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晨愣住了，腦袋裡，已經在他的形容下，想到了那血肉粉碎的場景。
她害怕了，此時此刻，產生了比溺亡在海水之中，更爲劇烈的害怕。
那種痛苦，她光是想到那個場面，就覺得渾身發冷起來。
尤其是他捏着她的手臂，那痛楚如此強烈而清晰，她不住去想，如果痛楚加大了更強的倍數，她要怎麼辦？
眼淚沒有預兆就從眼眶漫出，舒念晨低聲，受不了這樣的壓力，開始哭了起來。
“不要說了，南景泓，你不要說了……”
看着她開始反省，開始落淚，南景泓的目光，被什麼刺中了般。
心口搖搖晃晃的飄蕩不安，終於慢慢，找到了再次安定的地方。
在她低着頭想要蜷縮起身體繼續認真哭的時候，南景泓強拉她入了自己的懷抱。
他譏笑一聲，“不是很勇敢？哭什麼！”
趴在他肩頭，舒念晨哭得更大聲，鼻涕眼淚流着，同時在控訴。
“你幹嘛說出來嚇我，南景泓，你這個大混蛋！”
光是罵人，她還不解氣，好幾個巴掌還往他身上拍。
南景泓微微皺眉，“我這是讓你清楚，全面知道衝動下的各種可能性，以後你就不能動動腦子多想想？”
“那時候情況緊急，你讓我怎麼想？”她還在嘴硬。
南景泓不屑冷哼，“那其他人怎麼不想情況緊急，那孩子的奶媽也在場，她怎麼就沒想着去救？”
這讓舒念晨想到小男孩獲救後，把他抱在懷裡哭的那個婦人。
頓時，接不上話。
也實在是，找不到可以反駁的話來。
她漸漸停下哭來，可身體本能的反應，仍在抽搐。
“南景泓，你別罵我了，我已經這麼慘了。”
他哼一聲，“那是你活該。”
舒念晨嘴一扁，倒也聽出，他有消氣的跡象。
情緒調整了一會兒，舒念晨又想起了，白天一直在意的事情來。
她糾結，不知是否該要問出口，可她自己的性格自己清楚，如果不問清楚，她會一直耿耿於懷。
眸中覆蓋了一層灰暗，舒念晨低眸，懵懂的目光，定在他的雙腿之上。
她如果揭穿了，他會說實話嗎？
掙扎猶豫了幾秒，她有所決定。
“南景泓，你知道，我掉進海里的時候，是誰救我的嗎？”
她感知，他的胸膛略有起伏。
心臟，開始不安跳動，等待他的回答。
很快，南景泓的聲音響起，若無其事，“嗯，是誰？”
所有渺茫的期待，瞬間，被失落取代。
果然，他不願意告訴她真相嗎？
爲什麼呢，是他有什麼苦衷，還是說……她根本不值得他相信？
一抹苦笑，爬上了她的嘴角，隨着她的淚痕，劃開。
“我也不知道，忘記了。”
她的回答，帶着點悵然所失的沙啞。
輕推開她，男人意味深沉的目光投在她臉龐上，他不相信這個回答，輕哼，“忘了？”
“是啊，我當時嘴巴鼻子都進了水，眼睛腦子估計也泡水了，都記不起，自己是怎麼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