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拐彎抹角還沒安好心的二房夫人，沈家大夫人辦事可幹淨利落，也敞亮得多。
絲毫沒有避重就輕的意思，簡單問候過後便直言道：“讓雲錦你見笑了，雖說家醜不可外揚，但你是我們沈家的恩人，我也不和你外道，我們沈家本家雖然人口不算很多，但家裡事情也不少，尤其二房因前幾年鴻兒的事，鬧得不太愉快，我那弟妹有時候也犯糊塗，要是惹你不高興了，我在這裡給你賠個禮，還望雲錦不要因此便和我們沈家疏遠了，我和我家老爺，還有匡兒鴻兒都是打心裡感謝你的恩情的。”
要是沈家大夫人說讓她別把二房的話放在心裡，道個歉就希望將此事揭過去，她對沈家的評價或許要變得更低一些，但沈家大夫人的話不得不說聽着讓人頗爲舒心。
“夫人言重了，不管是沈意也好，二夫人也罷，我不願意做的事，任何人也無法勉強，我對她們也沒客氣到哪裡去，夫人別覺得是仗着對沈家有恩便欺負人就好了。”
沈家大夫人笑呵呵道：“你這說的哪兒的話，我怎麼會這樣想呢，本就是她們不老實，做錯了事的人不去反省，反倒還想惦記些不該惦記的，就該有人好生敲打敲打才能清醒過來，要是誰還找到你頭上來想給你添麻煩，你也不用給我們沈家面子，只管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本就是過來做客，總不能讓你這個客人還要在沈家受氣，那我們沈家豈不是顯得太不地道了。”
雙方你來我往地客套了一會兒，看出彼此的真意後便默契地將此事放到了一邊去。
又說了一些家常，說說沈情沈畫這兩個已經及笄的丫頭不日便也要開始給她們相看人家，又說道目前家裡唯一的一個第三代沈昊，還沒說多長時間，鳳軒便回來了。
正好天色也晚了，沈家大夫人便順勢告辭離開。
步妖妖將之前二房夫人過來的事情給鳳軒提了一嘴，笑道：“我估摸着被這麼一嚇，二房的人但凡是有點腦子應當都不會隨便湊上來打鬼主意了。”
要是膽子小一點，在他們還在沈家逗留的期間，深怕因爲前幾年那個外室子給沈鴻下毒的事把他們整個二房都牽連進去，一直擔驚受怕也說不準。
鳳軒道：“在花苑時我警告陳堅的那些話便足夠沈家猜測我們來歷不凡，再有你說道那些尋常人根本不可能瞭解的事情，我們的身份在沈家一衆人心中怕是更神秘莫測了。”
“那敢情好啊，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未知，越是弄不清楚我們的身份，就越是會小心行事，我可不想再來第二個沈意來掃興了，好了，不提這些小事，沈家家主答應幫忙了嗎？”
鳳軒的表情有了些變化，一隻手無意識地輕輕把玩着她的手指，勾脣道：“何止，沈家不愧是在江南紮根好幾代的第一富商，人脈路子比想象中得還要廣，所瞭解的事情也很多。”
步妖妖道：“難不成沈家的人知道舊太子殘黨的老巢在哪兒？”
鳳軒表情一頓，好笑地掛了下她的鼻尖，莞爾一笑：“哪兒那麼容易。”
其實步妖妖自己說完也覺得不太可能，聳肩道：“我只是想着，要是沈家能直接將那些舊太子殘黨的老巢告訴你，你也能儘早將正事處理掉。”
在她心裡，他們這一趟下江南，主要還是以遊玩爲主，除亂黨什麼的，也就是個順便。
和雲鶴國打仗那段時間，鳳軒除了最初去戰場將雲鶴大軍打退，後來都沒親自上陣，留在青城的他也不都是爲了不和妻兒分開，很大一部分原因還是要另外分出精力來收拾膽敢通敵的舊太子殘黨。
便是在戰爭結束後這幾年，鳳軒對亂黨的打壓也始終沒停止過，三年下來，那些本就沒剩多少的亂黨更是元氣大傷。
江南如無意外就是最後剩下的一點火種了，不對，還要再加上仍然潛伏在朝堂中的某官員，將江南的亂黨老巢端掉，估計也能確定那官員的身份，再找些證據。
“舊太子的殘部能堅持這麼多年，怎麼可能那麼容易被人發現老巢所在，不過，收穫也確實不算小就是了。”說着，鳳軒從懷裡拿出了一張紙遞過去。
步妖妖接過去一看，“這是……名單？”
“對。”
“都是舊太子殘黨的人？”步妖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不完全是。”鳳軒指着紙上分開記錄的三排的名字，道：“這些是沈雲海基本已經確定是亂黨的人，旁邊那一排是他認爲和亂黨有些關係，至少也有某種合作的人，其中一多半都是江南的官員，官位有高有低，其他的便是商人，亂黨要謀反也需要大量的金錢支持。”
至於怎麼說服那些商人和自己合作，無非也就是從龍之功，事成之後加官進爵之類的承諾吧。
“最後一部分是不確定有沒有關係，行跡較爲可疑的人，等陸羽和高程回來，一定也會有所收穫，兩者對一下進一步確認，大致還能將這名單上的人篩選一番。”
步妖妖一邊聽一邊快速將那些名字瀏覽了一遍，目光在‘陳濤’二字上頓住，擡頭道：“這個陳濤，該不會就是陳堅的爹，那個陳知府？”
“除了他，江南可沒有第二位姓陳的知府了。”江南一帶一共有三個府，另外兩個府的知府，一個是他皇兄親自下派的親信，另一個則是他的人，這兩位都不姓陳，更不可能和亂黨有任何關聯。
步妖妖咋舌道：“陳家這是嫌命太長了？亂黨都敢沾？”
“這沒什麼好奇怪的，陳家老爺子陳柏遠向來是個有野心的人，如今他雖然久病纏身命不久矣，但他的兒子很好的繼承了他的野心。”就是可惜了沒有與之匹配的能力。
“以前陳家如日中天的時候即便不在京城，縱觀整個天玄國也算得上是位高權重的勢力，一招失勢，嘗過權力帶來的美好滋味的人，又哪裡能接受現實乖乖任命？”另謀出路意圖重回巔峰也不算是太意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