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也只是希望而已。
林清書先前沒仔細打量過，經乘風這麼一說，蕭辭確實和小時候有些不一樣了。
她正要問些什麼，安靜許久的問心鈴忽然劇烈抖動起來，鈴鐺聲不再是清脆悅耳，而是十分急促，時急時緩，無不透露着悲傷的情緒。
它到底在悲傷什麼？
從她回來開始，問心鈴傳遞給她的情緒一直都不好，甚至有些時候，她和問心鈴根本無法交流，只是以前的波動很小，她不曾在意過，可這一次卻分外強烈。
“你的淚痣呢？”誰也沒有想到，林清書忽然發問，卻是問這個。
她夢裡的那個人，眼角的淚痣同蕭辭的長在一樣的位置，更準確的說，是小時候的蕭辭。
現在的他，淚痣不見了，他眼尾下方只有乾淨白皙的皮膚，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蕭辭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不成想乘風解了他的問題：“或許是淡化了吧，畢竟已經有十年了。”
蕭辭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樣，忙附和地點了點頭。
乘風那張嘴真是早日撕爛比較好，以絕後患。
兩人忽然聽到一聲冷笑，登時汗毛聳立。
乘風：“我突然想起來掌門師兄找我還有事，師姐我先走了！”
蕭辭：“……”
良久他都不敢正眼看林清書，只敢偷偷瞅幾眼。
總是這樣，他在林清書面前的時候總是這樣！根本就藏不住，什麼事都藏不住，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還沒等林清書真的說點什麼，問心鈴忽然就不受控制，朝着某一個方向飛速而去。
那是……聖陵的方向！
這下子什麼都來不及說了，兩個人都十分有默契的朝着聖陵飛身而去。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想問蕭辭，什麼時候都有機會問，不管他從哪裡來，他是憫鬼惡神親自收的弟子，這是真的，無法更改的事實。
與此同時，空氣中傳來十分劇烈的靈氣波動，竟是聖陵的防護大陣開啓了！
那是當年奇兮神尊親手佈下的。
也就是因爲此刻，林清書徹底明白了，不過現在沒有時間說清，一會兒有的是機會。
兩人穿過凜川河，三人見了也沒有多說什麼，誰也不想浪費這僅有的時刻，沒有人攔着蕭辭和林清書問點什麼。
本來聖陵周圍還有一個陣法，將聖陵隱匿起來，可此刻，陣法已經蕩然無存了，只有兩個人站在防護大陣裡，根本承受不住這樣的攻勢，馬上就要殞命，而防護大陣也不過纔開啓片刻而已。
一看清那兩個人是誰，林清書登時又氣不打一處來，伸腿就踹了蕭辭一腳：“還不解開！”
一聽這話，蕭辭就知道，林清書估計已經大體猜到他是誰了，於是委屈巴巴的解開了陣法。
委屈，當初讓他布這個陣的人是她，現在惱羞成怒的也是她，分明是上官陽和趙家錦自己非要闖聖陵，這纔開啓了防護大陣，踹他做什麼……
不過這話他沒說，否則的話只怕一會兒暴風雨要來得更猛烈些了。
兩個年輕人看到陣法別人解除，剛想道謝，轉頭一看，來人竟是自己的師尊和師叔，別提有多開心了！
“師尊！”
“師叔！”
趙家錦和上官陽異口同聲地叫道。
這兩人如今都是出落得極好的，長得都不差，趙家錦生了一張鵝蛋臉，杏眼，笑起來甜甜的很可愛，一身粉衫沾了一些髒污，不過與上官陽比起來，可真是好太多了，他一身被劃破了多處，淡黃色的衣袍上沾了許多血跡，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見林清書望着他，上官陽不好意思地撓頭，靦腆的笑了笑。
這笑容蕭辭看着就刺眼。
“你們怎麼在這？”林清書出聲問道。
聞言，趙家錦露出焦急的神色，解釋道：“是曼珠！她擄走了五師叔，現在在聖陵裡面！”
曼珠？她不是許爾嵐的人嗎？
蕭辭似乎看清了她心中所想，解釋道：“大概在三年前的時候，曼珠就離開魔族了，應該不是許爾嵐指使的。”
許爾嵐雖然不着調的事情幹了不少，但是本人還並沒有壞的那麼天怒人怨，再加上人又蠢，實力又弱雞，所以這麼多年還真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唯一影響比較大的事就是下蠱了吧，雖說這蠱還是他下的……
他所做的這一切，都只是爲了能再見到唐晚，希望今日唐晚可以開導她。
這種聚靈術半年之久纔可以使用一次，不過也比兩人永生不見的好，兩人以後怕是要經常見面了。
“那也說不通。”林清書皺了皺眉，“曼珠沒有可以綁架柳茵的實力。”
“如果是單打獨鬥呢？如果是偷襲呢？”蕭辭反問道。
曼珠是戰鬥性的，論單打獨鬥柳茵說不準還真不是她的對手，更別說偷襲了。
這樣一來，也說得通了。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有人在幫她。
聖陵是林清書修建的，世人都說，除了憫鬼惡神以外，聖陵不會爲任何人開啓，其實這種說法不對，還有一些人也可以，比如奇兮神尊，爲聖陵佈下防護大陣的人，又比如她的醫師楚厲，會在聖陵種植草藥，因爲聖陵可以匯聚周身的靈氣，是種植靈植的好地方。
可是楚厲已經不在了，蕭辭這幾天也一直在她身邊，縱使奇兮神尊有再大的本事，總也不可能會分身術吧。
分身術乘風倒是會，不過那都是半吊子，只能化形，就算真的有分身，也無法調動力量解開聖陵的封印。
“所以你們進不去，就硬闖了？”林清書問道。
兩人不說話，低低的垂着頭，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
“今天我要是不在，你們就等着被埋在聖陵裡吧。”
說埋在聖陵裡都是擡舉他兩人，聖陵可不是誰的屍體都收的，再者說，當初修建聖陵也不是爲了收屍用的。
既然是柳茵，就不能見死不救了。
她雖然不是原裝貨，但這麼些年相處下來，說沒有感情也是不可能的。
“師叔，這是蕭辭師弟嗎？”上官陽膽大，好奇的打量着。
趙家錦則是登時心裡一驚，這個呆子！她都沒敢問！
不過蕭辭沒生氣，剛打算說點什麼，就被林清書陰陽怪氣的打斷了：“不是，他是你們祖師爺。”
蕭辭：“……”
上官陽：“……？”
趙家錦：“……”
蕭辭沒理會，而是向上官陽和趙家錦行了個禮，兩人見這模樣便打消了心中的疑慮，只當林清書是在開玩笑。
可不是祖師爺麼，奇兮神尊與劍道真人是一個輩分的，實力也相當，不過他沒有劍道真人出現那麼頻繁。
蕭辭可不就是奇兮神尊麼，那不就是祖師爺？
他身上有太多未解的秘密了，太多瞞着她、沒有告訴她的秘密，比如爲什麼他們會一起出現在今日的九州大陸，又爲什麼他沒有本來那麼強大的修爲，又比如……他爲什麼要瞞着她，特意換了一張臉。
是的，她認爲，蕭辭換了一張臉，最起碼，他不長現在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