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臘月，儘管北方全面降雪，但山西、陝西的工人依舊在工作，不停的爆破各種阻礙鐵路的矮丘山脈。
到了這個時節，幾乎所有河運都停了，關外的陸運也隨之停止。
從瀛洲運往遼東的糧食停在了遼陽，，這些糧食將在二月積雪融化後送往泰寧府。
至於關內，來自瀛洲的糧食也抵達了天津，隨着臘月底京津鐵路的開通，一車車糧食運往了京城，而京城的糧食則是通過陸路運往山西。
更南邊的河南、四川分別運糧給陝西，總體讓兩省糧價停留在了一斤米三文錢的價格。
兩省二百餘萬工人，即便在大雪紛飛的天氣，也得走出來工作。
他們不工作，家裡人只能忍飢挨餓，因此即便再怎麼寒冷，他們都只能握緊手中的鎬頭、鏟子。
好在工部給他們發了棉衣，棉手套，不至於讓他們身上長滿凍瘡。
“大約……九十餘萬吧……”周肈遲疑片刻後迴應。
四川的事情，孫傳庭不是腦袋一熱就乾的，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以工代賑，周肈和孫傳庭在經略西北的時候也經常用，只是他不明白齊王殿下爲什麼那麼急……
但有時候，他又嫌棄他們不開竅，愚笨。
“下官……確實覺得有些……”周肈猶豫着點頭，但孫傳庭卻搖頭道：
“可我以爲，殿下做的並不急，甚至已經很緩和了。”
“啊？這……”洪承疇的話讓四人語塞，他們不明其意。
當孫傳庭和周肈返回振武的時候，雲南隴川縣卻忙忙碌碌，熱火朝天。
把這一圈消化完，基本能爲大明續命百年，也僅僅只有百年，並且這續命百年的前提是，大明不能出昏君。
這三人的壽命，最長的也不過就是朱元璋，而朱元璋活了六十九歲。
“我說殿下做事緩和，是因爲他爲了百姓着想，忍了三年，直到眼下旱情範圍縮小纔對建虜動手，換做旁人，可能一天都忍不了。”
“這種時候，就需要君王施展手段來緩解土地兼併。”
顯然，他們是對於洪承疇不把土人性命當成人命的做法不滿，這或許和他少民的身份有關。
“但這樣，那山陝兩省那一年的百萬饑民……”周肈皺眉，不忍搶答。
也就是說，哪怕朱由檢活到朱元璋的歲數，那也不過是四十九年後。
看着土人被壓榨，作爲曾經被“趕苗拓業”的對象，三人多少有些兔死狐悲。
“沒有對外征戰獲取的金銀田地和糧食，國朝支持不下去的。”
“不管怎麼樣，總歸是給了災民工做，以工代賑能繼續，百姓也不至於餓肚子。”
話說三分，但沐啓元的話中意思足以可見。
“因此，建虜不滅，這五十個營就不能摘出來。”
雖說人多，工程完成的快，能大大縮短工期，但對於朝廷來說，這麼做的財政壓力也是很大的。
“如果他們有反應，那即便可以平緬，我們也不能平緬。”
他這話說出，立馬讓身爲雲南少民的龍在田三人有些羞愧了。
洪承疇還是那句老話，保證移民活着就足夠，但他說完後卻主動說道：
孫傳庭的話讓周肈不解，同樣面對周肈不解的眼神，孫傳庭給出了自己的解釋：
在他的面前的會廳內，吾必奎、沐啓元、龍在田、木懿這四人都聚精會神的聽着他說話。
如果四十九年後，朱慈燃也在五十多歲的時候駕崩，那大明頂多兩代明君。
別的不說，僅僅山陝兩省的以工代賑工程，每日僅工錢就需要兩萬多兩銀子，一年便是七百多萬。
這一長串的地名確實代表了上千萬平方公里的疆域，可那又如何？
“國朝眼下的兵馬有多少，你清楚嗎？”
“這守土二字，便佔據了其中六十餘萬兵馬。”
諸藩上交的數千萬畝本土耕地，換來了兩億多畝印度廝當的耕地，明面看上去朝廷虧了，但實際上朝廷是賺了。
除了他們，還有其他各省的災民，加起來朝廷每年得拿出上千萬兩來以工代賑。
與他一起來的，還有當年在經略府時便跟隨他的周肈。
“罷了罷了，日後土人若是唾棄，只希望你們四人不被我所牽連。”
他的詢問讓吾必奎和沐啓元這兩個比較殘暴的傢伙都露出了不安，沐啓元嚥了咽口水：
“移民沒有餓死，土人也暫時沒有發現餓死的，但如果要再發動平緬之役，那可能會出現糧荒……”
在這上千萬平方公里的疆域裡，只有不到四億畝耕地，而且其中還有兩億多屬於印度廝當的就藩地。
眼下的朱由校算不算明君？
自然能算，但這是在朱由檢操持朝政的情況下。
儘管世人皆說眼下是天啓盛世，但實際上是不是盛世，他們這羣官員最清楚。
“你們啊……”
但他很清楚，以朱由檢的能力，最少在他在大明的時候，這股勢力不可能被人整合。
“所以我們是鼎盛時期，對嗎爹？”孫秉文搶答，但他的問題把孫傳庭和周肈都問住了。
當然，洪承疇並不擔心內閣和六部的苛責，因爲只要朱由檢不說話，內閣和六部就拿他沒辦法。
他要看看朱由檢對土人性命的態度，這是因爲平緬之戰想要不動用朝廷的財力，就必須儘可能壓榨雲南和交趾。
洪承疇坐在臨時經略府裡，手中拿着北方軍情和火車進展的消息，口中侃侃而談。
印度廝當的諸藩等同是大明的充電寶，上面土人種植的糧食會低價輸入大明，而土人的暴亂則是靠藩王鎮壓。
“唉……”
木懿臉色不太好看，但洪承疇卻問道：“餓死了多少土人？有沒有餓死移民？”
說到這裡，孫傳庭看着那羣衣衫襤褸的工人，眼中露出不忍：
爲了安置他們，朝廷只能發動大基建。
也就是說，百年時間，大明最少需要出三代明君。
“殿下也想給災民漲工價，只是……唉……”
“要不要從甘孛智和暹羅進一些米麥？”龍在田算是四人裡比較正常的，因此略帶不忍的提議。
兩者，無非是快幾年登閣，和慢幾年登閣罷了。
“不管是對外征戰，還是對內打擊豪強，這都是必要的手段。”
“是……”四人先應下，但龍在田卻躊躇着問道：
諸如這四年來的天災人禍，如果不是朱由檢力挽狂瀾，孫傳庭真不敢想象，眼下的大明會是什麼情況。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防止遷移過去的漢人蠻夷化。
周肈搖了搖頭，心裡清楚朝廷以工代賑的壓力有多大。
“轟隆隆——”
“糧食不夠吃，餓死很正常，保證移民和雲南的百姓有糧食吃就足夠。”
木懿是洪承疇在西南最倚重的人，因此他只能硬着頭皮質疑起了洪承疇的話。
朱由校眼下雖然不過二十六歲，但按照嘉靖、萬曆來算，他也頂多再操持朝政三十年，而太子朱慈燃，據孫傳庭瞭解，實際上並沒有展現什麼明君該有的特徵。
洪承疇雲淡風輕，似乎這種事情根本影響不了他的仕途一樣。
他想用四川來試一試士紳的反應，事實也證明，士紳的反應很大，但他們的能量也很有限。
“至於上疏餓死人，這是爲了試探朝廷那羣人的反應。”
孫傳庭在四川乾的事情，算是給朱由檢探路，看看士紳的力量與當年相比，衰弱了多少。
若是轄區內有人餓死，並且被巡查御史捅到了京城，那可是開不得玩笑的事情。
他一直支持朱由檢的新政，不僅僅是因爲兩人理念相符，政見相合，更重要的是，孫傳庭能看出，他們兩人走的道路是對的。
“只是若真的討論起來，關外只需要不到十萬兵馬就能守住，但眼下的局面裡，關外的守軍實際上達到了七十個營，二十餘萬人。”
官學推廣成功，士紳就要退出歷史舞臺了。
他們四人之所以極力防範，便是擔心有哪個不長眼的巡查御史上奏說交趾有餓死人的現象。
大明沒有那麼多精力來控制印度廝當，分封藩王過去，以大明的宗藩體系來說，藩王所處的地方，便是朝廷的疆域。
孫傳庭微微頷首表示認可，並攥緊了繮繩：
他們的不滿被洪承疇看在眼裡，但他也知道這三人除了木懿外，其餘二人都頭腦簡單，很好哄騙，所以他起身後假裝慈悲的嘆了一口氣，緊接着轉過身背對四人：
“朝廷艱難，苦了交趾的土人，才能不苦雲南的百姓，不苦雲南的少民。”
他一開口，其餘三人紛紛看向洪承疇。
壓榨雲南和交趾，就一定會有土人暴動，餓死。
三人眺望着遠處在熱火朝天干着爆破任務的工地，心裡感慨萬千。
“是！”聽到洪承疇這麼說，四人以爲洪承疇要讓經略府出銀子從其它地方買糧食，然而……
隨着時代和科技的進步，印度廝當最後依舊是大明的疆域，這是不會變的。
“哪怕之後我上疏開戰，他們也不會催戰，因此我們才能慢慢的平緬。”
“經略高見，我們這就去找人辦這事！”
他們以爲洪承疇苦土人是爲了自己的功績，現在看來，他苦土人是爲了不苦雲南的少民。
朝廷不管他們，他們就沒飯吃，沒飯吃就得餓死，就得造反。
“經略，雖說朝廷的那六百萬石米交上去了，但下面已經開始有人餓死了。”
“這一南一北，用兵加起來起碼五十萬人。”
洪承疇是很清楚萬曆朝、泰昌朝大軍團作戰總是失敗原因的，說白了就是後方催戰。
“不過提前的準備還是需要的……”
“會死……”孫傳庭長呼一口氣：“但滅了建虜，每年能多拿出五六百萬兩來賑災。”
“宮中的貢茶果然香氣撲鼻，等會你們離去的時候，各自帶一斤走，這次殿下讓人送了十斤給我。”
“米價多少了？”洪承疇心不在焉的把手中軍情和消息放在旁邊的桌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吾必奎則是不安道：
瞧着四人不開竅的模樣，洪承疇十分無奈。
除了秦國和西漢，沒有哪一國出現過這種局面。
朱由檢在，大明就是天啓盛世，如果朱由檢走了，那大明……
“如果他們沒有反應，那說明餓死土人不重要。”
“經略……”
他只要給雲南、交趾造成困難的假象，那捨不得銀子的六部和內閣，便不會催促他平緬。
“經略，您是不是說錯了……”
泰寧三府、朵甘、瀛洲、琉球府、小西洋、南崑崙、南州、舊港、交趾……
只可惜，他們三人想和洪承疇玩把戲，着實太嫩了些。
但是有了大災，百姓的田地乾裂，種不了地，大量的失業人口涌現。
不過，龍在田、吾必奎、木懿等人還是有些不太高興。
只要朱由檢不在意，那他就可以放心大膽的壓榨土人來進行平緬，治緬，最後順利登閣。
“停了對外的征戰，那國朝纔是真的狼煙遍地……”
“聽說殿下準備對建虜用兵，準備一戰定乾坤。”
別說他們四個，洪承疇都有可能被擼下去。
“伱們讓交趾的巡查御史向朝廷彙報，就說佔婆府米價飛漲，已經有百餘土人餓死了。”
“要平緬，就要讓朝廷知道，交趾有困難，雲南有困難。”
但這個問題，就需要藩王自己來“趕苗拓業”，鞏固藩國國祚和民族血脈了。
鐵路的事情對於他們來說，並不算很難打聽。
“鐵路……”
孫傳庭看着遠處的工地，呢喃之後長嘆一口氣：
周肈見狀也策馬跟了上去，身影漸漸消失在了道路的盡頭。
馬邑距離振武縣並不遠，所以當得知路基建設已經抵達馬邑後，孫傳庭便帶着家中長子孫秉文乘騎馬匹前來圍觀。
實際來算，朱由檢給大明這一億三千多萬百姓擴充的實用土地，只有泰寧三府的那上億草場和瀛洲、舊港的上億畝耕地。
朱由檢的工作量他是知道的，堪比嬴政加李世民加朱元璋三人合計的工作量。
“此舉……”洪承疇側過半張臉來，面露不忍，在被四人看到後，又連忙背過身去，長嘆一聲：“非我所願啊……”
宗藩宗藩，一旦藩王在當地站穩腳跟，漢人數量逐漸增多，那朝廷就完全可以靠着貿易來獲取自己需要的資源。
朱由檢搞農業拖拉機就是因爲他要把東北和海外的無用土地變成實用土地。
至於爲什麼朱由檢把印度廝當的兩億畝耕地發給諸藩，也是從實用的角度來考慮的。
死一些土人對他來說不算什麼，哪怕死幾萬，幾十萬平民，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麼，所以他要試探朱由檢對土人的態度。
“他們知道有困難，就不會催促平緬。”
爲了讓四人安心去辦事，洪承疇只能把手中的茶杯放到了桌上，一臉平淡道：
“回去吧，知道百姓沒有被剋扣工錢，我就已經滿足了。”
“西南那邊，聽說府道也建設的差不多了，估計來年洪經略也要上疏準備收復三宣六慰了。”
只要這股勢力不被整合，大明的百姓就能過幾十年好日子。
孫傳庭沒有回答孫秉文，眼下是否是盛世的問題，但旁邊的周肈很清楚。
“沒說錯，你們按照這樣往上報便是。”
“國初地廣人稀，因此要休養生息，而當國朝發展到鼎盛的時候，一般便是土地兼併最嚴重的時候。”
但到了洪承疇嘴裡，明明還沒有人餓死，他卻主動讓巡查御史上奏佔婆府餓死百人。
“這其中，防守漠北虎兔墩的只有不到二十營，剩下五十個營，都是對建虜防守的。”
如果沒有大災，朝廷也不可能用得上這麼廉價的工人。
在他說完後，沐啓元才說道：
“這樣的局面，即便是我，或許也會暫時不管饑民，而率先滅了建虜。”
說了這麼多，實際上也足夠說明，大明的矛盾是極其依賴君主能力的，一旦君主能力拉跨，那大明覆滅便是短短十幾年的事情。
孫傳庭不知道士紳退出舞臺後，上來的會是一股什麼樣的新勢力。
只是如果沒有大災，朝廷也不可能一口氣組織幾百萬人來搞基建。
如果疆域不擴大，即便是這麼多耕地草場，也只能爲大明續命幾十年罷了。
“交趾南邊的米價已經漲到了七百文一石。”
這點草場耕地，只能緩解土地兼併，讓矛盾在以後爆發。
“經略，眼下殿下要發動犁庭掃穴，那平緬的戰事要不要拖一拖？”
周肈的話很粗淺，孫傳庭聽後看向他：“你以爲殿下做的太急了？”
沒有大災，工部可以隨便僱傭幾萬人，像晚清時期一樣，一條鐵路修個十幾年，二十幾年，甚至三十幾年都可以。
朱由檢也是看到了士紳的虛弱後，纔敢一口氣對北方諸省推廣官學。
大明自己是控制不了那麼大疆域的，最少未來三十年不太可能的，因爲就連兩國連接處的東籲緬甸，都需要幾十年，大明才能順利消化。
“是九十五萬六千餘人。”孫傳庭說出數量，緊接着看向遠方的工地：
“之所以有那麼多人，是因爲朝廷要向外征戰，還要守土。”
藩王爲了自己的藩國，必然會出足夠的力量來彈壓當地土人，進行人口遷移。
在採用多點建設的建設手段下，從京城出發的路基，已經全線貫通到了朔州馬邑縣，全程八百多裡。
這算什麼？自己提供執政不利的把柄上去，讓皇帝把自己擼了？
“我已經讓人採買過了，但暹羅和甘孛智的米已經被買的差不多了，他們自己的米價都漲到了五百文，眼下不再賣了。”
“對於一個王朝的初期來說，因爲前面亂世導致人口凋零，地多人少下，自然要在外部沒有威脅的時候停止戰爭，老老實實休養生息。”
周肈沒有想完，孫傳庭就調轉了馬頭，帶着孫秉文離去了。
“實際上，土地兼併一開始就存在，只是因爲一開始百姓的數量不多，因此即便貴族兼併了土地也沒有什麼問題。”
因此，以往只是工地的路基建設，也吸引了不少人前來觀看。
“在征戰的時候，地方還能保證以工代賑繼續下去嗎……”
“只是十文一日的工價，還是太低了……”
所以他上疏餓死人這件事情，不是給內閣和六部看，而是要給朱由檢看。
想要一直爲大明續命，就得一直開拓出實用土地。
這並不是說朝廷就有多大恩德，因爲真說起來，以工代賑實際也是各取所需。
“餓死太多平民，若是被都察院的御史知道了，恐怕……”
他喜歡用這羣武夫，因爲耿直，好操控。
但如果朱由檢在意，並且呵斥了他，那他就會老老實實的，宛若蛤蟆一般，等朱由檢使喚他，他纔會磨磨蹭蹭的平緬，爭取不給朱由檢找事。
“殿下的這步棋是下得比較險的，不過越險越好，只有殿下的棋被吃了，那我才能提早登閣……”
哪怕朱由檢能幫朱慈燃操持政務，但朱由檢能活多久？這個問題孫傳庭不敢想。
剩下的五十多年裡，大明確定能再出兩代，乃至三代的明君嗎？
五代明君……
一聲又一聲的爆破聲不斷響起，作爲京嘉鐵路、京隴鐵路的經過省，加上兩省以工代賑人口最多，因此陝西，山西的鐵路路基建設可以說建設的十分迅猛。
舊港、三宣六慰、瀛洲、南州、交趾……
在他們看來，如此高壓下，如果還發動平緬之役，導致雲南、交趾糧價上漲的話，那餓死人可不是開玩笑的。
“可是眼下國朝不是初期……”周肈懷着沉重的心情對孫傳庭的話回答，緊接着擡頭看向了遠處的工人。
“保證移民不餓死就行，至於土人，不用管他們。”洪承疇心思都在面前的茶水上，喝完還稱讚道：
“聽聞北方的鐵路已經鋪設到了張家口，估計也就一兩個月左右，從京城前往張家口便只需要五六個時辰了。”
“若是天啓七年的時候滅了建虜，那國朝這些年可以省下兩千多萬兩銀子，每年剩下五六百萬兩銀子。。”
雖說吃得差，但一人出來做工，也能勉強保證家中幾口人不餓死。
京城有鐵車奔走的事情，已經傳遍了臨近北直隸的各省，尤其是京津鐵路通車後，其熱度也越炒越高。
被洪承疇一頓教導，木懿四人明白了這麼做的原因，因此紛紛起身作揖。
“爹，爲什麼？”
“就不能停了對外的征戰？”周肈不解。
眼下的大明，許多省份的土地兼併依舊嚴重，齊王主持的開疆拓土，看上去確實打下了倍於兩京十三省的疆域，但問題在於，這些地方並沒有得到開發。
在工地做滿一個月，賺到的工錢也足夠買一百斤米，或者四百來斤番薯、馬鈴薯了。
“但隨着王朝鼎盛到來，百姓數量變多，而大量土地在少量貴族手中。”
如果不是木懿等人知道洪承疇從來都不打無把握的仗，他們甚至都懷疑洪承疇是不想平緬，不想做官了。
周肈雖然和孫傳庭一起歸家，但畢竟孫傳庭的根基尚在，打聽一些消息十分容易。
此舉讓龍在田幾人倍覺羞愧，只覺得洪承疇爲他們雲南少民着想，而他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坐在孫傳庭懷裡的孫秉文擡頭看向了自家父親，而孫傳庭雖然覺得現在和自家兒子說有些早，但他還是耐心解釋：
孫傳庭很清楚，對外征戰、對內賑災，這兩者是相輔相成的。
洪承疇是不願意放棄在明年發動平緬之役的，因爲他要在三年後登閣，就必須得平緬，治緬成功。
就藩地有沒有必要發給諸藩？在孫傳庭看來是有必要的。
孫傳庭有些不忍的看着工地上穿着破爛棉衣的工人，但他也知道，十文一日一人，已經是朝廷對山陝兩省以工代賑能拿出的最好待遇了。
到時候他自己再上疏平緬，即便作戰途中有一些失利，六部和內閣的人也知道交趾和雲南的窘迫，因此不會太苛責他。
“你們退下吧……”
洪承疇說罷，搖頭便走向了堂內，不給四人挽留的機會。
龍在田、吾必奎、木懿這三個雲南少民出身的將領聞言，紛紛羞愧得低下了頭，只有沐啓元是漢人，並不在意洪承疇的表演。
不過不管怎麼說，洪承疇算是爲他們解了惑，四人在短暫的沉默後，紛紛離開了經略府，按照洪承疇的吩咐去辦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