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等着的人還來不及問什麼，步妖妖便先一步讓開身體讓後面的人出來。
馮老爺馮夫人剛要張嘴說些什麼，卻在看到馮謙的模樣後驚得差點沒咬到舌頭，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
方草堂的人也傻眼了，只見馮謙長滿紅包疹子的臉上被白布條纏得密密麻麻，只有眼睛，鼻子嘴露在外面，其中那一雙眼睛還通紅一片，明顯有些紅腫，裡面還滲出不少血絲來，瞧着特別嚇人。
幾個老郎中還有年紀輕一點的夥計都被嚇得吸了一口涼氣，其中有一個更是下意識地大叫一聲：“媽呀！鬼啊——！”
馮夫人的臉色也有些白，不太確定地喊道：“謙，謙兒？”
外面聽見動靜的百姓們也有不少忍不住湊過來看，結果又有不少人被馮謙全新的裝扮嚇了一跳。
“哎呦！這，這是那位馮少爺！？”
“這臉怎麼包得跟糉子似的？”
“這是治好了還是沒治好？包得嚴嚴實實的，也看不出來啊！”
馮老爺聽見這些人的議論，也連忙把馮謙拉過來，問道：“怎麼樣，有沒有哪裡覺得不舒服？要是不舒服，儘管和爹說，爹肯定不會讓你受了委屈！”
步妖妖從容不迫地站在一旁，從張海手裡接過一方乾淨的帕子擦了擦手，掀了掀眼皮，不以爲然地扯脣。
馮謙有滿肚子的牢騷，火氣想發泄，可想到之前步妖妖給自己治療時帶來的那種讓他心有餘地的痛苦，話到嘴邊又硬生生給憋了回去，“爹，我沒事。”
“真的？”馮老爺和馮夫人都一臉的不相信，馮夫人拉着他的手道：“真的沒事？那你之前怎麼叫得那麼厲害，一直喊疼？還有這臉怎麼都包起來了？是不是那些紅包根本沒有？”這些白布條是爲了隱藏住步妖妖的失敗？
馮謙老大不樂意，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也說不出違心的話來，只能撇着嘴道：“治療過程是痛苦了點，但臉上的紅包已經不覺得癢了，舒服多了。”
咦！？馮老爺和馮夫人神色僵住。
何掌櫃等人卻是面露喜色，提起的心也總算放了下來，看向步妖妖的目光也更加地熱情和好奇。
步妖妖淡淡道：“馮公子臉上的紅包我都用銀針給挑破了，裡面的膿水也都逼出，順便也消了消毒，將這幾天體內積累的一點毒素清除，但對症的藥膏我身上沒有，還需要勞煩方草堂準備藥材，至於他臉上包着的布條，是爲了避免有髒東西噌到患處，沒痊癒之前，最好一直包着，藥膏弄好之後擦上，布條還得繼續包，直到臉上結痂爲止。”
何掌櫃問道：“那臉上的痂落了以後……”
馮謙和馮夫人等也緊張地看了過來，分明是擔心會留疤。
步妖妖繼續道：“藥膏我會調配兩種，一種是消除過敏症狀的，另一種是祛疤的，遵從醫囑好好上藥，最多一個月，保證疤痕全消，恢復過去的樣貌。”
馮謙雖然對步妖妖給自己治療時的‘心狠手辣’感到惱火，但對方確實有真本事，事後讓他的臉變得舒服很多也是事實，得知這些該死的疹子不會影響他的樣貌，那雙紅腫的眼睛裡也難以抑制地泄露出了狂喜之色。
“別急着高興。”步妖妖哼了一聲，提醒道：“讓我出手的價錢可是很貴的，從方草堂購買藥材的錢你們要付，讓我幫着調配藥膏，以及出手治療的費用，也別想免了去。”
比起口頭上的感謝，她更想要實在一點的酬勞。
在場的人都沒想到步妖妖會這麼直截了當又直白地索要酬勞，心情頓時變得複雜起來。
一般的郎中就算事後會索要診費，也不會如此直白吧，怎麼說也得擺出一副醫者父母心，出手救治實屬應當的模樣，哪怕只是爲了做做樣子呢？總歸，事後病人家屬不會虧待了救了自己家人的郎中。
就算是不給錢，讓馮家人欠個人情，以後慢慢還也好啊。
看步妖妖也不是缺錢的主兒，還能稀罕這點診費？
事實是，她確實比起馮家的人情更稀罕診費！
她來江陽城還不一定待多長時間呢，如果海盜的事情解決得快，興許十天半個月就走了，到時候哪還有什麼機會讓馮家還人情？
馮老爺可猜不出步妖妖的想法，哪怕她剛剛幫他兒子緩解了病痛，還保證了後續的治療，只憑步妖妖當面要錢的舉動，便下意識地把她看低了一些，眼中也不經意地泄露出一絲輕蔑。
明着卻又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道：“這位夫人幫了我兒，理當支付診金，你儘管說個數，我們馮家別的沒有，但家底兒還是很豐厚的。”
“診金五百兩，藥膏，消過敏的一百兩，祛疤的二百兩，承惠八百兩，因爲藥膏還沒有做好，可以先付一半的定金，六百五十兩，餘下的拿到藥膏後再給。”步妖妖毫不客氣地獅子大開口道。
“什麼——！？”方草堂內滿是驚呼一片，更有百姓直接脫口道：“這不是搶錢嗎！”可謂是將馮老爺心中的想法直接表達了出來。
一張嘴就要好幾百兩銀子，可不就是搶錢嗎！
便是益安堂是三大藥堂中走高端路線，名醫最多，診金最貴，也沒要過如此高的價，方老郎中聽到步妖妖的報價都險些拽掉了自己的鬍子。
看馮老爺一臉不快，好一會兒都沒有要掏錢的意思，步妖妖故意問道：“莫非馮老爺也嫌這幾百兩銀子換令郎恢復樣貌太貴了？捨不得掏？”
馮老爺臉色僵硬地說道：“步夫人還是莫要說笑了，這診金，怎麼聽都太過不合理了些，你交給何掌櫃等人的那張單子我也看過了，上面的藥材也沒見有什麼人蔘靈芝之類的珍貴之物，本身價格也算不上太貴，何意你一開口便是要幾百兩的診費？”當他是冤大頭嗎！
步妖妖若是知道他的想法，便會告訴他：我不是把你當成了冤大頭，我就是看你不順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