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同知被侍衛直接拉了下去,看到這一幕的災民心中發顫,紛紛聚集着離沐雲瑤遠了一些。
沐雲瑤視線在他們身上一一掃過,最終定格在人羣中低垂着腦袋的兩個人身上:“將那兩個穿着黑色衣衫的人帶出來。”
“是。”
被帶出來的兩人皆是男子,面容神色看上去一片憨厚,被抓出來之後對着沐雲瑤不住的磕頭:“請郡主饒命,我們都是普通的百姓,是聽成同知大人的安排來到這處園子裡的,郡主饒命。”
“帶下去一併審問。”
“郡主,我們都是普通百姓,您爲什麼要這樣對待我們,是看我們不順眼嗎?就算您有賑濟災民的功勞,也不能這樣草菅人命。”
沐雲瑤轉過頭去面色一片清冷:“我只是把你們帶下去審問,什麼時候說過要你們的性命了?你們兩個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普通百姓,我可不認爲有操着一口京都口音的臨江城普通百姓!”
司書上前,一腳踹在一名男子的腿彎處,而後從他腰間破爛的衣衫中抽出一柄匕首。”
兩名男子見勢不妙,就要咬破牙齒後面的毒囊自盡,卻不想還不等他們動作,扣押兩人的侍衛就一拳打在他們的臉頰上,直接敲掉了兩顆牙。
“小姐,牙後藏着毒呢,看樣子應該是死士。”這樣的人即便是活着,也極難審問出東西。
“先帶下去審問着,我不相信世間真的有撬不開的嘴。”
“是。”
看到這一幕,本來還有些不安的災民頓時吸了口氣,連連的打量四周的人,看看有沒有人混在他們之間。
沐雲瑤看了看臨江苑,轉過頭去對着災民們說的:“我會盡快的安排帳篷,請諸位百姓到帳篷之中暫居,臨江苑中極有可能隱藏着賊人的線索,因此需要好好的搜一下,還請諸位諒解。”
“是,草民等人都聽郡主的安排。”
沐雲瑤給他們帶來了糧食和藥材,還殺掉了城中貪瀆不作爲的官員,他們一邊對她心生懼怕,一邊又從心裡覺得敬佩,如此一來絲毫不敢反駁她的話,順從的被安排出去。
“好好的搜一搜,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
搜索了將近一個半時辰,有人在泥土下發現了紙張燒掉之後的黑灰,有迷藥、迷香殘渣……真正有用的東西卻沒找到。
沐雲瑤隨意的走着,忽然看到一道院牆後面栽種着幾株桂樹,她繞過院牆們來到桂樹下。忽然視線一凝,快步走到一株桂樹下,仔細端量着桂樹下放置着的兩顆不起眼的鵝卵石。
司琴和司書跟了上來:“小姐,可是這幾株桂樹有什麼異常?”
“看到那兩顆鵝卵石了嗎?鵝卵石上長着青苔,可這處園子中卻沒有水,而且此處沒有受到洪水波及,院子裡的土都是乾的……去挖挖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東西?”
“是。”司琴上前挖開鵝卵石下的泥土,不多時便找到一隻盒子,打開之後裡面放置着一根髮釵,彷彿是哪個女子無聊的時候埋進去的。”
沐雲瑤接過髮釵仔細打量,珠釵上雕刻着嫦娥玉兔,尤其是那隻兔子,格外的玲瓏可愛,她一眼就認定,這是鉞王埋下來的。
手指輕輕地撫過釵柄,突然指尖一頓,沐雲瑤仔細瞧了瞧,動手擰了下釵頭,從釵柄中倒出一張紙條,上面儼然是鉞王的筆跡:“水。”
司琴和司書快速的思量:“水?小姐,難道說王爺是想表明他人在沂水城?”
沐雲瑤看了看紙條又看了看那幾塊鵝卵石,眉心微微一動:“臨江苑內可有水流?”
“有,此處園子也是引了活水,貫穿了大半個院落。”
“可有什麼地方鋪設了這種鵝卵石?”
“這種的話……奴婢立刻去找。”
找了大約半個時辰,終於在水中撈出來一個墜着石頭,被層層牛皮紙包裹着的東西。牛皮紙被一層層的打開,露出兩錠銀子。
“小姐,這兩錠銀子下面打着記號,應該是官銀。”
“官銀?費了這樣大的勁,包裹得這樣嚴密,只是爲了藏起這兩錠官銀來?”沐雲瑤拿過一錠官銀仔細的打量,忽然覺得這錠銀子入手重量不對,“這銀子也太輕了……”
“小姐,難道這兩錠銀子是假的?”
“用牛皮紙裹着,就是怕水將兩錠銀子給泡了。”沐雲瑤說着,直接將手中的銀錠摔在地上, 只聽到啪嗒一聲,銀錠竟然直接破裂開來。
司書驚呼一聲:“這銀錠子就在還有外面一層鎏銀,裡面是陶土?難怪怕被水泡!”
沐雲瑤深深地吸了口氣:“將碎掉的銀子收拾起來,另外完好的那一錠銀子一定要好好保存,絕對不能丟失了!”
“是,小姐。”
回縣府衙的途中,沐雲瑤臉色一直不好。
司琴小心翼翼的詢問:“小姐,既然有了鉞王殿下留下的線索,想來他人應該沒事的,您不要如此擔心了。”“若是真的沒事,怎麼會將這樣重要的物證匆忙的留在水中?”沐雲瑤心思沉重,“鉞王殿下武功高強,身邊又有於恆、於毅等人守護,再加上不羨樓的人手從旁幫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將他逼迫到了這樣
的境地?還有縣衙後面地窖中發現的荷包,若非萬不得已,他必定不會將我送給他的東西丟下……”
縣衙大牢內,臨江同知和被抓的那兩名男子都被捆綁着,身上帶着道道血痕,顯然已經受過了刑訊。
沐雲瑤來到大牢之中,看向被捆着的臨江同知:“大人受了這麼多的苦,難道還沒有想起來要說點什麼?”
“即便你貴爲郡主,也不能如此對待一個朝廷命官!”臨江同知面色悲憤。
沐雲瑤在司琴和司棋搬來的椅子上坐下,聞言嗤笑一聲:“你所犯下的罪名,隨便拎出來一條都足以將你凌遲處死了,我現在只是刑訊於你,好歹還留了你一條性命。”
“我不明白郡主在說什麼。”
“鹽稅稅銀造假、謀害當朝皇子、殺害知情鹽商、勾結破壞河堤……”沐雲瑤每說一項罪名,臨江同知的臉色就難堪一分。
“郡主怎麼能隨意的污衊朝廷官員?”臨江同知高聲反駁,眼神中卻帶着陣陣心虛。
沐雲瑤冷笑一聲站起來,並未如臨江同知想的動大刑審問,而是直接走出了大牢。
司琴將一個小瓷瓶交給一旁等候的護衛:“給同知大人灌下去,明天一早,他就什麼都交代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