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裡?”許驕陽站在一處破舊宅邸外,眼帶驚奇的左看看、右瞧瞧,這處宅子滿是雜草叢生、破舊不堪,瞧着竟絲毫不遜上回在京外露宿過的鬼宅!
三丫兒點點頭,指着裡頭道:“就在後頭的花園子裡,好難找,都是雜草,我昨日翻了好半天呢!”
許驕陽嘆了一聲:“難找,才輪得到咱們,若是太顯眼了,怕早被不知什麼人挖個乾淨了呢!”
十一一擺衣角,擡步向裡走去:“去瞧瞧。”
三丫兒在前面帶路,兩人跟在後面小心行走。這回劉栓並沒跟來,兩人身邊人手並不算多,這裡即使藏匿着前朝秘寶,怕一時二人也啓不出來。不如先行查探,若真有金銀輜重,再讓劉栓帶人慢慢弄出來。
幾人一路行到後花園大門口,上面歪歪扭扭地掛着個匾,只書着兩個斗大的字——“鏡園”。
“這牌匾竟然掛在花園門口?”許驕陽挑挑眉毛,虧三丫兒當初竟能找見。
十一點頭道:“果然古怪。”從沒聽說把牌匾掛在後花園裡面的事兒,這宅子十有八|九正是他們所尋之處!
走過幾處碎石、被枯草所籠的小徑,三人繞到一處假山旁,三丫兒在假山上左掏掏、右拍拍,“吱吱呀呀”一陣響,那假山竟就這麼打開了一處地道!
三丫兒把幾人提前預備好的火把點上,帶着兩人從密道的□□緩緩走下,經過一處小路,前面豁然開朗,那滿滿當當排在牆壁邊的箱子、麻布袋,連同那撲鼻而來的腐敗臭氣,薰得許驕陽和十一眼中不由冒出淚來。
三丫兒點點頭,舉着火把四處照了一圈:“果然經了一天,氣味好聞多了!”
好聞?!現在這也能叫做好聞?昨天這裡面到底是什麼味兒的!怎麼沒薰死她?!
強忍着這股子黴爛味兒,許驕陽上前幾步,走到那些箱子前細細查看起來。
花園下面一直通道宅邸之下,幾乎全部挖空,滿滿當當的三大間屋子的大小,裡面密密的,擺放的全是這些東西並刀槍劍戟。可……
“這些……全都不能用了。”她本想拿起一杆槍,可整根槍除了鏽跡斑斑的槍頭外,上面的杆子全都黴爛了!
十一抽出一把大刀,用力揮了一下,那刀竟咔嚓一聲,從把手出直接斷裂開來。
二人不由面面相覷,對視一眼,忙依次查看起來。
一摞摞捆在一起的,全是各色兵器,可這些東西都與那槍、刀一般,徹底黴爛無法再用。箱子中裝得都是絆馬索、箭支等物,也全都一般黴爛,無法再用。
除了這些東西外,那些麻袋裡面裝得本都是糧草,可此時,連那些鐵打的兵器都鏽爛了,何況這些?!
整整三大間密室中,竟全是這些輜重等物,此時,再無半分可用……
前朝秘寶、前朝秘寶……許驕陽看看手中那鏽跡斑斑的鐵槍頭,不由苦笑搖頭,這些兵器所用的鐵是好鐵,可再好的鐵、再硬的木頭,經過這許多年也早就腐敗不堪。“秘寶”二字,真真成了一場笑話!怪到前世從沒聽說有人啓出過這些東西?這等東西,就算取出來了,誰能用得?不氣得一把火燒了、將此處填平就是好的!
十一靜靜站在屋中,一聲不吭,他雖本就沒抱着多大的希望,可如今見了,心中還是覺得萬分惆悵。一轉頭時——見許驕陽一臉的憤懣,正氣哼哼的拿鐵槍頭戳破爛的麻布袋子——隨即又變成苦笑連連搖頭,原本那鬱悶着的心,竟忽變得好了許多。
“這地方天氣溼熱,本就不易保存這些東西。且又緊靠着河,若不是這裡地勢較高,恐怕早就被大水衝了,連這些東西都不會留下。”
許驕陽轉頭看向他,見十一依舊擺着那副臉,倒不似自己似的,把喜怒都放在臉上,對他無奈笑了起來:“我也是早當想到,前朝秘寶……除金銀之外,這些兵器糧食,也是一國之本。只是下來前沒想到此處罷了。”
十一點頭,緩緩看向四周:“既然這裡什麼都沒有,那也就沒有用處了,只……”猶豫着,既然這裡沒有什麼用處,那……要不要告知父皇?
離京前,皇上曾命他們在意前朝秘寶之事,如今有了消息,雖自己用不上,但若報回朝中,到也是大功一件,可……
“不妥。”許驕陽琢磨一下,緩緩搖頭,“且不說這裡並無真正財寶,告知皇上後,就算皇上派人親自來看過,確信這裡只有這些黴爛的武器、糧食,也保不住別人心中起疑。咱們說這裡都是破爛,別人就算親眼看見了,只怕也會想,萬一原本還有別的東西呢?”
十一眉頭皺緊,驕陽所言正是關節所在,只是,如今好容易找到這裡,若不利用一二,豈不白白浪費?
許驕陽眯起眼睛,嘴角挑起一絲淡笑:“如今咱們好不容易找到這裡,若不利用一二,豈不白白浪費了?”
十一隻覺嘴角一抽,不由向她看去,未曾想,兩人竟想到一處去了。只自己想得是想用這裡的事情,在父皇那裡賣個好。而她……看她那一臉壞笑、算計的模樣,十一忽然不由想起自己的三哥來,果然——
“前兩日不是還說你三哥要去你五哥那裡、和你這裡?”許驕陽說起此事,笑得分外歡快,“雖不知他哪天來,可好容易找到這處地方,便當成送給他的大禮好了!”
說着,轉過身來,四處看看:“一會兒咱們走後,讓三丫兒把這裡收拾一番,讓人看不出這裡被人動過的模樣!最好你三哥能年後再來這裡,下過兩場雪後,任什麼痕跡也都沒了蹤影……”
她這般模樣,哪裡看得出有什麼因愛生恨的模樣?倒像是看自己三哥不順眼,故意給他添堵找麻煩!
十一晃晃腦袋,若她心中沒有半分對自家三哥的“喜”,那不是更好?找麻煩就找吧,自己如今所處的位、想要拼到的位置,早晚都要和自家那些好兄弟們對上。如今自己尚可韜光養晦,可等幾年過後,若自己遲遲不擺明跟隨哪個,早晚會被他們聯手壓下。
與其被人踩,不如從先下就籌謀起來!
“好。”
聽十一應了自己的意思,許驕陽笑笑,轉身去喊三丫兒:“三丫兒?哪兒去了?”
從裡頭的一件屋子傳來三丫兒的聲音:“來了,這兒有個小匣子,嵌在牆裡……出來了!”
二人又是一驚,嵌在牆裡的匣子?!
三丫兒抱着個匣子走了出來,將那匣子塞進許驕陽懷中。沉甸甸的份量,嚇她一跳,火把下看不清這匣子的木材,可那淡淡清香傳來,她怎會聞不出?“紫檀?!”
紫檀作得匣子,長約一尺,寬約八分,抱在懷中重得很。
“上去再看吧。”直覺這裡頭定有什麼出人意表的東西,許驕陽只覺心裡噗通通直跳。
三人先後爬了上去,總算離開了那滿是黴爛氣息的地窖。
找了一塊乾淨的大石,三人分頭坐下,緩緩打開匣子。紫檀做得匣子共有兩層,最裡面的匣子打開後,裡面的東西上裹着一層正黃綢布。
許驕陽驚異擡起眼來,看向十一,十一也一臉震驚,看向她——這可是御用的東西!
緩緩揭開黃綢,露出裡面白玉般的一方玉璽!
玉璽之上,雕着螭虎紐,觀其形,大方古樸,絲毫無花俏雕作痕跡,端端正正。玉璽之上沒有半絲瑕疵,通體晶瑩剔透,在日光之下熠熠生輝。
“這……應是前朝玉璽!”
前朝玉璽,歷經整整三朝,大成破吳之時,於宮中、前朝餘孽手中均未找見此璽,只得又請高人,照着前朝玉璽的模樣刻了一塊。只本朝用得乃是青玉,前朝玉璽乃是白玉。且當今的玉璽上所刻螭虎紐,也不似這塊白玉璽來的方正古樸。
“這……要如何處置?”許驕陽只覺嗓子乾啞,這東西可不是尋常物件,帶在身上都覺着燙手!前朝餘孽在找這東西,朝廷裡面也在暗中找這塊玉璽的消息,那些亂軍叛黨們,更惦記着這塊東西!
如今大成過建朝已經兩代,朝野之中依舊不穩,多是因有人暗中散播,說大成國未得這塊經朝經帶的白玉璽,非是正統!
可如今,她和十一又沒想謀朝篡位,只不過想要繼承大統罷了,要這塊玉璽又有何用?
若十一已經當上皇帝了,這塊玉璽到能錦上添花,可如今……
“先收着吧。”十一抿抿脣,盯着那塊玉璽。
許驕陽點頭嘆氣,如今,也只能如此了。雖說可以拿這個獻給當今,然這東西總要有個出處吧?他們既想將這處另謀他用,自然不能再獻玉璽,就只好先收着。
正要將玉璽再裹回去,忽見黃綢下面似乎壓着什麼?
“油布?”兩人見狀,忙將玉璽取出,果然,玉璽下面,檀木盒子底下,還壓着一個扁扁芳芳的油布包!
紫檀本身便比尋常木頭防潮,何況還有兩層?因此裡面的黃綢並未損壞。且玉璽下頭壓着的東西更還被幾層油布厚厚實實裹着,裡面的東西,竟未損壞分毫!
一張灑金的箋上,只書着三行字——
鏡中之景,藏一國之富。
景中之鏡,匿傾國之輜。
傳國玉璽,隱利刃之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