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大人倒是站着說話不腰疼。”步妖妖冷哼道：“不能滿足盈香公主的遺願了就是沒有大國風度？潘大人這頂帽子扣得太大了，本王妃可戴不起，既然潘大人覺得本王妃太過心胸狹窄，咄咄逼人，這麼說潘大人是覺得雲鶴國的提議很好了？”
沒錯，這個忍不住開口的人正是左太傅一系的督查院左督御史，潘海。
察覺到高位上一直沉默旁觀着的皇上的視線也落在了自己頭上，潘海下意識地繃緊了身體，剛要脫口而出的話也嚥下去，重新斟酌了一下，才道：“下官只是覺得，至少雲鶴國的誠意還是很足的，盈香公主也已經說過，並不曾想過要與王妃爭奪什麼，不過一年的時間，難道王妃也不願意稍作退讓嗎。”
這時代的人本就是三妻四妾，睿王能爲了一個女人幾乎想法子遣散了整個後院，雖說那些女人算是咎由自取，可誰又猜不出他另外一個心思？
誠然，有此的確可以看得出睿王對睿王妃的寵愛，但她也不能仗着這份寵愛就半點不爲睿王，爲天玄國考慮吧？
只是忍個一年半載，等公主死了，王府還不是就她一個女主人？可天玄國卻是能白白得三座城池，想想那三座城池中有多少人口，每年又能多出多少稅收，還有其他方面的好處，孰輕孰重還看不出來嗎？
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該如何選擇，睿王居然也任由她胡來？就不知道皇上是什麼想法了，想來也不會贊同讓睿王妃如此全然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吧。
“呵呵。”步妖妖低低地笑了兩聲，看向潘海的目光很是意味深長，“既然潘大人覺得這樣的事情完全能夠接受，那麼是不是說明，若是再有類似的情況發生，也有這樣願意拿出豐厚嫁妝的人，心悅的卻是潘大人你，也提出同樣要求希望給潘大人做個平妻，潘大人也會答應下來，並且把人娶回家裡供起來？”
嗤，當她沒聽鳳軒說過潘海的夫人是誰嗎？作爲左太傅的門生，爲了促進雙方牢固的合作關係，聯姻也算是這些當官的最常使用的手段，潘海的夫人雖然不是左太傅之女，卻也是個關係比較近的侄女。
即便只是爲了說服她點頭，潘海又哪裡敢當着左太傅的面說‘是的！我當然非常願意’這種話？萬一引起左太傅的不快和芥蒂，後果怕是潘海根本不能承受的。
果不其然，潘海僵住了身體，黑着臉看着她，卻沒能回答她的問題。
妥協得這麼快，真是一點挑戰性都沒有，步妖妖一臉的意興闌珊。
“今天，雲鶴國敢這般拿出幾個城池逼迫着我家王爺在娶個平妻，看似條件確實不錯，可要是我們妥協了，誰又知道改日會不會用類似的理由再來幾個人，照單全收的話，王府豈不是要被一些亂七八糟的人給擠爆了？”
亂七八糟的某公主：“……！”
“有些事情是不能退讓的，一次退讓後，下一次或許還會有更過分的。”步妖妖微微頓了一下，不着痕跡地往高位上掃了一眼，而這一眼恰恰被一直看戲的鳳煜捕捉到，沒來由地眉心一跳，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緊接着便聽她繼續說道：“萬一哪天有人膽大包天地說要與皇后娘娘平起平坐，是不是隻要給的利益足夠了，也能答應？”
繞是那些慣常喜怒不形於色的老大臣們此時也被步妖妖的話給驚得變了變臉色。
睿王妃這未免也太口無遮攔了些，真要說道膽大包天，還有比她更膽大的嗎？這種話是能隨便說的！？
不少人都繃緊了神經偷偷往皇上的方向瞄，而鳳煜面上繼續保持着面無表情的樣子，看不出息怒來，實則心中也着實爲步妖妖的言語感到無奈又頭痛，同時看向潘海的目光也不怎麼太愉快。
步妖妖的話雖然聽起來很離譜，可是，原本在她的控場下優勢分明是在他們天玄國這一頭，甭管雲鶴國拿出多少籌碼來，雲鶴也都是他國，私底下商議也就罷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幫着雲鶴國說話，這胳膊肘往外拐得不要太明顯。
“睿王妃是否將我們雲鶴國看得太壞了些？”盈香公主忍不住打斷了步妖妖越發過分的話，臉上也顯出怒容來，“本公主知道王妃心中必定不悅，但我雲鶴國的確是攜帶誠意而來，縱使王妃對本公主有怨，也莫要胡亂往我雲鶴潑髒水，平白壞了自己的名聲。”
步妖妖‘驚訝’地看她：“公主這話本王妃倒是聽不懂了，本王妃只是假設一番，又不是雲鶴國當真有這種心思，和壞本王妃的名聲有何關係？除非是真的被本王妃給說中了？”
“當然沒有！”盈香公主語氣急促地反駁道：“王妃不要冤枉好人！”
步妖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忽而話鋒一轉道：“其實本王妃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公主殿下大可以無需如此動怒，本王妃也知道，公主殿下會生出這樣不可理喻的想法來定然是因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才一時犯渾。”
殿內所有人嘴角都不由地一抽，睿王妃這嘴可真夠損的。
盈香公主本就不好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彷彿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一副要病發的樣子。
“其實公主並不需要太過悲觀，什麼遺願不遺願的，人都還沒死呢，就急着立什麼遺願豈不是晦氣得很？”步妖妖一臉‘我都是爲你好’的神色，“既然公主是因命不久矣纔想完成心願，那麼想來要是能多活幾年，便不會再總惦記着要插足到恩愛夫妻之間去做那破壞感情的狐狸精纔會做的事情了吧。”
“……”大臣們有不少都忍不住想捂臉了，王妃，求說話委婉一點可以嗎！沒看到盈香公主都快氣暈過去了嗎，就連她旁邊的羅大人臉色也鐵青鐵青的，估計從沒想過他們這位睿王妃會是這麼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