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思寒微怔。
感覺這個笑，恍然間印入了他的心底一般，叫他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車子在最近的福彩店門口停下。
喬阮道謝後推門下車，沒先急着去福彩店，而是進了旁邊一家賣文具的店裡，抱了一沓演算紙和幾支筆出來，然後居然大喇喇往街沿上一坐，就地開始演算。
程墨本來已經準備開車走了，見狀又把火給熄了。
他扭頭，看着靳思寒，“靳少，你今兒不是沒什麼事兒嘛……”
“所以？”男人冷沉的眼睛裡，透着看透一切的睿智光芒。
程墨對此一無所知，舔着臉，“我很好奇，她是不是真能算出中獎號來。”
靳思寒偏頭看了窗外低着頭認真演算的少女，一言不發推門就下去了。
程墨，“……”
怎麼有種掉坑裡的錯覺？
大街上，於是出現這神奇的一幕。
一個穿着雪紡裙容貌精緻仙女一樣的小姑娘，抱着一沓演算紙坐在街邊寫寫畫畫。
旁邊兩個西裝革履，英俊瀟灑的男人一坐一站，盯着她看。
三個人，組成了一幅絕美畫卷，海報一樣。
喬阮完全沉浸在計算之中，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爲別人眼中的風景，甚至還有好事的舉着手機在那拍攝。
天色漸漸暗下來，那些臨時被吸引的圍觀者已經漸漸散去，就剩下程墨和靳思寒兩個人。
程墨其實早就想走了，反倒一開始看着興致缺缺的靳思寒，居然從頭到尾，一直盯着喬阮。
他看着喬阮手邊堆積的越來越厚的演算稿，目光逐漸變得深沉且若有所思。
程墨看不懂，但他卻看明白了。
不過，不學無術的喬阮，爲什麼會懂這麼艱深的算法？
曾經愛他要死要活的人，一夜之間對他避之不及。
究竟以前是她的僞裝，還是現在這個喬阮換了人？
聚精會神的喬阮並沒有察覺到靳思寒的眼神變化，半小時後，女孩沉靜的臉上揚起一抹明媚笑容。
她舉着手上的那頁紙興沖沖進了福彩門店，“老闆，麻煩按照這組號碼，給我來一張。”
身後腿都蹲麻了的程墨跟着她進來，聽見這麼一句，腳下一個趔趄。
不是吧，她算了半天，就爲了買一張？
如果那組號碼真的能中獎，她不是應該能買多少買多少嗎？
看來，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
程墨頓覺索然無味。
卻不想，旁邊一道低沉冷冽的嗓音隨之響起，“照這個號碼，給我也來一張。”
“你要買？”喬阮有些傻眼。
靳思寒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居然浮現出一點饒有興致的笑，“不可以？”
他薄脣上揚，一張棱角分明的臉依舊沒什麼表情，只那一雙瀲灩光華的桃花眼，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喬阮擰眉，她討厭這樣的視線。就像她是一隻被盯上的獵物。
比起獵物，她更喜歡做獵人。
“你隨便。”女孩收回目光，從兜裡掏出一張一百塊遞過去。
福彩店老闆看見她這張紙上密密麻麻的演算過程，也看不懂，但不妨礙他判斷出這小姑娘買彩票入迷，於是極力推銷，“小姑娘，你看你費這麼大勁纔算出來的號碼，不如多買一點啊。”
喬阮神情嚴肅的看着老闆，“投機取巧得來的錢財，無法長久。若不是我急需改善現在的生活，我不會選擇這個方法。”
頓了頓，小丫頭十分大方的說道：“這位先生的那張我也一起付了，就當是你們送我來這兒的感謝費！”
程墨，“……”
他就只值兩塊錢？
太侮辱人了！
或許是看出了他表情的悲憤，喬阮抿了抿脣，一視同仁，“給那邊那位先生也來一張吧！”
程墨感覺自己心口中了一箭。
從福彩店出來，喬阮準備跟他們道別。
誰知靳思寒根本沒給她開口的可能，直接一句，“餓了，一起吃個飯吧。”
喬阮眉心一跳。
程墨吃驚的張大了嘴巴。
靳思寒似笑非笑的垂眼看她，“怎麼，不敢去？”
他擡腕看錶，“現在六點，福彩八點半開獎。”
“擔心號碼不中丟人？”
不就是一頓飯嗎？不吃白不吃。
喬阮朝他咧脣一笑，“好歹我要當了十八年慕家大小姐，普通的東西我可不吃。”
“上車。”
程墨自覺往駕駛室走，卻被靳思寒伸手一攔。
“你晚上不是還有約？”
程墨，“？？？”
他什麼時候有約，他怎麼不知道？
可是一對上靳少那雙冰寒冷漠的眼睛，程墨一臉“放心我懂”的神情，誇張了喊了一聲，“我的確是還有事。那我就先走了，你們慢慢吃。”
***
裝潢優雅的西餐廳，喬阮姿態優雅的坐下，臉上掛着職業假笑，“靳先生單獨約我，是關於退婚的事嗎？”
聽她提起婚約，靳思寒看了她一眼。
喬阮笑容依舊，“關於婚約的事，靳先生不必擔心，我如今已經不是慕家大小姐，自然不敢高攀，我們的婚約就此作罷。”
“你願意取消婚約？”
喬阮覺得好笑，反問：“我爲什麼不願意？”
心頭猛地一跳，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書裡並沒有關於喬阮和靳思寒婚約的着墨，所以她理所當然的認爲靳思寒不重要。
但是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樣。
但她又不好直接開口問，只能作出一副鎮定淡然的模樣，任憑事態自然發展。
靳思寒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輕笑，“好像的確是。”
不管她是欲情故縱，還是真心實意，這個結果讓他滿意，就足夠了。
“婚約的事情說完了，我們來說說其他的事情。”
“什麼事？”喬阮心裡的警鐘一直在敲響，“我不覺得我和靳先生之間，還有什麼其他的事情好談。”
根據走廊裡他的語氣判斷，他對自己應該不感興趣，甚至是厭惡的纔對。
“有興趣加入我公司嗎？”
靳思寒突然拋出橄欖枝，“我剛看了你演算的全過程，你的水平不錯。”
“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