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琴和倉惶趕去的時候,見葉瑟已神識接近渙散,一動不動的縮在長椅的一角,盯着搶救室的門,像一片寒霜打落的花瓣,破碎、殘敗?
“夫、夫人?”林管家率先衝上去,俯身略顯焦急的喚了兩聲,葉瑟竟像沒有聽到一般,無神的眼睛,只是直直盯着前方,不起微瀾。?
林管家向蘇琴和看了一眼,他就停在長椅的那一頭,沉默的看着她。林管家嘆了口氣,站起身,回頭看看搶救室的門燈,又擡腕看看錶,踱到蘇琴和麪前。“少爺,要不要把遲少爺從國外請回來?”?
蘇琴和只點了下頭,卻沒有看他,林管家早已掏出手機,走到走廊另一邊去打電話。蘇琴和正要往葉瑟跟前走,急救室的門,啪一聲開了,長椅兩頭的人,不約而同的望過去。?
苦裡面匆匆忙忙的衝出一個包裹嚴實的護士,葉瑟幾乎是下意識的撲上去,緊緊抓住護士的手臂,驚慌道:“我外婆怎麼樣了?”?
護士因是跑着出來的,被她這麼猛的一拉險些跌了個大跟頭,甩掉她的胳膊,有些氣極敗壞:“你別拉我呀,病人快不行了,我要去……”?
“什麼!”未等小護士說完,葉瑟雙腿一軟晃了一晃,被蘇琴和上去穩住,小護士顧不得與她再糾纏,忙趁着那個空當,撒腿便跑掉了。?
故葉瑟此刻腦子裡只剩下小護士那句“病人快不行了”,兩隻眼睛緩慢張大,毫無一絲光彩,像失了魂魄的人,眼眶紅硃砂一般紅,只是沒有淚。她不知道扶住她的人是誰,或者說,周遭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了,除了那扇緊閉的急救室的門。?
“外婆!”突然,她發出一聲悽慘的尖叫,掙扎着去撞急救室的門,幸好蘇琴和拉的及時,險險阻止了她,她卻瘋了一般,拼了命的哭喊,歇斯底里、撕心裂肺,其它的病房門口,已經不少人探出頭來,蘇琴和忙整個把她抱起來,單手捂着她的嘴,邊走邊在她耳邊沉痛道:“瑟瑟,你別這樣!一定沒事的……”?
她只是不要命的撕打,掙扎,像沒有聽見他的話。迎頭,林管家匆匆的趕了過來,見到這種情形,急得額頭直冒汗:“夫人!夫人您冷靜一下,葉老夫人會沒事的,遲少爺正從國外趕回來,他會救她的!夫人您千萬別太激動,會傷了身體的……”?
她無動於衷,依然張牙舞爪,甚至還趴到蘇琴和肩上咬了好幾口。?
蘇琴和微蹙着眉,慘白的臉,是難以言喻的痛楚,院方早爲他們就近安排了一肩休息室,他把她抱進去,門一關上,他就靠在門板上,任由她對他手腳相加,又撕又咬,只是鬆鬆的環着她,不讓她傷到自己。?
“瑟瑟,你要我怎樣纔好……”?
嘩的一聲,她手中的照片滑落,散了一地,被她無意識的踩踏在上面,那一張張泛着年代痕跡的舊照,裡面像藏了無數個魔鬼,向蘇琴和搖招、獰笑。?
他眼睛轟的一黑,重重貼向門板。?
只是一眼,他便知道,他完了!?
他就僵硬在那裡,所有的氣力,瞬間抽空,像一具正慢慢風乾的屍體,生命的痕像越漸薄弱。?
終於還是到了這一天。?
有些命中註定,真的是命中註定,無論他怎麼努力擺脫,都無濟於事。?
“蘇琴和!”葉瑟瞪着眼睛仇視着面前的人,像猛然清醒過來,於是更加悲憤欲絕,一雙手揪緊他的前襟,眼淚終於決堤。“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你們母子爲什麼要這麼坑害我們葉家!?你們會遭到報應的!如果我外婆死了……如果她死了……我——”?
話沒有說完,她厥過去了。?
“瑟瑟……”?
慘白的牀單上,躺着慘白的葉瑟。?
蘇琴和坐在牀邊,緊緊握住她的手,漆黑而絕痛的目光定在她臉上,像含着千萬斤的重量。?
“……蘇少,恭喜您,尊夫人已經有了快兩個月的身孕了!”?
剛剛醫生說過的話,還一遍遍的在耳邊迴響,像一個不真實的夢境。他目光慢慢移到她小腹的位置,情不自禁的變得柔軟一些。那裡居然有了一個小生命,是他和她的寶寶,他要做父親了,而她,也要做母親了!?
他和她共有孩子。?
他心裡激動的顫抖,同時又痛不抑。她如果知道懷了他的孩子,一定又會更加痛苦吧,更加恨他吧,她一定不會同意生下這個孩子的,他幾乎可以肯定。她是那麼恨他!?
當初,娶了她之後,他如果一直不動妄念,只是跟她做一對熟悉的陌生人,到今天東窗事發的時候,她會不會好過一點??
雖然,早知道會有這一天,心裡也早就做足了準備。可是,真到要接受的這一刻,他卻完全失去了主張,不知道該怎麼辦,她現在還有了他的孩子,他那麼渴望能有一個和她共同的孩子,他一定會做個好父親,好好的愛她/他,給她/他最好的教育,最幸福的生活,最健全的愛,他們一家人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但,上天還會給他這樣的機會麼……?
他真的要失去她了麼??
想到生命裡再沒有她,蘇琴和平生頭一次,感到無邊的黑暗和恐懼,這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感覺。看着她的睡顏,甚至有一刻惡毒的想讓她就那樣睡下去,睡下去不要醒過來。那樣,起碼,他還可以守着她,看着她,那樣,她就無法再離開他,留他一個人拔涉在漫長的人生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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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對寶貝們說聲對不起,這幾天發生了一些讓竹子心寒的事情,加上忙碌,所以碼不出字!我知道,我總是在找理由,算了,我也不爲自己開脫了,總之就是很報歉,這個文已漸近尾聲了,春節前,我保證讓大家看到大結局。預祝春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