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毀她的容

鈕星星心頭一陣發緊,但他馬上鎮靜下來,生氣地說:“都是胡扯。根本沒有的事。”

施建軍說:“我懷疑有人在造謠中傷,破壞你們的家庭,攪亂你們的陣腳。”

鈕星星說:“以前,我不夠成熟,曾經聽信過別人的謠言。後來,我就不相信了。我相信她,不會有這種事的。她在市政府那邊也感覺到了,在家裡跟我說起過這事。”

施建軍看着他說:“鈕局,你真的越來越成熟了,我佩服你。應該這樣,越是有人想攪亂你們的陣腳,你就越是要鎮靜。”

鈕星星問:“你是聽誰說的?我們這裡都有誰在傳播這個謠言?”

施建軍說:“我是聽施處長說的。我感覺,我們局裡原來跟着他的人,神情都有些怪,表現也不太正常,他們經常聚在一起說悄悄話。”

鈕星星陷入了沉思。爲了不讓人產生誤會,他當了教育局局長後,對朱昌盛提拔的人都沒有動,一直放在原來的位置上。但他卻越來越強烈地感覺到了來自他們的阻力和陰影,看來不動他們不行了。譬如副局長顧衛東,基建處副處長小施,還有師資處處長洪白,後勤處的張旭鳳,職業學校的陶曉光,城北中學的劉桂花,等等。這些人既讓他感覺工作不太順手,也覺得他們對他構成了一定的威脅,應該要動動手術了。可是要動他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譬如,張旭鳳你怎麼動她?顧衛東和洪白可以通過組織程序將他們調出教育系統,或者調到下面的學校裡去任職。張旭鳳和小施怎麼安排呢?

這時,他忽然產生了一個靈感:索性提拔她們,讓張旭鳳到基建處當副處長,將小施調到下面一個學校去副校長。小施下去以後,要是不能勝任工作,或者表現不好,就可以順得成章地撒掉她。

但這樣安排張旭鳳,則可以起到一箭三雕的作用:一是從表面上討好一下朱昌盛,也穩住他,讓他不要再在背後與他爲敵。二是可以讓施建軍更加嚴密地監視她,爭取從她身上找到突破口。三是爲爭取張旭鳳投誠打下基礎,做好準備。要是做通她的思想工作,讓她主動站出來揭發朱昌盛的問題,那就好了。

這樣想着,他就果斷地對施建軍說:“施處長,我有一個想法,你看怎麼樣?”

他完全把施建軍當成了戰友和知己。上次他反映的王老闆酒後吐真言的事,儘管最後沒有把他們搞倒,但他還是覺得施建軍是可以信賴的人,跟他也是志同道合的。他現在非常需要這樣的人跟他一起戰鬥。

施建軍眼睛亮亮地看着他說:“什麼想法?”

鈕星星說:“我想讓施處長到下面的學校去任職,而把張旭鳳調到基建處任副處長。”

施建軍沒有理解他的用意,意外地張大了嘴巴:“啊?提她當副處長,這行嗎?”

鈕星星點撥說:“我想,從她身上找突破口。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施建軍這才恍然大悟:“哦,這個主意好,也許能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鈕星星說:“但這樣一來,就又要辛苦你了。平時,你要多留心她。發現她有什麼異常,要及時向我彙報。”

“好的,鈕局。”施建軍心領神會地說着,站起來要走。鈕星星又對他說:“至於你剛纔說的那件事情,我會在適當的時候,在會議上說一下,沒有根據的事不能亂說。誰亂說,我就追究誰的責任。”

施建軍說:“嗯,闢一下謠,表明一下你的態度,很有必要。”

於是,鈕星星開始行動。他先是一個個招談,然後跟組織人事部門聯繫,名正言順地安排人事變動。在招小施談話時,小施有些緊張。鈕星星儘管懷疑她與朱昌盛有染,但沒有證據,不能作爲處分她的依據,只能以冠冕堂皇的理由來巧妙安排她,讓她憑以後的表現來決定自己的命運。

招張旭鳳談話,鈕星星用了一些心計。他先是跟朱昌盛通了一下氣:“朱昌盛,最近我一直在想,用什麼來回報一下你們對我們的幫助呢?別的我無能爲力,張旭鳳不是還在教育局嗎?我想提她當基建處副處長,讓小施到下面的學校去當個副職,鍛鍊一下,以後看情況再說,你看怎麼樣?”

朱昌盛有些意外,愣了一下才說:“好啊,那我替她們謝謝你。”然後又有些不明不白地說,“呃,鈕星星,這是你決定的事,用不着徵求我意見的。我覺得,她們好象不太適合當領導。不,我是說張旭鳳。你看着辦吧,還是不要考慮我們的人個私情,這樣,對你的前途不好,啊。”

掛了電話,鈕星星馬上打電話到後勤處,讓張旭鳳到他局長室裡來。張旭鳳走進局長室,神色有些不安,但臉上還是露出笑容說:“鈕局長,你叫我?”

“來來,這邊坐。”鈕星星客氣地讓她到會客區裡坐下說,“剛纔我跟朱昌盛通了一個電話,已經跟他說了一下。我今天找你談話,是公私兼顧。你們兩個人對我們的幫助很大,我一直想要報答你們。朱昌盛已經不在教育系統了,你還在,所以我想趁這個機會,給你一個施展才能的機會。呃,這是考慮的私情。另外,你本人的表現其實也不錯,有能力,有個性,只是沒有機會發揮出來,這是公,公平的機會嘛。公私兼顧,我決定向上面推薦提拔你當教育局基建處副處長。”

張旭鳳非常意外,甚至不相信這是真的。她眼睛亮亮地看着他說:“你是說,提拔我?”

鈕星星知道她的心情很複雜,也從她的神情上看出一些心裡變化。她進來的時候,以爲被發現了什麼,所以有些緊張和不安。平時,她變得越來越謹小慎微,沉默寡言,很可能是怕朱昌盛的腐敗問題敗露,保管在她手頭的錢燙手,也有可能對朱昌盛的婚外情有所察覺,所以她身心憔悴,思想十分複雜。在這種情況下,突然聽到要提拔她的消息,她就感覺不太真實,很可能以爲是他在試探她。

張旭鳳的本質不錯,也有能力,如果涉嫌腐敗問題,也是被朱昌盛扯進去的,所以應該挽救幫助她,至少給她一個改過自新或者是將功補過的機會。

這樣想着,鈕星星就對她說:“是啊。你還年輕,才三十多歲,也不是沒有基礎和能力,怎麼不可以提拔你?你也是科班出身,平時工作也很認真,應該有更好的前途和出息。”

張旭鳳有些激動,卻欲言又止,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鈕星星試探性地問:“你有什麼想法,可以說出來。”

張旭鳳謹慎地說:“沒想到你會提拔我,很激動,謝謝你,鈕局長。要是真的給我機會,我一定好好努力,不給你丟臉。”

“我相信你會幹好的。”鈕星星進一步試探說,“可我感覺你,最近一段時間,好象有什麼心事?”

張旭鳳趕緊搖頭說:“沒有啊,聽到你要提拔我,我好高興,真的。”

談話後不久,教育局的人事變動按照組織程序名正言順地實施。張旭鳳順利地來到基建處當副處長。她上任後,工作非常努力,表現也很積極。鈕星星覺得自己的決定沒有錯,張旭鳳不象朱昌盛,是可以挽救的,也是可以利用和爭取的。

他讓施建軍嚴密關注她,不到一個星期,就有了新的發現,這讓他振奮不已。施建軍發現她忙完工作後,就經常神情發呆,心事重重,有時還臉色憂鬱,煩躁不安,唉聲嘆氣……就偷偷上來向他彙報:“鈕局,我覺得張處長不太對頭,一定有什麼心事,而且不是一般的心事,肯定是家裡,或者感情上的事情。”然後把她的表現說了說。

鈕星星也有這個感覺,就指示他說:“你要多化些精力監視她,必要的時候,可以偷偷跟蹤她,但要注意,不要讓她發覺。被她發覺,我們就會有危險,甚至還會壞了我們的反腐事業。”

“知道了。”施建軍領命後,就下去了。

張旭鳳當了處長以後,工作是順心的,前途上的希望更使她堅定了不離婚的決心。不離婚,就必須解決丈夫的婚外情問題。要解決這個問題,跟他吵架是不會有效果的,只有從那個不要臉的婊子身上下手。仇恨的心情讓她的思路變得異常狹窄,她來想去,想不出其它好辦法,就繼續往那個報復的牛角尖鑽:毀她的容,讓她做不成小三!

情仇往往會使人失去理智,考慮簡單,不顧一切。剛提副處長的張旭鳳,應該知道如何處理家庭與前途之間的關係,更應該懂得法律,可丈夫的婚外情與對情敵的仇恨卻讓她無法冷靜,害怕丈夫的腐敗罪行敗露更使她坐臥不安,十分害怕。她以爲只要解決了那個卑鄙的第三者,就可以奪回丈夫,穩固家庭,掩蓋腐敗,保住名聲,甚至還會有更好的政治前途。

於是,她就開始實施自己的計劃。那天,她上了班以後,就想着去弄硫酸的事。她想去原來的醫院弄,可又想不出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再說那裡熟人多,不太安全,就決定去化學品商店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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