瑤回到家中,恰逢蘇清從霓雲坊回來:“孃親。”
蘇清握住她的手:“怎麼了?”“沒什麼,就是想吃孃親親手做的八寶飯。”沐雲瑤靠着蘇清的肩膀,眼中光芒略顯暗淡,終於下定決心和鉞王斬斷關係,她並沒有如想象中一般鬆口氣,反倒覺得心底有些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