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沒有去報官,當然絕不是因爲陸之遠大發慈悲,而是因爲白素素說了實話。
鬧了半天,她要是還看不出來這是什麼意思,那真的也太笨了一些。
很顯然她逛青木婁的事情被發現了。
雖然白素素想破腦袋也沒想通到底是怎麼暴露的。
本着老實無大錯,認真改過還是條漢子的精神,白素素還是主動交代了。
陸之遠坐在椅子上,手指輕輕釦着桌面,屋內安靜的只有骨節撞擊桌面發出的聲響。
咚咚咚。
每響一聲,白素素心裡都會咯噔一聲。
她低垂着腦袋,聽着面前男人開口道,“你去那裡做什麼?”
白素素抿了抿脣,這真是有苦說不出啊,實話肯定不能說的,說了就更扯不清楚了,她從小到大都沒離開過小青山村,如何能認識清婉。
死而復生這種事情,她自認爲陸之遠還是沒有那麼大的心理承受力。
“昨個白天我和春蘭在茶樓歇腳的時候,聽到隔壁桌兩個人說起的,所以纔想去看看的。”她說道。
這是事實,也沒什麼不對的。
“去看看?”他明顯聲音帶着不悅,聲線挑起來,“你都看到了什麼?”
白素素默了會,才幹巴巴道,“什麼也沒看到。”
“白公子一擲千金,不是一夜要了兩個姑娘伺候嗎?”他說着話手重重往桌子上拍了一把,“你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白素素一個激靈,恨不得將腦袋鎖緊脖子裡面去,“我,我......”
她話說完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擡頭愣愣的道,“二爺,昨晚你也在?”
陸之遠哼了一聲。
要不是他昨晚在場,順便出手解決了幾個想要鬧事的,就憑她那樣子,昨晚能不能好好的回來都成問題。
白素素頓時委屈了,“二爺,你竟然去青木婁!”
“你不是也去了?”他回答道。
白素素點點頭,可細想想又覺得哪裡不對勁,他和她去青木婁根本是兩回事好嘛。
陸之遠嘆了口氣,逗也逗過了也該說些正事了。
“過來。”他說道。
白素素扭着頭,滿臉都是不情願,但最後還是邁着步子走了過去。
手被人牽起來,順勢拉到了懷裡。
“真的是爲了好玩?”他問道。
白素素點頭,“沒撒謊。”
“以後不許隨便去了,那種地方魚龍混雜,你這兩下子要是被人識破了,你可知道後果是什麼?”他一字一句的說道,不是很嚴厲的語氣。
白素素聽着這話裡面透露出的絲絲關懷,心中不免暖了暖。
“我不去就是了。”她想着自己一個女人,總去青木婁確實不妥當。
青孃的事情,她還是要想辦法徹底解決纔好。
“恩。”
白素素聽這個回答,也說不上來,總覺得有些不懷好意。
陸之遠一整天都沒有出門,到了晚上,他讓白素素換上男裝,說是要領她出門轉轉。
白素素看了看天,對於黑燈瞎火到底要看什麼,她不懂,但是陸之遠要帶她出門,還是很高興的。
當然這一路如果沒有讓人討厭的章平和徐子安,就更完美了。
他們出了門就上了馬車,等白素素在下車的時候。
差點一個跟頭摔倒地上去了。
醉花樓!
“二爺,這是......?”白素素蒙了,逛青木婁這篇不都揭過去了嗎。
“沒事,今天主要就是來轉轉。”陸之遠看了她一眼,語氣溫溫淡淡的說道。
他在外人面前,一向是端正的模樣,很少有和她很親近的時候。
“在這裡?”白素素睜大了眼睛一副你沒毛病吧的模樣。
“恩,今天你的任務就是逛青木婁。”陸之遠說道。
白素素特意看了他好一會,好確認他這是不是氣話。
但是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
“二爺,我知道錯了,您別這樣懲罰我了。”白素素軟着嗓子撒嬌道。
“沒生氣,我說正經的。你就好好在裡面玩就行了,做好了爺重重有賞。”陸之遠拍拍她的頭。
白素素張了張嘴,她腦子慢一點,還沒擼出個頭緒來,身後便響起了一聲讓人虎軀一震的聲音。
“白公子......”
花娘不知道塗了多少層粉的臉和紅豔豔的大紅嘴脣正在向她熱情的招手。
那張彷彿看到了親人一樣的笑臉,讓她覺得自己滿臉都寫着冤大頭三個字。
“白公子來了。”她臉上滿是熱情的要溢出來的笑。
別過來,你別過來!
白素素心裡說道,這粉她聞着又要咳嗽了。
“咳咳!”
果不其然,花娘那厚厚的一層粉飄到她的鼻子裡,又是嗆得她一陣的咳嗽。
“白公子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花娘很擔憂的模樣,又靠近了打量着她。
白素素憋着氣,忍着咳嗽,沉着嗓子道,“我沒事,沒事。”
“這三位是?”花娘自然是看到了這個有錢的小郎君這次又帶了幾個人來。
略微一打量心中便有了數,當即臉上的肉都堆積到一起,像是開了一朵燦爛的菊花一樣。
“這是......”
我男人!
這話在她嘴邊繞了幾個圈,最後還是嚥了回去,只好可憐巴巴的看着陸之遠求救。
“我們是白公子的朋友,聽說這裡姑娘和別處的不同。不知道是否如此。”說話的是章平,他穿着一身青布衣衫,雖不華貴,但大抵是潛龍也是龍的緣故,這人身上總是帶着股不可忽視的尊貴感。
當然也許是白素素陷入爲主,自己一個人這麼覺得也很有可能。
花娘先前已經被白素素的大手筆震驚了一把,她想着既然是白公子的朋友,想必也是非富即貴的。
自然格外的恭敬,又拍着胸脯保證,“那是自然,今晚花娘一定找最好看的姑娘伺候公子們。”
幾人便一起進了門,當然白素素打頭。
這種事情,她作爲一個低調的小妾,是絕不想打頭陣的,可無奈好像陸之遠很想她這樣做,再加上花娘那熱情勁,她想脫身都脫不開。
反正跑也跑不了,那就硬着頭皮上吧。
白素素邁着步子,大搖大擺的進門了。
頓時醉花樓裡面熱鬧了起來,姑娘們昨夜都見到了這位小郎君的大手筆,這會自然是都撲了過來。
沒一會白素素便被衆多燕瘦環肥的姑娘們圍了起來,以至於她抽個功夫往後看去的時候,陸之遠他們三個像是三個柱子一樣,孤零零的杵在一旁。
白素素感覺很微妙。
奉自家男人命逛青木婁這種事,不知道後面有沒有來着,但想必前面很難有古人了。
“該幹什麼幹什麼去,白公子可不是來看你們的。”花娘揮動着小手絹,將圍着的姑娘們都驅散了。
白素素這才鬆了口氣,趕緊的趁機回到了陸之遠邊上。
“二爺,這個,我們還是回去吧。”她不想在留下來了,總覺得今天的陸之遠很奇怪。
“不行,你聽話,好好玩。回頭領你去京城玩。”陸之遠溫聲說道。
白素素聽着他像是騙小孩子的語氣,心裡補充了一句,是去京城的青木婁玩嗎。
“呵呵。”
“白公子。”
屋內同時響起兩個女人的聲音,從兩個方向傳來,一個清淡,一個嬌媚。
清婉和柳兒從兩個方向走出來,一個穿白衣,一個穿紅衣,美人一露面自然是引起了周圍的注視,但顯然兩個美人都對那些目光沒有反應,獨獨將目光投在了她身上。
若說清婉看到她高興是因爲把她當成魏橋的朋友,想着能從青木婁出去,還可以理解。那柳兒就完全讓她摸不着頭腦了,那眼中明顯的欣喜。
她姑且擅自理解爲一種謎一般的喜歡吧。
“清婉,柳兒啊。”白素素叫了兩人的名字。
頭頂上響起了一聲低低的笑聲,“你還挺有女人緣的。”
白素素,“.......呵呵,呵呵。”
左擁右抱着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白素素回頭看了眼陸之遠,他們三個已經被幾個姑娘擁簇着去了另外一個方向。
嗚嗚嗚......
她怎麼就這麼倒黴。
“白公子今日不高興?”柳兒軟綿綿的身子往她身上靠了過來,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淡淡的馨香。
“尚可。”
白素素回答道。
“奴家敬白公子一杯。”柳兒的手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了一杯酒。
白素素搖搖頭推拒絕道,“今日不飲酒了,晚些時候還有事,今日只能稍坐片刻。”
她說着話,視線卻一直追隨着陸之遠他們坐下的地方。
正好在她這間屋子對面,不多不少她能看到此刻有兩個穿着單薄紗裙的女人正往他身上靠過去。
那衣服薄的都能看得清楚裡面的肚兜了,真是......
“不知羞恥!”
她說了這麼一句,讓兩個人都愣了下。
“白公子說什麼?”柳兒看着她。
“哦,我說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她呵呵笑了兩聲,對面坐着的清婉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屋子裡突然響起了一聲尖叫聲,隨即便看到門被踢開,一時間驚起的變故,讓彈奏曲子的樂師都停了下來,很快屋內涌進來七八個男人,一個個長的凶神惡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