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又陰暗的地下室裡,一個人坐在電腦前,電腦屏幕映着他那張因爲憤怒而扭曲的臉,手指不斷滑動鼠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頁面。他將所有南天大學硫酸傷人的新聞全都看了一遍,原本就扭曲的臉龐越發的扭曲,這張臉不是別人正是張澤。
“可惡,可惡!”張澤怒吼一聲,抱起桌上的電腦狠狠地摔在地上,發出驚心的碎裂聲音,“海小米,竟然讓你給逃了!”他沒想到自己精心策劃的事情居然失敗了,居然沒傷到海小米一根毫毛。
恨,灼燒着他的心,張澤已經迷失在恨意裡面了。他恨海小米辜負了霍林的愛情,恨她跟霍曄宸在一起再一次傷害霍林的自尊。霍林原諒海小米,他不能原諒,而且她一個孤兒居然敢教訓他,想想他就覺得忍無可忍,他一定要給她教訓瞧瞧,只是沒想到她運氣這麼好。
事發之後他就躲了起來,他知道霍曄宸早晚一定會懷疑他頭上,但是他必須回一趟家,他沒錢了,沒錢他就沒辦法躲。暫且嚥下胸口的憤怒,他把自己包了個嚴實,他不能確定霍曄宸此刻有沒有懷疑到他,他得小心行事,這次事情沒成功他可不會放棄教訓海小米。
準備好之後,張澤走出地下室,他一路都很小心,還好這兩天降溫街上戴口罩的人很多並不會突出他。他租住的小區是個老小區,很老舊,人也很少,大部分人都搬走了,他沒見到什麼可疑的人,心裡鬆了一口氣,難道霍曄宸還沒懷疑他?這樣看霍曄宸也不過就是一般沒有傳說中那麼厲害。
他剛想走近,餘光瞥到一個陌生的臉龐,那人眼神犀利只盯着他看,張澤心一緊驀地停下腳步。那人冷着臉朝着他快步走上來,動作很快,張澤稍微一愣轉身就跑,那人果然追了上來。
糟了,張澤心提到嗓子眼,他衝出起小區,眼看着那人就要追上來,忽然一聲急剎車的聲音響起,一輛車停在他面前,張澤愣住想逃跑就見車窗被搖了下來,“上車!”車上人冷冷一聲。
張澤一愣,驀地反應過來在後麪人差幾步就要追上來的時候他鑽進了車裡。車子立即疾馳而去,沒有絲毫猶豫,張澤回頭去看就見那人盯着他們的車正在打電話,張澤心有餘悸,如果他沒猜錯那人應該就是霍曄宸的人。
他已經被懷疑了?
張澤惱火,恨得咬牙切齒。忽然他想到什麼盯着開車的人看,那人一身黑衣,口罩墨鏡戴的很嚴實,別說他是誰,就連他是男是女都很難分。眼睛兇狠而犀利,“你是誰?”張澤警惕起來,這個人是要救他?
“你不知道?”開車人冷冷道,嗓音沙啞,聲音雖然刻意壓抑的很低沉但張澤這次還是聽清楚了,她是個女人。女人?張澤疑惑起來,他雖然平時看起來挺隨和好相處但其實人很壓抑陰鬱,沒什麼朋友,更沒女朋友。
“你想幹什麼?”張澤說着話從包裡摸出匕首來,他還有海小米要收拾他還不能出事。手指摩挲着匕首,準備隨時動手,他可不喜歡被人威脅。
“你不用擔心我。”開車人說着話丟給張澤一盒煙,“剛纔如果不是我救你,你早就玩完了。”張澤接過煙,他隱隱覺得這聲音有幾分熟悉,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張澤抽出一根菸點上,那顆躁動的心冷靜了一些,他審視的打量着開車的人,她說的沒錯,如果不是她及時趕到,他現在應該被抓了。霍曄宸的手段他沒嘗過但聽說過,落在他手上,凶多吉少。
女人開車很快,甚至可以說有些瘋狂,張澤沒有再說話只是一根接着一根的抽菸,用尼古丁來壓抑心頭的恐慌,他對霍曄宸是有忌憚的。
但是,爲了霍林他豁得出去。是霍林培養的他,讓他活的像個人,在張澤看來他的命都是霍林給的。霍林是他的恩人,他不能眼睜睜看着霍林被人如此羞辱。
尤其被海小米一個沒爹沒孃的孤兒,他冷冷的一哼,眼裡心裡滿滿的都是恨意,海小米必須爲她的行爲付出代價。
一直開了一個多小時,女人終於停下車,車子停在一個遠離市區的舊小區,他跟着女人下了車,本來想問點什麼但他忍住了跟着女人走進小區。一路沒見到一個人,張澤猶豫起來他擔心是個陷阱。女人似乎察覺到他的心思,沙啞的嗓音冷冷道,“這裡很快就要拆了,人都搬走了,沒人會找到這裡,你想做什麼都行。”
想做什麼都行?
這句話讓張澤心動起來,他的確需要一個可以讓他爲所欲爲的地方。張澤嘴角凝起一絲冷笑跟着女人繼續走,女人沒有進房間而是進了地下室,對於他們來說見不到陽光纔是安全的。
一走進地下室的樓梯,張澤就聞到一股臭味,好像垃圾堆的味道,女人似乎一點感覺沒有,掏出鑰匙開門,臭味瞬間撲面而來,張澤捂住鼻子,女人斜覷他一眼,“進吧。”
遲疑一會,他現在也沒地方去,想了想他跟了進去。地方很小,一張沙發一張牀,牀上擺着一個筆記本電腦,凡是眼睛能看到地方都擺着吃過的泡麪,飯盒,到處仍的都是菸頭,酒瓶,張澤沒想錯,這就是個垃圾堆。
張澤緊緊皺眉,他對這個女人越來越懷疑,“你到底是誰?爲什麼要救我?”張澤冷瞧着她,女人沒說話走到沙發旁將沙發上的垃圾全部推到了地上示意他坐下。
張澤忍着厭惡坐下來,眼睛一直盯着女人,女人依舊沒說話開了一罐啤酒遞給張澤,張澤心底憋屈的難受接過來就猛喝幾口。
“你想幹什麼?”女人忽然問他,她戴着墨鏡張澤看不到她的表情,張澤不解的望着她,這話應該他問她吧。
“你想幹什麼?”張澤沒回答反而把問題丟了回去。
“我知道南天大學硫酸傷人的事情是你做的。”女人淡淡道,嗓音啞的很厲害,好像被煙熏火燎了一般。她話一落,張澤一個箭步衝上來那把早就準備好的匕首就橫在女人脖子上。
“是又怎樣?”張澤邪惡的笑,說着就要拿掉女人的墨鏡,忽然他覺得腰間一冷,彷彿有什麼抵住了他,張澤低頭一看就見一把手槍抵在他腰間,張澤握着匕首的手微微抖動,“你……”
“放開。”女人冷聲說道,張澤遲疑一秒放開了她,他懊惱的看着這個神秘女人,恨得不行。
女人沒有收起槍,槍口一直對着張澤,“是我救了你,你最好給我老實一點,我知道你想幹什麼,你想教訓海小米,我可以幫你。”
“幫我?”張澤愣在那,他沒聽錯吧,“你……”
“你已經被霍家人盯上了,我勸你老實幾天。”女人聲音似乎有些發顫,“我會幫你教訓她,讓她生不如死。”女人狠狠道,張澤詫異的看着面前這個女人,她這麼恨海小米?
張澤沉默沒說話,他迅速思索這一切。
她是想幫他教訓海小米?
“你恨她?”張澤理清楚頭緒盯着女人一直看。
“沒錯,我恨她,她才該是什麼都沒有的那個。”女人加重了語氣惡狠狠的說道。
張澤笑起來,他忽然覺得很痛快,終於找到一個志同道合的人,女人說的沒錯,海小米本該什麼都沒有的,憑什麼她能擁有這一切?張澤也想不通,看不慣,如果她乖乖跟霍林在一起,他也許不會這樣,但她居然拒絕霍林,盯上了霍曄宸,不就是想成爲霍家繼承人的女人一步登天嗎?
不,這一切決不能是這樣,張澤咬牙,海小米那樣的沒人要的孤兒就應該永遠一個人,孤獨一生。
兩人憤怒的表達着對海小米的恨意,女人身體似乎不太好,說幾句就會劇烈咳嗽,說到後來她直接跑了出去,張澤想追出去但被女人拒絕,過了好一會女人才回來,身上帶着刺鼻的香水味,但在刺鼻香水味下面似乎還有一股他有些熟悉的味道。
張澤沒空管這些,有人能跟他合作他雖然沒想到但這樣也不錯,因爲他沒錢,他一說出口,神秘女人就從牆角的包裡拿出一沓錢丟給張澤,張澤整個人都愣住了。
她到底是什麼人?
“你究竟是誰?”張澤把錢塞進包裡,他也沒客氣。
“你不需要知道。”女人語氣冷淡,“你只要告訴我,你想怎麼做就可以了,我會幫你,其他的我不想知道,你也不用說。”
女人很冷漠,張澤也沒再問,這樣他也很輕鬆,只是他還不敢完全相信這個女人,她出現的太突然。但是她能給他提供錢,錢?張澤皺着眉,他眼睛盯上了牆角的包,他看到女人從那裡拿錢,那是個旅行包,鼓鼓囊囊的,好像裝了很多東西,難道都是錢?
如果這些錢都成爲他的,那他就不用跟這個連模樣都不給他看的奇怪女人合作。想到這,張澤心裡生出一絲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