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老，四川的事情壓不住了。”
孫傳庭奏疏送抵京城後沒多久，顧府掌事就趕往了書房，對還在有閒心練字的顧秉謙交代了一切。
顧秉謙手抖了抖，原本還不錯的墨寶瞬間有些瑕疵。
只是片刻的慌張，顧秉謙便平靜下來開口詢問。
“怎麼了……”
“劉餘佑和潘士良沒交代清楚，孫傳庭又是個硬骨頭，事情不僅僅牽扯到四川的衙門，還有御馬監、錦衣衛、東廠、西廠都牽扯進來了。”
掌事的話讓顧秉謙停下了練字的舉動，他將筆放在了筆架上，慢吞吞的走向書房的會廳。
掌事跟在他左右，二人慢慢走到會廳。
顧秉謙坐在主位，端起茶沏了沏，隨後似乎是想起來了什麼，頓道：
“四川有多少人？”
“我明白了，閣老放心……”掌事懂了顧秉謙的意思，不過他還是想問道：
“殿下教訓的是……”顧秉謙清楚朱由檢在點誰，連綿上前應和。
這態度如果表不對，那該換人就換人，不要佔着茅坑不拉屎。
簡單的應答過後，二人轉身返回了文華殿，而王承恩他們則是在經過半個時辰的跋涉後抵達了齊王府。
他看得出來，齊王對倒黨這種事情已經厭煩了，他現在要的是安穩。
然而，這樣旁敲側擊得出的答案，都不是他想聽的。
很快在黃立極的號召下，孫承宗、朱燮元、畢自嚴三人就趕了過來。
對於王承恩來說，分權對他不可怕，比起分權，做錯才讓他覺得可怕。
顧秉謙和黃立極看得清楚，但他們不想倒，尤其是顧秉謙，在他看來，齊王如果要讓顧黨倒，那首先是下了自己首輔的位置。
不過不管怎麼說，陸文昭還是指揮使，只不過盧劍星的迴歸會讓他的權力被分出去。
馮銓瞥了一眼孫承宗和黃立極，沒說什麼，只是在其他人離去後才上前和施鳳來並排。
他不能直接把自己想聽的話說給兩人聽，因爲他不知道兩人是否能接受，兩人背後的勢力是否能接受，所以他只能旁敲側擊。
趕在養心殿的旨意發出前，顧府的塘騎先行一步，向着四川奔襲而去。
劉餘佑和潘士良雖然是個人才，但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才。
顧黨失了齊王的信任，早晚得倒，這是施鳳來和馮銓共同認爲的事情。
“四川的案子，萬歲和殿下已經派人去辦了，我想內閣就不用摻和了。”
孫傳庭的事情乾的是很不錯的，他們個人也支持，但乾的太激進的話，他們兩人就要分成兩派了。
反觀袁可立，他話裡是在諷刺顧秉謙，但實際是在表態。
顧秉謙雖然迴應了朱由檢的話，但實際上沒表現一點態度，只是一個勁的附和，讓人不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想的。
“殿下說的有道理。”袁可立緩緩躬身回禮，但緊接着又挺直了脊背：
不過不管怎麼說，顧府的消息是先一步而去，而顧府消息的送出，也讓內外廷的所有人將目光放到了朱由檢和朱由校兩兄弟身上。
“老夫棄票。”畢自嚴不想摻和進這件事，因爲這事不管怎麼操作，四川都得死人，他哪方都不想得罪。
一本本的調令從吏部發出，忙壞了袁可立。
“須知，江水連綿，綢布不斷，想穿新衣服雖然難，但努力努力也是可以穿的。”
一行人走進承運殿的偏殿，進來時，朱由檢正在《大明坤輿總圖》下處理奏疏。
“這……”掌事被自家閣老的話說愣住了，他心想流民不就是劉餘佑他們搞出來的嗎？
顧秉謙和施鳳來回歸內閣，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袁可立作爲次輔處理的奏疏全部看了一遍。
顧秉謙心裡有數，不僅是他不想讓燕山派起來，便是坐在位置上的那兩位也不想讓燕山派起來。
不過，袁可立就是看不慣顧黨一家獨大的局面，東林是沒落了，但扶持燕山派對抗顧黨卻是不錯的選擇。
這麼一看，東林黨是退了下去，但在內閣依舊話權很重。
這倒不是說他執着黨爭，認爲自己得利就放棄了自己的想法，而是在他看來，李邦華確實是一個很好的人選。
“呵呵……”笑聲響起，朱由檢靠在了椅子上，整個人躲進了陽光的陰影裡：
“你們的意思孤大概瞭解了，孫傳庭處理完大案後會前往朵甘，朝廷在年後要收復烏斯藏，屆時中樞上下都會很忙。”
“這錢糧和百姓的事情倒是很好解決，但孫傳庭的事情……”
“這事情鬧這麼大，是不是要先着急內閣所有人，票擬再說？”
二人的話有些迷糊，但表明的都是一個態度。
“成德不過踏上了幾年的仕途？現在都能代表刑部和大理寺還有中樞的臉面了嗎？”
他要的答案很簡單，那就是兩人捨棄陣營，三人開誠佈公的站在同一陣線。
反腐是要反的，但一口氣反腐太多，把朝堂上的人、或者地方上的人都換了大半，到時候人用起來不行，傷害的還是朝廷。
“劉餘佑和潘士良上任不過一年，估計還沒來得及瞭解地方上的情況。”
批了紅的奏疏馬上被翰林院的學士取走，經過備份後下發。
“縫縫補補之下，雖然也能穿，但看上去終歸有些寒酸。”
“你們能等，四川的百姓可等不了了。”袁可立端坐位置上，不客氣的回絕了黃立極。
黃立極見狀卻並不憤怒，依舊道：“不管您怎麼說，這票擬還是得走流程的。”
朱由檢想問的，是這次的四川大案要不要繼續，他想要二人表個態。
朱由檢目光在茶水上，沒看王承恩一眼，王承恩沒收什麼賄賂，自覺坦蕩，因此詢問道：
“好……”馮銓眼前一亮，他沒想到事情那麼順利。
“那就召集票擬吧！”見黃立極執意票擬，袁可立也知道對方是要拖時間。
顧秉謙低垂眼簾望着桌案上的奏疏，只是他這話在袁可立聽來，多少有些刺耳。
黃立極看着趕來的孫承宗等人，擡手說道：
“我支持徐可求和成德前往。”
在官場，無過便有功，二人對自己得到的答案都很滿意，只能作揖告退。
二人不好推脫，只能陪笑過後走在了前面。
只是現在看來，在他們的潛意識裡，個人陣營纔是他們首要保護的，而不是朱由檢。
黃立極想要扶持周延儒，浙黨也準備扶持溫體仁。
他們瞧着王承恩幾人離去的背影，末了馮銓交代一句：
“四川的災民，多半也是要被以工代賑，勉強維持餬口罷了。”
“要去，也應該是派翰林院的人去，翰林院的周延儒就不錯。”
“是……那我先退下了。”掌事大概清楚怎麼操作了，他開口退下，顧秉謙也擺了擺手。
三人唱禮，朱由檢才放下了硃筆，示意他們三人進殿。
“成德資歷不夠，太過年輕，不如讓周延儒、溫體仁，李邦華三人各自代表刑部、大理寺、內閣前往？”
“哼！”黃立極不滿的哼了一聲，緊接着說道：
諸黨不找事，他就不會傾倒諸黨。
袁可立對此問心無愧，但顧秉謙和施鳳來爲了防止東林捲土重來，還是召見了他。
他們以爲朱由檢會在試探後表態，但現在看來，他們的答案和朱由檢想要的答案差的太遠。
不管是袁可立說的，還是顧秉謙說的，都不是他想聽的話。
“老夫這便前往……”
機會只有一次，二人知道自己沒把握好，也不可能舔着臉皮再表態，萬一表錯了態，那就追悔莫及了。
“成德代表刑部和大理寺、中樞前往，沒有摻和不摻和的。”
內閣七大學士聚在主敬殿內，主位坐着顧秉謙，長桌左右分別坐着袁可立、孫承宗、畢自嚴，以及施鳳來、朱燮元、黃立極。
“紙面是四百五十六萬人。”掌事不明白顧秉謙爲什麼問這個。
背靠木椅，朱由檢雙手搭在扶手上，若無其事道：
“今日不談政事，只聊家常。”
真在內閣首輔的位置和他們倆中間選一個，顧秉謙會毫不猶豫的選首輔的位置。
“我進來深入民間，常聽人言，說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勝舊人……”
他的話不僅僅針對顧黨，也針對在朝所有人，包括東林黨。
袁可立認爲有證據都行，因爲東林黨眼下就二十幾個人了，刀再怎麼落，也很難一口氣收割太多東林官員。
朱由檢斜看了他一眼，見他不說話，這才問道：
“瀛洲的事情收尾收的差不多了，讓盧劍星迴來吧。”
三人猜謎語一樣的話說完，王承恩隱晦的看了一眼朱由檢。
“沒事了，你退下吧，把宮裡壞了的桌椅送去內廷，順帶送燃兒回家。”
事情敲定，衆人甚至沒有多提四川的災民一句。
袁可立站在原地，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
“刑部和大理寺派出什麼人，這是不是得票擬？”
燕山派的體量本來就大，顧秉謙仗着資歷來壓他們，想再在首輔位置上賴幾年，這也不奇怪。
“有多少畝地？”顧秉謙接着又問，掌事無奈，也只能作答：
“紙面四百五十六萬人，軍屯田四百二十餘萬畝，民田一千四百七十餘萬畝，合計一千九百萬畝不到。”
“只罷黜了八府錢糧，那川西百姓貧苦也再所難免嘛……”顧秉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搶在宮裡旨意的前面，讓劉餘佑和潘士良以工代賑，錢糧就從府庫裡出。”
袁可立意有所指，顧秉謙聽到後連忙笑道：
這種在意個人陣營的人，朱由檢可以用，但只能用來維穩。
由於施鳳來和顧秉謙告假在家，因此眼下內閣只有五個人。
三人說的話迷迷糊糊，遮遮掩掩，雖然話上不是在討論政務，但誰都聽得出來不是那麼一回事。
或許在他們看來，四川災民的結局已經註定了，他們插不插手都沒用。
“還有溫體仁，也十分不錯……”施鳳來沒有放過撈功的機會。
“正旦後，朝廷先批你們每人十天假，暫時好好休息。”
朱由校不讓他們在家裡裝病，但不代表他們就要叉手這件事。
“不過這舊衣服穿久了，難免會有些不耐寒。”
這兩人同在翰林擔任編撰，但溫體仁資歷老，眼下五十有五，而周延儒不過四十出頭。
“好了，既然沒人有意見，那事情就這樣吧。”
一口氣藥下的太猛，不止是他受不了，便是朝廷也受不了。
朱由檢支持孫傳庭反腐，他袁可立也代表東林黨支持朱由檢的政策，哪怕刀子落到自己頭上來，但只要拿得出證據，砍哪一個人，袁可立都不會站起來唱反調。
歸根結底，成德是燕山派暫時的魁首，顏胤紹一走，成德就是板上定釘的魁首了。
衆人起身，但沒等他們走出主敬殿，王承恩就帶着兩名太監走進了主敬殿，並作揖道：
“殿下召見顧閣老，袁閣臣……”
他們緩緩退出宮殿，朱由檢的表情也慢慢僵硬，收斂。
“能活下來就不錯了，還指望這麼多幹嘛？”施鳳來對災民的死活不感興趣，他更在意溫體仁能不能在接下來的大案中表現突出。
倒是朱由校的旨意送抵內閣後，袁可立當即就要批紅，但黃立極等人卻開口阻止道：
茶杯被放下的聲音並不重，但在此刻卻顯得尤爲沉重。
這就是兩人的表態，他們不清楚他們表的態，朱由檢是否滿意，但總歸表了態度，不行可以再商量。
“請……”王承恩側過身子，示意二人走前面。
只是不等他們等待內廷很快傳來消息，朱由校催促顧秉謙、施鳳來、馮銓等告假的官員回到官位。
他們幾人拍了案，成德的侍郎之位就這樣被風給吹走了。
讓成德去，到時候成德說不定會一步登天，成爲六部侍郎的級別，到時候燕山派在廟堂之上的話語權更重了。
“那個成德，撤回來吧。”
“三比一，批紅！”袁可立瞥了一眼黃立極，隨後提起硃筆，當着他的面給奏疏批了紅。
“袁次輔，怎麼？孤說的沒有道理嗎？”
說白了、顧秉謙的意思就是反腐要反，但得控制，不能像孫傳庭這種一殺殺一片，一割全部割。
他向前探身子，端起茶水沏了沏浮沫，過了片刻他才道：
“不足五百萬人，分一千九百萬畝田地，還能分出這麼多流民來，這四川的士紳豪強確實有些過分，劉餘佑他們怎麼不向朝廷哭窮？”
在沒有確定他們能活下來前，顧黨得爲後年的閣臣推選做準備，而周延儒是個不錯的人選。
袁可立那邊，聽到李邦華的名字，他略微皺眉，也沒有再說成德的事情。
去年政績卓越的官員，尤其是燕山的官員，一個個的被派往四川任職。
“來了……”聽到王承恩的話，七大閣臣心中一凜，而顧秉謙和袁可立也作揖迴應道：
敗絮該換就得換，各黨敗壞朝廷的貪官污吏也是一樣。
顧秉謙卻不這麼認爲，他認爲反腐也要適度，不能重病下猛藥，而是治病如抽絲。
“袁次輔說得對，該剪去的敗絮，還是得剪去，不過剪去之後，如果換來的白絮和之前的白絮不一樣，那難免會一下熱一下冷，不體貼。”
他試圖從自家殿下臉上看出對他們的態度是否滿意，不過他什麼都沒有看出來。
另外燕山派勢大，如果讓成德起來了，那燕山派崛起的勢頭就再也壓不下去。
眼下雖說他給劉餘佑兩人送去了情報，但能不能活下來？還得看他們自己。
票數二比一，剩下就看朱燮元和畢自嚴的票了。
“殿下您是清楚的，似下官和袁次輔這樣上了年紀的人，偶然接觸新的事物，難免需要時間適應。”
孫傳庭一個人，帶着錦衣衛監察司的人，幾乎把四川給掃空，連給人賄賂的時間都沒有。
“讓自己看到，倒也沒有什麼，但讓外人看到，不知道的還以爲孤和萬歲成了孤家寡人。”
三人小心翼翼的進殿，朱由檢放下硃筆，端起了茶來，看上去表情沒什麼變化，但一種壓抑的氣氛在殿內傳播開來。
這次四川的大案，牽扯的人太多，到後面嘉獎的功勞也會很多。
顯然，朱由校要把所有人都叫出來，讓他們一個個的全都參與到這案子裡去。
“成德一人足夠。”
他們想做的，就是趁着顧黨倒前扶持一個可以入閣的人，而溫體仁就是這個人。
“嗯嗯……”顧秉謙應了應，緊接着感慨般的說道：
顧秉謙緩緩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
“孫傳庭的事情我管不了，牽扯這麼大，除了殿下和萬歲，旁人都管不了，讓他們自求多福吧，儘快先解決百姓的生計問題。”
他掃的快，但朝廷補的卻沒他快。
四川的事情，顧秉謙能保則保，不能保則推波助瀾。
三人走出主敬殿，並向着宮外走去，而走出主敬殿的施鳳來也見到了馮銓。
“只是在這齊王府裡，孤都覺得舊衣服比較好，貼心……”
“告訴溫體仁，收拾收拾準備隨行前往四川吧。”
他一棄票，黃立極立馬看向了朱燮元，而朱燮元卻無視他的目光，將手放到桌案上，輕拍桌案道：
“老夫支持成德，他一人足夠。”
“成德一人足夠。”袁可立只支持成德前往，而孫承宗見狀也擡手道：
袁可立很清楚顧秉謙爲什麼不讓成德摻和。
只是話到嘴邊，他立馬憋了回去，想了想話中的深意，這纔想起來，劉餘佑他們在任上不過一年的時間，緊接着他悟懂了話，連忙說道：
顧秉謙選擇退一步，他寧願讓東林的李邦華分一杯羹，也不願意讓燕山派的成德分一杯羹。
“只是下官以爲，這舊衣服固然貼心，但有的時候，這舊衣服不管怎麼補，卻還是無法掩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浮華。”
那朱由檢對他們的態度滿不滿意？答案自然是不滿意的。
袁可立表了態，顧秉謙自然也不能首尾兩端了。
這麼搞，他顧秉謙也不敢站出來，因爲站出來就是和自己的陣營唱反調。
朱由檢在逐客了，這讓袁可立和顧秉謙一頭霧水。
既然沒有下，那就說明他不想“倒顧”。
只是在他話裡，雖說他同樣支持孫傳庭反腐，但後續他的話又表了新的態度。
“那上一任布政使呢？”顧秉謙揣着明白裝糊塗，掌事也回答道：
這次前往四川撈筆功績，按照溫體仁的資歷，擔任六部尚書是不成問題的，而周延儒頂多做一個左、右侍郎。
“那按照你的意思，舊衣服敗絮多了就得換？”朱由檢臉上皮笑肉不笑，黃昏的陽光撒進殿內，將他半張臉照得昏黃，半張臉卻因爲光線問題，有些陰冷。
“上一任布政使是於幹，他病死任上，當時他確實請朝廷蠲免四川賦稅。”
“下官告退……”
只是再忙，面對一些人的召見，他卻還是得去。
“朝廷當時各地告急，都缺錢糧，只蠲免了川東八府的賦稅。”
“下官並非這個意思，下官只是以爲，舊衣服內的敗絮，該掏還是得掏，該花的銀子還是得花，不能任其躲在衣服裡，腐爛發臭。”
馮銓三人想做鴕鳥的想法被朱由校終結，但對於他們三人來說，不能做鴕鳥沒什麼，主要的還是不能捲到這案子裡。
顧秉謙見袁可立沒有反駁，當即拍案把事情定了下來，連票擬的流程都沒走。
時間在一點點的過去，這期間最爲繁忙的就是吏部。
四川災民的結局在朱由檢手上，不在內閣的手上。
不過票擬這種事情，他不可能會輸。
顧黨的顧秉謙，黃立極，東林黨的袁可立、孫承宗，浙黨的施鳳來，以及名義是浙黨，但是就事論事的朱燮元，還有搖擺不定的畢自嚴。
誰都看得出來，四川大案裡，顧黨要折損不少人。
“是……”王承恩行禮應下，心知這是朱由檢對陸文昭掌控不到全局而不滿的表現。
“噔……”
“殿下，孫傳庭那邊，不給個消息嗎？”
他試探性詢問，而朱由檢手中沏茶的動作頓了頓，過了片刻他頭也不擡的回答：
“讓他自己看着辦，四川軍政都在他手裡，要怎麼做，他心裡早就有了定數。”
“是”王承恩得了答案，作揖回禮後便退出了宮殿。
等他走後，偌大的承運殿又變得空蕩蕩。
朱由檢一個人坐在殿上，四下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