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顯然沒有料到,女兒會這麼強勢,甚至有點不敢相信,她會用剛纔的語氣跟自己說話。現在的她氣得渾身發抖!
“她……她這是什麼態度?是不要我這個媽了嗎?想跟我鬥爭到底?”沈曉君轉臉跟蘇永年說,臉上帶着詫異。
“曉君,你先冷靜一下,我們跟妍妍慢慢說”蘇永年趕緊安撫她。其實他早就料到她這麼說之後,女兒會是這樣的反應了。
“她這樣,你要我怎麼冷靜?”沈曉君只覺得腦袋疼,竟然踉蹌了兩步。
幸好蘇永年及時將她扶住,這纔沒有倒下。
“曉君,你怎麼樣?”蘇永年抓住她的手,關切的詢問。
“我頭疼,頭昏目眩的……”沈曉君說出來。靠在他的肩膀上。蘇永年知道,這是被氣的。
“我先帶你回房間休息一下。”他無聲的嘆了一口氣,這麼下去,只怕是要家無寧日了。
餐桌上,只剩下蘇陽一個人。剛纔目睹了一下這場衝突。他才意識到這件事有多嚴重。
這件事真的算是他們家這些年來發生的最重要的一件事。以前他們家都是特別民主特別和睦,沒有想到這樣的事情,竟然也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蘇永年在房間裡安撫了一下沈曉君之後,他出來又敲了敲蘇妍的門。裡面沒有動靜。
他忍不住開口:“妍妍,你開開門,是爸爸”
過了一會兒,門才慢慢打開,蘇妍紅着眼眶,眼睛溼潤,顯然是哭過的痕跡。這一幕刺痛了蘇永年的眼睛。
在他的記憶中,女兒從來是不哭的。她一直是個開心果,樂觀開朗,很會調節自己的情緒,從小到大,她哭的次數簡直屈指可數。
在看看她現在,應該是真的傷心了。
“走,咱們爺倆聊聊。”他低沉的開口。
蘇妍點點頭,她轉身往裡走。她坐在牀上,蘇永年坐在她梳妝檯的椅子上。
蘇永年還沒有開口,蘇妍就率先說:“爸,如果您也是來勸我回家的,那我沒有可說的,我不想回去。”
“那你連爸媽都不要了嗎?”蘇永年眉頭微蹙的問道。
蘇妍難以置信的看着他,蘇永年被看得有點侷促。
“所以連您也要來逼我?非要讓我做一個選擇?”蘇妍站起來,聲音又變得尖銳。
她深吸一口氣,似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蘇永年就這麼看着她。
半晌,她纔再度開口:“那你們就當我不孝吧……或者當沒有過我這個女兒!”她的聲音很平靜,顯然是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
蘇永年眉頭蹙得更緊,說心裡沒有怒意是不可能的。
“爲了一個男人,你就要放棄我們?”
“麻煩您搞清楚,是誰逼我放棄的?更何況那種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跟我和卓晞有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啊,說出去就不怕人家笑話嗎?
那是我一輩子的幸福啊,竟然比不上她那麼多年前的恩怨?她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蘇妍的情緒有點失控,她的家庭很民主,所以可以表達自己的思想,不像卓晞那邊有那麼多的顧忌。
“所以你是堅持留在這裡了?”
“是的,我以爲我媽激動得理智都沒有了,您能稍微好些,看來我還是高估了您,您對我失望也好,怎麼樣也行,反正我是不會跟你們回去的。房子車子我都不要,你們都收回去吧。”
蘇妍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眼淚,做出這樣的決定,她心裡也是很痛的。
可是她不會愚孝,更不想傷害卓晞,她不能辜負他的深情,是他們不講道理在先,她是絕對不會妥協的。
蘇永年也站起來“你就這麼着急跟我們劃清關係,那我們養你這麼多年,你打算怎麼還?”明明是想進來跟她好好談的,結果卻仍然被激怒了。
蘇妍冷笑一聲:“你打算讓我怎麼還?把我這條命收回去嗎?”
人在生氣的時候,真的是什麼話都可以往外說。
在蘇妍的記憶中,這是第一次跟爸爸媽媽這麼激烈的爭吵。
她原以爲她的家庭跟別人不一樣的,她的家庭比較民主的,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做事長大。可以自由的表達自己的思想,然後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工作生活。
沒有想到,結果卻是這樣的。她媽媽可以爲了那麼多年前的仇恨犧牲掉他的幸福。
她根本沒有辦法理解。
眼淚,不受控制的無聲滑落,她快速的擦掉。簡直是被氣哭了。
蘇永年看着女兒倔強氣憤的樣子,胸口還在輕微起伏着。固執的不去看他。
這是兩人對峙的局面。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
蘇永年無聲的嘆了一口氣:“你先冷靜下來,你媽媽現在被氣得頭疼,你就當爲她考慮一下……”
蘇妍沒說話,轉身收拾衣服,不過似乎也沒有可收拾的。
蘇永年一看她這個樣子,有些着急了:“你幹什麼?”
“不是被我氣得頭疼嗎?那我走就是了,眼不見爲淨。”她隨便收拾了兩件衣服,然後就要往外走。
“你站住!哪兒也不準去,你是嫌氣你媽氣得不夠?你怎麼能那麼自私,光想着你自己!”
“我自私?”蘇妍笑了,笑得很冷,看得蘇永年都害怕了。
“對,我就是自私,我比不上你們無私,爲了自己的恩怨,讓我放棄自己的幸福。我就是這麼不孝,你說我是白眼狼也好,我就是這樣了。對不起,沒有長成你們想要的樣子,我也很抱歉。”
說着直接往外走了。不管蘇永年說什麼,她都好像聽不見一般,奪門而出。
蘇永年氣得跺腳,他深呼吸,一次次的,讓自己冷靜下來。
蘇陽在一旁冷眼的看着,將剛纔的爭吵放在眼裡。
許久,蘇永年嘆了一口氣,神情有點落寞。這是以前很少見過的。
“爸,你們這樣會失去我姐的。”他也忍不住說出自己的。
蘇永年擡頭看着兒子,他就站在門口。“陽陽,你也覺得是我跟媽媽錯了?”半晌,蘇永年纔開口,聲音有些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