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秋菊下意識的避開衛月舞的目光,吶吶的道:“這……這可怎麼辦?六妹,這主意可是你出的,真讓二嬸發現這事跟我有關,我……我會守不住秘密的。”
“五姐是想說,將來二嬸問起的時候,你會說這一切都是我讓你做的?”衛月舞微微一笑,直指衛秋菊心中隱含的意思。
衛秋菊渾身一震,她想不到衛月舞會這麼直接的點出,幾乎是不敢置信的看着如此犀利的衛月舞。
縱然她現在不敢小看衛月舞,但也沒想過衛月舞會當着自己的面,說出這樣的話。
衛月舞看着衛秋菊的臉,脣角無聲的勾出一絲嘲諷的笑意:“五姐是不是覺得,到時候二嬸,一定會找我的麻煩,跟我對上,至於你不過是無辜的,或者是因爲我威脅,或者是因爲我騙你,纔不得不照着我的話去做的,必竟你在府裡這麼多年,跟二姐也沒什麼恩怨,不象我,自打進府,跟二姐之間就不融洽。”
衛月舞的眼眸清透中,帶着犀利,幽深無底,定定的看着衛秋菊。
衛月菊不由的一陣心慌,這原本就是她心裡的想法,也是她爲自己找的退路,所以,她纔會毫不猶豫的跟着衛月舞,一起暗算了衛豔,這時候臉上泛起驚懼,咬着脣,脣角顫抖起來:“六妹……妹,我,我……”
“五姐不必解釋什麼,其實不管五姐說什麼,以二嬸的心性,你覺得會放過你嗎?二姐堂堂一個嫡女,現在卻因爲五姐的一封信,生生的斷送爲妾室。不只二嬸不會放過你,大姐那裡恐怕,也會記恨上你了,就算你全推在我身上,以二嬸的爲人,會真的相信你是清白無辜的嗎。”
衛月舞側了側身子,微微的靠近了衛秋菊:“況且那封信的事,總是五姐一個人的事情吧,我可是一點也不知情的啊!”
謝青昭的衣裳是衛秋菊的丫環,換到衛豔手裡的。
那封信,又是衛秋菊送到太夫人的手裡的,幾乎所有的事都跟衛秋菊扯上關係,以李氏的爲人,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衛秋菊是無辜的,想起這些年,雖然在三房那邊,但是聽府裡的人說起李氏的手段,衛秋菊還是忍不住驚懼起來。
她只是一個庶女,一個最不受府裡器重的庶女,這要是跟府裡最有勢力的李氏對上,幾乎沒有一條活路,以李氏的狠毒心情,幾乎可以預見自己將來的下場,想清楚這一點,衛秋楚再不敢有什麼僥倖心理,擡起眼,眼巴巴的看着衛月舞,急的臉色慘白。
恭敬的向着衛月舞行了一禮:“請六妹妹救我!”
她這會哪裡還敢用言語刺激衛月舞,只哀求的看着衛月舞,臉色驚懼。
看她現在這個樣子,衛月舞知道自己的話己起了作用,隨既移開身子,眸色淡淡的道:“相信五姐也是一個聰明人,二姐現在這種情況,這事鬧到最後,既便牽出了我,你也逃不了,我終究是華陽侯府的嫡女,如果祖母一定要找出一個來抵罪的話,相信五姐的份量,比我低了點,就象今天的四姐和二姐。”
這話不高,但是如同巨錘似的,狠狠的
砸在了衛秋菊的心上,她是在華陽侯府長大的,對於太夫人在華陽侯府的權勢,一直深有體會,她自認自己不比衛豔和衛秋芙差,但就是得不到太夫人的寵愛,究其原因,還不是因爲自己只是一個庶女。
這府裡若論那位小姐的身份最尊貴,價值最高,除了衛月舞,還真找不出其他人。
太夫人又是一個會算計的人,就象今天,這封信明明是衛秋芙和謝青昭的,卻被太夫人強壓在衛豔和謝青昭身上,而且還逼得謝青昭不得不認下此事,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因爲衛豔己沒什麼價值,衛秋芙比她的價值大太多,所以太夫人才會把衛豔給推出來。
而自己和衛月舞比呢?
衛秋菊驚慌的看着衛月舞,眼前的衛月舞不但身份尊貴,而且長相傾城,又豈是自己能比擬的,幾乎不用想,如果二夫人發現了真相,太夫人也會讓自己來抵罪的,這不是因爲太夫人對衛月舞有多寵愛,只是因爲今時不同往日,衛月舞的價值就是比自己高。
想清楚這一點後,衛秋菊脣色慘白,哆嗦了兩下,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看她呆怔在那裡,衛月舞知道火候己經差不多了,臉色放緩,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五姐,你好好想想,如果你還算聰明的話,就知道誰才能救你,誰卻能把你置萬劫不復之地。”
說完這句話,衛月舞也沒管呆怔的衛秋菊,自己帶着兩個丫環,施施然的往自己的清荷院而去,她身後,衛秋菊幾乎是驚懼的看着衛月舞的背影,嘴脣哆嗦了幾下,這真的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女嗎?
枉自己起初還想和衛豔,衛秋芙暗算她,終究是所有人都看走眼了……
衛月舞回到清荷院的時候,金鈴早己等在廊下,看到她過來,忙提着燈籠替她照亮,她是爲了避開謝青昭的那個小廝,才離開的清荷院的,而後又替衛月舞去辦了件事,算是把今天的事了了一下。
主僕幾個一起進了屋子,幾個丫環服侍衛月舞梳洗。
待得洗過澡後,衛月舞坐在銅鏡前面,書非替她攪着烏黑的秀髮,忍不住問道:“小姐,倩兮那邊怎麼辦?”
倩兮那邊的事,誰都看得出是這個丫環污陷衛月舞,但現在的問題是爲什麼原本出現在衛月舞院子裡的衣裳,會出現在衛豔的院子裡,這是不是代表着衛月舞在借力打力,陷害衛豔?
所以,在衛豔的事情查出來之後,衛月舞這邊其實也是難以自圓其說的。
銅鏡中,衛月舞看了一眼書非,脣角露出一絲笑意,卻只笑不答。
正在替衛月舞收拾牀鋪的金鈴,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回身意有所指的笑道:“書非,你也彆着急,小姐那裡,早己經想好了,剛纔,我就去看過倩兮了!”
“你己經去看過倩兮了?”書非愣了一下,問道。
“是啊,之前我看過倩兮,也跟她說的清楚,如果她還想保得性命,就必須按我的做,否則她就只有死路一條,二夫人現在自顧不瑕,哪裡還有時間管她的事。”金鈴得意的笑道,對於自家小姐,
越發欽佩起來。
倩兮的反應,幾乎跟小姐說的一模一樣。
聽得金鈴這麼一說,書非才鬆了一口氣,衛月舞身邊的幾個丫環,現在對她佩服不己,既然知道自家小姐,早己考慮到這一點,立時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糟糕。
“那倩兮會改口,照着小姐說的話那麼做嗎?”畫末在一邊插了一嘴道。
“改不改口,就看明天太夫人怎麼問了,你們都別急,小姐自有計較,這些都是小事情,但是現在卻是真的有一件大事情。”金鈴嬉笑着說完前面的話,突然想起之前自己接到的貼子,眉頭一皺,從懷裡掏出一個製做精緻的貼子。
方纔她只顧着和衛月舞說話,倒是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這是之前管事的送過來的貼子,說是給小姐的,奴婢正巧遇上管事的,管事的就把貼子給了小姐,聽說那邊催的很急的,就在明天。”金鈴說着,把貼子小心翼翼的遞給了衛月舞。
衛月舞接過,只瞄了一眼,水眸中閃過一絲凝重,居然是她給的貼子……
這封貼子製作的很精美,但是最讓人意外的卻是貼子是三公主發出來的,而且還是邀請她去梅花庵看梅,時間就定在明天,而且還是明天一大早。
跟着公主出行,當然是一件光榮的事,但問題是出行的這麼倉促,而且這張貼子還是在這麼一個晚上送來的,怎麼看怎麼覺得讓人疑惑。
“管事的說了什麼?”衛月舞拿着貼子,柳眉微顰,問道。
“管事的也沒說什麼,只說宮裡來送貼子的內侍,來的很急,並且叮囑說,讓小姐一定要去,出行的車馬,都要早早的過去,就在梅花庵那邊集合,太夫人那邊,管事的也說了,他會去稟報的。”
金鈴答道。
衛月舞微微沉吟,所以太夫人那邊,現在己經知道了,既然太夫人己經知道,那麼自己不去也得去了,以太夫人的心思,自己能跟三公主攀上,對於整個華陽侯府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六小姐睡了沒?”正沉吟着,外院傳來宏嬤嬤的聲音,衛月舞對畫末看了一眼,畫末會意,掀起簾子走了出去,把外面的宏嬤嬤給引了進來。
宏嬤嬤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着二個丫環,手裡各捧着一個精緻的飾盒,臉上還帶着笑意。
“六小姐,太夫人聽說六小姐明天要去赴三公主的約,怕六小姐這裡沒什麼新的飾物,就讓老奴帶了兩盒過來,六小姐喜歡什麼,就挑什麼。”宏嬤嬤讓兩個丫環打開捧在手中的飾盒,笑道。
衛月舞水眸看過去,卻發現這一次太夫人給的飾品,明顯比上一次的好的多了,雖然款式有些陳舊,但任誰都看得出,每一件都是精品,而衛月舞更是眼尖的發現一對熟悉的耳環。
那對耳環,她真的眼熟,因爲在外祖母的耳朵上見過,而外祖母也曾經告訴過她,同樣的耳環有兩對,其中一對就在她生母的手中,而現在,她卻在太夫人讓自己挑選的飾盒中看到,眸底閃過一絲冰冷的寒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