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昏睡之後,身上好像壓上了千萬斤的石頭,直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眼前更是不斷閃現一些奇怪的畫面。
就是那些隨閃電一起閃現進頭腦中的奇怪畫面。
依舊是白光閃現下的情境,大雨滂沱中,她置身於一條滿是泥濘的小路。心在痛,痛的簡直難以呼吸。又一道白光閃現,又好像是置身在一座破敗的神廟中。斑駁老舊的門框,滿是蜘蛛網的佛像。淒厲的白光透過窗紙早已腐爛發黴的窗棱照亮屋子,就連佛像原本慈祥的面容也變得悠森猙獰起來。。。。。。
電光火石中,這樣的畫面不斷在石南素面前回放。而自己全身疲憊的很,一點力氣也用不上。
又是一聲悶雷,石南素猛然驚醒,猛地從牀上彈坐起身來。
“姐姐。”“姑娘。”
身邊有人在喚她。待她從自己的噩夢中回過神來,呆滯的目光轉向牀邊守候着的人。
這是怎麼了?自己只是睡了一覺而已,只是做了個噩夢,怎麼大家都圍在牀邊?
“你怎麼來了?”石南素目光定在小魚的臉上,多日不見,真的好想她。
小魚的樣子看上去很激動,“姐姐,你覺得怎麼樣?有哪裡不舒服嗎?”
石南素木然的搖了搖頭,“我,怎麼了?發生什麼了嗎?”
石南素不知道爲什麼大家都一副緊張兮兮的表情守在自己牀邊,好像自己又去鬼門關溜達了似的。小魚的眼圈都紅紅的。真是的,都在孫先生身邊學習那麼久了,怎麼還是像個小孩子,總是愛哭鼻子。
目光從小魚的臉上移開,石南素無語了。。。。。。
紅玉,綠影,還有風揚,都守在一旁。綠影那個丫頭竟然比小魚還要愛哭鼻子,淚水都已經在臉上衝出了兩條蜿蜒的淚痕了。倒是紅玉淡定一些,不過面上也盡是擔憂的神色。
風揚看上去依舊是冷着一張臉,見她醒了過來,連個招呼都不打,轉身大步走出了她的房間。
石南素扯出一個笑容,擡起手來,用手上纏繞着的紗布擦着綠影臉上的淚痕,“你們這都是怎麼了?我不過就是睡了一下,怎麼都這個樣子?”
見她露出了笑容,小魚心中的大石一下子放下,淚水馬上就決堤了。直起身子,立刻就撲到了石南素的懷裡。
“姐姐,你都不知道,你嚇死我了。。。。。。嗚嗚。。。。。。”
小魚一放開嗓子哭,綠影那裡也受了影響,剛擦乾淨的淚水有糊了滿臉。紅玉也在一旁偷偷擦拭眼角。
天啊,我還沒死誒。怎麼都這個樣子。
小魚用力抽了抽鼻子,用滿是哭腔的聲音說道:“紅玉姐姐來後院帶來你暈倒的消息後,真是把我急壞了。日魘花只有在雨後纔會盛開,今天放晴,孫爺爺一早就去採花入藥了。我纔剛剛開始學醫,什麼都不敢拿主意,連個爲姐姐醫治的人都沒有,嗚嗚。。。。。。姐姐你若是耽誤了醫治,有個什麼情況。。。。。。讓我怎麼辦。。。。。”
“我暈倒了?”石南素一點印象都沒有呢?只記得好像是自己很累,就睡着了,期間只是做了一個噩夢而已。
“是呀,姐姐,紅玉姐姐和我一路跑來,我只學了一點點診脈的學問,可是。。。。。。我爲姐姐診脈。。。。。。姐姐的脈搏,時有時無。。。。。。弱的幾乎讓我找不到。。。。。。”小魚抽抽搭搭的,石南素心疼她,僵硬的揉了揉她的腦袋,也是,小魚纔剛開始學醫而已,自己這個樣子到底是嚇到她了。
自從中了寒毒之後,她早就聽孫爺爺說過,自己病發時脈象會非常奇特,小魚這個初入醫門的新手,一上來就讓她遇到了自己奇異的脈象,她會手足無措也是情理之中。
“沒事了,我沒事了,你們都別哭了,你們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石南素對她們安慰道。讓這麼多人爲自己擔心,她實在是覺得對不住大家。同時,也能感到被別人關愛的溫暖。
石南素邊說,邊移動身子,想手腳利落的坐到牀邊。
“姑娘,先別亂動了,還是等大夫來了爲您看過脈象後再下牀活動吧。”紅玉急忙阻攔石南素。
小魚在一旁道,“是呀,摸不清姐姐的狀況,爲了不耽醫治,白少爺已經上山去尋孫爺爺了,辰少爺也帶人下山去請大夫了。姐姐還是再在牀上躺一會兒吧。”
石南素錯愕,“白,白少爺和才辰少爺都驚動了?”
話是衝着小魚問的,小魚面上閃過一絲異樣的顏色,答話的卻是紅玉,“奴婢去後院藥房找孫先生的時候,恰巧白少爺也在,白少爺聽說姑娘病了,立刻上山去尋孫先生了。奴婢不放心孫先生是否能夠及時被找到,想也下山去請位大夫來,可是我們下人是不允許私自踏出御龍堡的,所以就去求辰少爺。”紅玉老實的說道。原本,她只是想向辰少爺求得讓她下山去請大夫的同意,因爲那是後,大雨纔剛剛開始下起來,暴雨下的又急又猛,這個時候外出,想必沒有人會願意的,而辰少爺派的下人,自是不敢違逆辰少爺的意思,可下人會不會盡心盡力地去辦事情,她還是有所擔憂的。沒想到,辰少爺聽說姑娘生病了,竟自己親自下山去請大夫了。
石南素聽了紅玉的話,覺得她們真是小題大做了。自己明明一點事情都沒有,若是傳出去,會不會說她太嬌氣了呀。
羞愧中,石南素還是察覺了紅玉話中的一個小細節,以及小魚扭捏的神情。孫爺爺不在,紅玉去後院藥房的時候,白霜正好也在。。。。。。
好吧,白霜有傷,他當然可以去藥房,只不過,若說他是自發去討藥的,就白霜那傲嬌的性子,她實在是覺得有些驚訝,這原本也沒什麼,但是,偏偏小魚又做出那副姿態,石南素就不得不多想一層了。。。。。。
石南素也沒打算說什麼,畢竟,還當着另外兩個丫頭的面,目光看了看窗外,好像雨還在下着。
“我睡了多久了?”石南素開口問道,她實在是對自己的睡眠沒有信心。照之前的經歷看,她自己覺得,只是睡了一下下而已,可實際上,醒來,大家卻告訴她已經昏睡好幾天了。。。。。。
“姑娘才睡下兩個時辰。”綠影終於不哭了,回答了石南素的疑問。
兩個時辰,石南素又看了看窗外,實在是從天色中看不出此刻是什麼時辰了。因
爲陰雨,屋內早已點上了蠟燭。
“公子他,回來過沒有?”石南素壓了又壓,最終還是問出了口。
“沒有。”
是嗎,還沒有回來。石南素情緒莫名的又一陣低落,可能,可能是雨太大了,公子一時間回不來,再等等,等雨停了,或許公子就馬上回來了呢。石南素又寬慰自己。
“姑娘知道今日堡主回來?”綠影小心翼翼的問道。她也算是在打探消息啦。因爲,只要堡主在,她和紅玉就拘束得很,生怕哪裡伺候的不周到,哪些事情沒有做好,惹了堡主的生氣。而堡主不在時,她們就可以輕鬆很多。
“不,不是啦,我也不知道。我,我猜的。”石南素有些尷尬,自己是不是表現的太依賴公子了,會不會像牛皮糖,會不會讓別人笑話。但是,她真的非常想念他。。。。。。
她其實非常想問,公子是不是就在御龍堡之中。
“紅玉,我想喝水了,你幫我倒一杯水來吧。”石南素低頭隱忍,想起上午在圍牆上見到的那副畫面,想起風靈的那個眼神,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堵在了喉嚨,不上不下,簡直讓無法順暢呼吸。
“好,奴婢這就去。”紅玉見姑娘要水喝,想來身子應該也沒什麼大礙,神色歡愉了不少。
石南素微微皺一下眉頭,“我都說過好些遍了,以後在我面前,不用奴婢來奴婢去的,顯得多生疏。”石南素不滿紅玉的謹慎小心。綠影還好些,小孩子心性,聽石南素說想要主僕見親近些,便早就聽了石南素的話,很少說奴婢怎麼怎麼了。而紅玉,她看的出,紅玉是真的關心自己,只是,她一直都是規規矩矩的,不敢逾越絲毫。
“奴婢,不,我,我儘量改。”紅玉窘迫道。
約莫着過了兩個時辰,天色已經全黑了。廚房的人來送飯,今日來的不是婢女,而是廚房做飯的大娘。自從石南素將要成爲堡主夫人的消息傳出去後,無論哪裡的僕人婢女,都想要對她示好,先給她留下個好印象,萬一哪日真的有了當家主母,輪到她當家的時候,多少能混個眼熟,多得幾分信任。
廚房大娘進來先給石南素行禮,然後開口便是道歉。
“老奴給石姑娘請罪了,今日晚餐送來的晚了,耽誤了姑娘用餐,請姑娘恕罪。”
石南素哪裡受得了老人家對自己又跪又拜的,而原因卻是晚飯送的不及時。“沒關係,沒關係。原本就是我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你們每日給我做飯送飯,我還沒有感謝過你們呢。”
大娘聽了石南素的話,臉上洋溢着笑容,“姑娘真是好脾氣,能伺候姑娘的飯食是老奴的福氣。原本今日也是像往常一樣,給姑娘的晚飯做了四菜一湯,只是聽說姑娘病了,而四菜中油膩頗多,老奴自己做主,給姑娘換成了燕窩粥和包子,另外頓了一鍋補身子的蔘湯,請姑娘趁熱吃了吧。”
石南素無語,怎麼自己暈了一下下,就連廚房都知道了呢?石南素尷尬的笑笑,“有勞您了。紅玉,快,扶大娘起來,路上溼滑,多點一個燈籠,送送大娘。”
紅玉看着自己的主子心地善良,肯爲她們下人着想,暖心的笑笑,“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