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日子越接近,顧南方與蘇落的婚禮被炒得如火如荼。頂着子弟家室,揣着巨甲光環,心思縝密,人若璞玉。這樣的男人,有多少名媛伸盡了手想要得到。
雖然蘇落也算家出t市名門,父親是t市規模最大的三級甲等醫院院長,但大多人還是覺得不夠匹配。所以一些人抱着等待婚禮鬧黃的態度觀看,一部分人忙着找醜聞來做頭條,鮮少有人是祝福。
當然,宋嘉木和顧南方不爲人知的關係,則是多少八卦娛記想要挖掘的切入點。
出院以後,宋嘉木抽了個時間去戒毒所想要見周可樂一面,對方卻拒絕,寫了信出來,說是不想要她看見自己的狼狽,雖然病情有好轉,但希望真正相見之日是完全脫離惡魔的那天。宋嘉木心下了然,周可樂是覺得愧疚,因爲毒癮差點害死了自己。
她始終記得,彼此當年在高中時候就許下的諾言,要同生,到共死。卻沒成想,竟差點成爲害死對方的兇手。
往事侵襲,宋嘉木心情有些沉重地離開戒毒所,之後便馬不停蹄地回到了公司上班。
她早已不是什麼都可以不放在眼裡的身份,也不是缺勤罰了工資可以當作扔進了許願池許願那般坦然。沒離開顧南方的時候,她要錢是爲了周可樂,離開顧南方以後,她的日子更得如常地過。
總監方宇似乎很爲她擔心,一見她露面兒,趕緊將自己原想親自監辦的文件交給下屬,視線和腳步就追隨了過去。
“你怎麼回事?打電話總打不通,去家裡也沒人,還以爲你出了什麼事兒。”
宋嘉木環顧一下週圍,確定沒有總經理出沒以後,眨巴眨巴眼睛答:“散心去了。”
言盡於此,方宇也不好再多問,他象徵性地敲了敲桌面,引起宋嘉木的注意後小聲道:“我可提醒你啊,總經理問過兩回了,我都說我派你出活兒去了,就上次盛唐裡的一條精品街門面要重新裝修,你負責跑現場主設計,你可別給我說漏嘴。”
聞言,宋嘉木咋舌:“這也行?”
宋嘉木的表情似乎讓方宇找到了存在感,他笑笑道:“當然了,就算有什麼疑問他也不敢說什麼啊,總公司那邊特別重視盛唐的單子。這可不是單筆金額盈虧問題,而是通過這次設計能和南北集團搭上關係纔是正事。你知道的吧?盛唐不就南北的ceo爲博未婚妻一笑建的麼?還將經營權整個交給了對方。要是這次的設計能哄得她開心,我們大家也都跟着開心了。”
一番話,宋嘉木卻只能好整以暇地點頭,心裡小聲嘀咕,怎麼走哪裡都和他扯不清關係。
下班的時候,方宇短信宋嘉木問她有沒有空,一起吃飯。宋嘉木不是傻子,她知道方宇對自己那樣好,不可能對只是單純的同事感情。剛開始她不怎麼拒絕,是想着畢竟是上司,自己若想在這個公司久命一點兒,就要識時務,反正他又把她吃不下。雖然有些小心機,但宋嘉木深知,這就是這個社會的生存法則。但現在時局已穩,她明白,該到了避嫌的時候了。
於是毫不猶豫地啪啪啪打下一行字:“午餐吃撐了,下次我請你。”
果然,方宇的神色忽然就低落了許多。
宋嘉木悉悉索索快速收拾好自己的包,頭也不回地走到門口,滴一聲打卡,隨即蹬着小高跟腳步清脆地走掉。
公司地段不在cbd,周圍不是很繁華,所以剛走出大樓,宋嘉木便耳尖地聽見一聲咔嚓。當年和紀泠一起玩單反的時候,這聲音就是最動聽的樂章,宋嘉木不可能忘記,也不可能不敏感。
她聰明地沒有東張西望,只是遲遲地站在門口不走。她心裡清楚來者意欲爲何,雖然已經和顧南方撇清關係,但她不想讓自己住的地方也變成一塊不清靜之地。
等待如此熬人,宋嘉木第一次覺得,她現在的狀況,就是等在廁所外邊的悲催帝,多一分鐘,猶如十天半月。
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有人在背後叫了她的名字。
“嘉木?”
宋嘉木回頭,看着眼前的人眼神清涼,此刻的方宇猶如踏着七彩祥雲的神,是她最大的救星。
宋嘉木難得對自己笑得這樣發自內心,方宇有些不適應,準確一點兒應該叫受寵若驚。他將手裡的公文包換了個方向,向前靠得離對方更近了。宋嘉木下意識想後退,但是此刻的局面卻讓她退無可退。
“怎麼還沒走?”
“啊哈?太陽太大。”
方宇擡頭望了一眼塊偃旗息鼓的日光,表情狐疑,宋嘉木卻沒有給他深思的機會,竟一把上前去,親暱地挽住了方宇的手臂說:“總監,剛剛的邀約還算麼?我忽然想起家裡煤氣費忘了繳,能不能讓我混一頓飯啊……”
何止是一頓,他願意解決她的每一頓。差一點兒這句話就要脫口而出,還好方宇忍了下來,難得害羞地連連點頭:“當、當然。”
下到停車場,方宇很紳士地拉開副駕駛車門,右手擡起來護住女孩子的頭頂,叫外人看去,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如果沒有顧南方,宋嘉木想,她這一輩子就嫁個這樣尋常的男人,過着尋常的日子也是很幸福的吧。
哪會有那麼多不能說的秘密,哪存在那麼多腥風血雨。
上車的時候,宋嘉木眼角餘光瞥見,電梯轉彎處的那抹屬於鏡頭的微亮,她適時地擡起頭給了方宇一個笑容,深情凝望的模樣。
去的是一家湘菜,宋嘉木的口味嗜辣,偏向於西南地區的香辣,但方宇平常也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主,所以兩個人都不知道哪裡有不錯的川菜館,只得去了那裡。
方宇的確是紳士,但絕不是個戀愛高手,整個過程中他只顧着點菜,卻一次一也沒有擡起頭來問她的意見。但宋嘉木並不介意,以前和顧南方吃飯的時候,他也是這樣的,從來不會問,但點出來的東西一定能過足她的嘴癮。
宋嘉木兀自要了一大杯涼水,方宇呵呵地說:“女孩子喝多了冰水對身體不好。”
吃辣喝涼水幾乎是宋嘉木這輩子戒不掉的惡習,每次刺激得胃抗議,最後整個人吐得七葷八素,她彷彿就心滿意足了。
其實這一招是她用來對付顧南方的,只要他一有什麼不如自己的意,或者是與某個鶯鶯燕燕走得太近曖昧不清,她就往死裡自虐。不能逼得他開口說一聲對不起,但一定能讓那些女人第二天從他身邊徹底消失,跟核武器似的,有着讓人聞風喪膽的效力。
宋嘉木從杯子口擡起眼來看了面前的人,顧南方的臉又嘩啦一下出現在眼前。
果然還是不一樣的,他從來不喜歡建議,通常只霸道地用行動說話。
中途宋嘉木的最嘴角邊沾了辣椒,方宇有心地朝她遞過去紙巾,宋嘉木一手握住杯子,一手拿着筷子,隨即裝作不經意地掃了大廳全場一眼,心下一默,便將頭自發地湊到了方宇的手邊去。
“哪,我沒空,你幫忙一下吧。”
方宇徹底傻眼。
不過這樣的遊戲,宋嘉木倒是信手拈來,以前杜白的存在還對顧南方有影響的時候,她就經常拉着杜白這麼幹,也不管對方是不是願意,總之趕鴨子上架,逼上梁山。最狠的一次,宋嘉木和顧南方吵架,脫口而出:“杜白可比你有人味多了!”
惹得旁白勸架的杜白臉色唰地更白,只擡起手搖:“不、不、我就是一禽獸,真心的!”
卻還是沒能熄了顧南方的火,一個電話打到杜白他爸那裡去,不經意地透了點風,第二天,杜白就被勒令,從他和顧南方門對門的公寓裡搬回了學校四人一間的寢室,杜白他爸還特意給輔導員去了電,要求專門查寢看護。
那一次,杜白不消停了三個月,直到宋嘉木徹底把顧南方哄好的時候,他才從悲慘世界裡謝幕,典型的一將功臣萬骨枯。
第二天,杜白去顧南方辦公室,滿臉的幸災樂禍。看他這副表情,顧南方皺了皺眉,按下電話通知自己的助理艾米:“請杜先生出去。”
未待艾米有所回答,杜白卻率先地按下了掛斷鍵,艾米早已習慣兩人之間的明爭明鬥,所以並沒有多此一舉去走一遭。
杜白一把將桌子上的文件掃到一旁,隨即故作神秘地,緩緩伸出藏在背後的右手,顧南方卻就勢打掉他的手,兩人一番單手比劃。
最終,杜白耍賴,一把將手裡的東西直接給扔到了對方面前。
赫赫烈日下,宋嘉木笑得施然的臉,幾乎是在第一時間躍進了顧南方的眼。
杜白用食指戳了戳報紙上方的大字:,用生怕別人聽不見地聲量念:“南北ceo地下情人流言被戳破,當事人名花有主。嘖嘖,這小記者我好喜歡呀,能言善道妙筆生花,我正在考慮要不要調他去當電視臺記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