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哈島西岸。
層層海灣涌上沙灘,遍佈海岸的椰林在海風中輕輕搖曳,斜落的夕陽下,金紅的光芒爲沙灘和樹林披上一層金紅。
沙灘盡頭,嶙峋的礁石上聳立着高高的哨塔,全副武裝的哨兵居高臨下,警惕的目光四處尋視。
十八點整,領班員帶着換崗的哨兵登上哨塔,兩班哨兵互相敬禮之後換崗,下哨的哨兵跟在領班員身後,一步步走下哨塔。
這時已經過了飯點,兩個飢腸轆轆的哨兵直奔食堂,領取各自的哨兵飯之後坐在一起,一聲不吭地大口吃了起來。
沒什麼比一頓可口的飯菜更能安慰飢餓的腸胃,如今這個光景,戰士們能期待的東西遠沒有和平年代那麼多,吃飽肚子是許多人蔘軍入伍的初衷。
剛吃了幾口,刺耳的警報聲突然間響徹雲霄,兩人進食的動作陡然停住,沒等他們想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警報聲中忽然傳來清脆的槍聲。
有情況!
槍聲就是命令,兩個人再也顧不上吃飯,扣上頭盔,拎起步槍就跑。
衝出食堂,槍聲陡然變得清晰,聽方向,聲音居然是從哨塔傳過來的。
兩個人腦子都有點懵,剛剛離開時一切正常,怎麼才幾分鐘的工夫槍就響了?
而且槍聲非常激烈,絕不可能是意外走火。
兩人對視一跟,撒腿就往哨塔跑。
同一時間,全副武裝的戰士們飛也似地衝出宿舍,辯明槍響的方向之後,不約而同地衝向各自的陣地。
儘管還沒有任何公開消息,但是所有人都清楚,來的肯定是外星人……麾下的巨蟲、蟲人或者僕兵。
不是戰士們未卜先知,而是這支部隊已經在布哈島駐紮兩年之久,外星人控制下的巨蟲和蟲人隔三差五就來騷擾一回,偶爾還有大部隊跑來強攻,在此期間,戰士們與敵軍交手無數次,早就習慣了這種動不動就跟敵人死磕的日子。
好在守島部隊不僅彈藥充足,還有完備的鋼筋混凝土工事,甭管巨蟲還是蟲人,攻破守軍防線的可能都無限趨近於零。
然而這種情況在不久前出現了變化,參與襲擊蟲羣和蟲人中出現了僕兵的身影,好在僕兵數量不多,出現在戰場上的僕兵很快就變成了功勞簿上的記錄。
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出現在戰場上的僕兵越來越多,分析認爲,這很可能是登陸的外星人站穩了腳跟,正在批量生產僕兵。
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而且僕兵出現在布哈島不是孤立情況,同一時間段,依舊屬於人類的熱帶島嶼都出現了僕兵的身影。
這一現象立刻引起了上層的高度重視,外星人早不炸刺晚不炸刺,非趕在土外艦隊飛過來的時候炸刺,這特麼就是爲土外艦隊登陸打前站啊!
可是知道又能怎麼樣?時至今日,人類依舊不知道外星人的巢穴在哪兒,除非外星人主動站出來,否則根本就拿外星人沒辦法。
幸好眼下正是一月,是北半球最嚴寒的季節,巨蟲也好,蟲人也罷,都在熱帶活動,對國內的影響極小。
或許外星人也知道北方的嚴寒不適合巨蟲和蟲人,因此把攻略的重點放在南半球,短短几個月時間,南半球和熱帶的絕大多數島嶼都落到了外星人手裡,如今布哈島已經是防禦蟲羣的最前線之一,也是軍方必須堅守的重要戰略節點之一。
蟲羣今天的進攻規模遠超以往,戰士們還沒進入陣地,就看到遠處的海灘上密密麻麻全是巨蟲,正成羣結隊地撒開蟲腿衝向海岸防線。
陣地和海灘之間有一千二百米的緩衝地帶,儘管戰士們的動作非常迅速,可是戰士們進入陣地的時候,蟲羣衝上海灘六百多米,再有五百米就能衝進陣地。
距離還有些遠,戰士們沒急着開火,而是迅速架好步槍機槍,所有人嚴陣以待。
只有狙擊手立即開火,但他們的目標不是普通巨蟲,更不是混雜在蟲羣中的蟲人,而是數量稀少的僕兵。
巨蟲和蟲人作戰全靠本能,唯有僕兵擁有武器,他們對守軍的威脅最大,必須優先予以清除……按軍方的傳統,每個戰鬥班都有一名狙擊手,只要僕兵冒頭,就跑不了挨一顆花生米。
不打不行,巨蟲和蟲人基本不會飛,唯獨僕兵長了一對翅膀,不打僕兵打誰?
其實除了狙擊手,其他人的武器也能消滅僕兵,但是守軍對於這種情況早有預案,除了狙擊手之外,沒有任何人開槍。
蟲羣的衝鋒速度極快,不過幾秒鐘的工夫,就衝過了四百米線。
就在這個時候,蟲羣腳下陡然炸開,威力巨大的爆炸將炸點附近的巨蟲掀上天空,許多巨蟲飛起來的時候已經炸得四分五裂……這是高爆反蟲雷!
還有的地方一炸一片,不知道多少鋼珠瞬間穿透巨蟲,把巨蟲統統打成血葫蘆——這是反巨蟲定向雷。
戰士們目睹這一幕,卻沒有任何人覺得意外,更沒有任何人跳起來歡呼。
不是不高興消滅了敵人,而是所有人都知道陣地前四百米佈置了雷區!
而且埋設的地雷都是特殊製造的反蟲雷,針對巨蟲甲殼厚重的特點加強威力,只要巨蟲踩上,就絕不會有好下場。
但蟲羣哪會因爲這點小困難就停止前進?它們不畏生死,更不知道恐懼爲何物,唯一的念頭就是衝鋒再衝鋒,直到把島上所有人類全部殺死爲止。
寬一百多米的雷區給予蟲羣大量傷亡,但剩餘的巨蟲仍然踏着地雷繼續推進,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樣。
雷區雖然過了,可守軍還爲蟲羣準備了另一份大餐。
守軍連長覺得時機差不多了,立刻在無線電裡請求火力支援。
遠在七公里外的炮兵立即開火,炮彈的尖嘯聲由遠而近,沒多一會兒就砸在登陸的蟲羣裡,大口徑炮彈掀起的氣浪比地雷大得多,但凡處於爆炸威力範圍之內,無論巨蟲還是蟲人,一律死得不能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