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箏的到來,勾起了葉瑟一直試圖迴避的往事。說是往事,也不過是半年之間。
可時間的力量何其之大,區區半年,T大校園裡,人人稱羨的兩對情侶,轉眼皆成陌路。
有人說,愛上一個人,一眼都嫌太長。其實,厭倦一個人,也一樣。
她一手握着澆花的水壺,靜靜站在薔薇叢中,看着東方的太陽慢慢爬出雲霄,光芒萬丈,她想,一切都過去了,這是新的一天。
“夫人!澆花這種工作有自有人做,您何必親自來呢?”田嫂手裡抓着個圍裙,一溜小跑的從花間小路奔過來。
葉瑟笑笑,繼續澆她的花。“閒着也是閒着,打發時間而已。”
“那趕緊把這個圍上,回頭弄一身水。”田嫂大概早知勸不住,就把一個防水的花邊圍裙,系在葉瑟腰上。
葉瑟也不在意,由着田嫂擺弄,擺弄完了,又千叮萬囑一番,方纔不放心的去了。
田嫂尊她爲夫人,自然是萬般盡心,她自己知道自己沒那麼嬌貴。在沒當這個夫人之前,她什麼沒有經歷過?自五歲以後她已經經歷了太多事,家破、母亡、窮困潦倒、白眼諷刺……她的人生,一路都是跌跌撞撞的。
“笛——”大門口一聲汽笛,是蘇琴和那輛蓮花的聲音。
他回來了。
葉瑟側耳聽見車子以極快的速度開進大門內,哧一聲在門口停下,本能的搖了搖頭。這個男人,行事做風,跟他的人一樣危危險險。
她那樣開罪了他,他這次回來,又會怎麼對付她呢?
也許是存了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心理,雖然這樣想,葉瑟心裡卻沒有絲毫的懼意了,繼續若無其事的澆起了花。外婆說過,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一長壠繞在竹籬上的薔薇,她澆了一大半的時候,水桶裡沒水了,她就提着空桶到花園邊上的水籠頭下去接。
其實她完全可以不用這麼費事,花園裡各處都有地下噴頭,只需發動總開關,一個園子的花草樹木也就全澆了到了,可她就是想親力親爲,也許只是爲了讓自己忙碌一點。
打開水籠頭,水嘩的一聲注入桶中,濺起滄滄水浪,她本能的向後跳了幾步,只聽“哎喲”一聲,她直覺撞到了什麼活物,忙又前跳回兩步,驚然回身。
就見她身後一米多處,一個銀藍色的妖媚身影,正如受驚的小鳥一般,趴在另一個人火紅的懷抱裡。
那隻小鳥,她認得,是米露。那個火紅的人,她也認得,是蘇琴和。
“對不起。”儘管此刻情況複雜,但撞了人,還是要先賠禮道歉的。
米露嬌嬌滴滴的抱着蘇琴和的脖子,不悅的橫了她一眼,嗲聲嗲氣的說了一句讓葉瑟半天沒反映過來的話。“蘇少,你家傭人怎麼莽莽撞撞的,嚇死我了!”
傭人麼?
葉瑟低頭看了眼自己腰上溼乎乎的圍裙,和沾了泥土白色裙角,默默的嘆息一聲,下意識的去看蘇琴和的反映。
他卻只淡漠的掃了她一眼,仿如陌路。然後,就攬上米露柔軟的腰肢,戲謔的在她耳側吹了口氣。“你不是要到後面參觀一下?走吧?”
米露柔媚的笑了一聲,兩人互相調戲着去了。
水桶裡的水漫出來流了一地,葉瑟彎身關上水籠頭,心頭掠過的不知道是什麼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