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VI很平靜的拉着韓青辰的手買菜結賬上車,兩個人在路上依舊是默契的沉默,有些壓抑的感覺又似乎是和以往沒什麼不同。
“青辰,你先坐會,我馬上就好。”
VIVI朝韓青辰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強,然後吃力的拎着袋子進了廚房,像是在逃開什麼的速度,讓韓青辰想要幫忙都沒有機會,只好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廚房裡安靜了一會後傳出了水聲和切菜聲,然後就是油鍋的聲音,夾雜着不斷翻炒的聲響,沒一會就是香味悠悠的飄了出來,卻勾不起韓青辰的食慾。
VIVI的動作很快,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兩個人心裡都沉重着,所以沒有一句話沒有一句互動,VIVI的眼眶發紅,嘴角卻帶着微笑,手下的動作越發的迅速。
她很快切好了大小相同的胡蘿蔔丁,紅紅的整齊的一堆看着分外的喜人,眼淚隨着菜下鍋的速度一起落下,胡亂的抹了一把後馬上又奮力的翻炒和切菜,緊張的就像是在參加什麼廚藝大賽似得。
韓青辰聽着廚房裡傳來的聲音就知道VIVI現在的速度已經不是他平常見到的了,他心裡不安,想要進去告訴VIVI不要着急,慢一點,但又無論如何都邁不開步子。
只能站在廚房的門口,看着裡面那個瘦小的身影,像是不知疲倦一樣迅速的翻炒切菜刷鍋,然後把已經做好的菜放在盤子裡,額頭上的汗珠隨着淚珠一起滾落。
韓青辰說不出話,VIVI也沒有注意到韓青辰在看她,只是像是發泄一樣把速度提到了極限,看着這樣的VIVI,韓青辰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塞住了似得。
不知道爲什麼,他總有一種預感,很不好的預感,眼前這個正在努力的女孩似乎隨時都會離開,乾乾淨淨的不留一點痕跡的離開,這種認知讓韓青辰有些心慌。
他知道自己現在應該上前去把VIVI手裡的東西拿下來,然後扳着她的肩說些什麼,可是腿邁不開步伐,喉嚨也是一片澀然,最後只好嘆息一聲回了原來的地方。
他已經習慣VIVI在的感覺了,那種感覺真的很好,很溫馨,像是有一個家的感覺,卻無論如何都沒辦法說服自己真的給VIVI一個家,卻又想就這樣留住她。
韓青辰知道自己這樣真的很自私,他無法給VIVI一個未來,卻還要霸道固執的佔有她的現在,不能給她一個結果還要佔有他的大好青春。
他很清楚VIVI其實很好,溫柔耐心並且算得上是賢惠,這樣的女孩肯定是很多男人想要的理想的妻子,但他卻讓VIVI留在這裡擔任着成不了妻子的女朋友的角色。
他不應該再浪費VIVI的青春,讓她在自己的世界裡耗去了大半精力,然後再疲憊不堪的找個男人結婚,但他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離開的話。
不僅僅只是因爲心疼,還有他自己的不甘心,他已經不想再回到以前的那種回來孤零零的一人的感覺了,最後陪伴他的或許只有那隻還沒取名的小狗,此時正在自己的窩裡睡覺。
在韓青辰發愣的時候,VIVI終於端着手裡的菜出來了,臉頰被熱氣蒸的紅撲撲的,在廚房裡待過後,VIVI似乎是忘記了剛纔的不愉快,滿臉的笑,一如既往。
“青辰,幫我把裡面的幾個菜端出來,我先去洗把臉。”
“好。”
韓青辰在VIVI的臉頰上親了親,脣瓣能感覺得到VIVI臉頰上有些過高的溫度,等他把菜全部都端出來擺好的時候,VIVI也已經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臉頰上依舊留着一抹不太自然的潮紅,但並不影響兩個人忘掉剛纔的不愉快,準備吃飯。
“青辰,這可是我最後一次做飯了,多吃點。”
VIVI笑的很溫柔,但韓青辰總覺得有什麼不太對勁的地方,而VIVI的下一句話也讓他知道了她的打算,或許她是真的要準備離開了。
韓青辰沒有說話,只是吃着火候和味道都恰到好處的菜,一桌子誘人的食物卻勾不起他的食慾,他現在腦中都是亂哄哄的不知道要怎麼辦纔好。
離開這種話已經有人說出來了,他現在不應該是欣然應允然後兩個人一起愉快的吃最後一頓散夥飯嗎?可是爲什麼現在他卻在滿腦子的想着要怎麼留下VIVI。
隨即看到VIVI還是微紅的眼眶,韓青辰突然不想說了,他是自私的,明明給不了VIVI想要的東西,卻偏偏還要她留下來繼續浪費時間。
VIVI應該有一個好的歸宿,有一個愛她的男人照顧她,可能不會很富有但事事貼心,滿心滿眼的都是她,但韓青辰不能,不是不想,而是有心無力。
他做不到真的忘卻白曉曦,然後和VIVI像是戀人一樣生活在一起,訂婚結婚選戒指憧憬未來,他做不到,因爲這些事情都是他想要和白曉曦做的,即使他想卻不能把白曉曦換成VIVI。
他突然覺得自己挺混蛋的,霸佔了VIVI這麼久卻從來沒有對她有過一點愛情,VIVI曾經滿臉淚的說如果不愛就不要再對她溫柔了,他假裝忘記了。
因爲只有這樣他才能讓壓在心裡的不好受稍微鬆懈一點,但也就是這樣,當他飽含溫柔卻不帶一點愛意的眼睛看着她的時候,VIVI比什麼時候都要痛苦。
愛而不得……
這頓飯吃的異常的沉默,兩個人都像是機械的重複着夾菜,吃掉的動作,一直到似乎已經吃的足夠多了,才雙雙放下筷子,但還是看着一桌子的菜發愣。
“青辰,我要走了。”
VIVI猶豫了半晌後才輕輕地開口,韓青辰的嘴脣動了動,心中閃過無數句挽留的話,卻在心裡嘶吼着留下她,輕輕地開口問了一句。
“爲什麼?”
他看着VIVI的側臉,那雙眼睛已經不像是平常滿是笑意了,沉痛的像是即將告別的人。
“青辰,我很清楚,你想要的我滿足不了,同樣的,我想要的你也給不了。”
VIVI扭頭看着韓青辰,眼裡有淚花在閃,眼眶紅紅的,但嘴角卻還是牽強的上揚着,韓青辰看着VIVI勉強的笑,真的很想告訴她不要笑了哭出來吧,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我知道我是沒辦法代替小曦姐的,小曦姐對我很好,真的,你也是,但不一樣青辰,好不能就概括了所有的事情,有些事真的是勉強不來的。”
韓青辰還是沒有說話,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似乎現在沉默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青辰,我不怪你,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謝謝你給了我一場美麗的夢。”
VIVI站起來,在經過韓青辰旁邊的時候,輕輕的說了句話,當韓青辰反應過來時,VIVI已經拖着早就整理好了的行李箱走出了門外。
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好整理的,她的東西不過是幾件衣服,生後用品不可能帶走,至於那些玩偶,她只帶走了一個盆栽,是一小盆胭脂花,這是韓青辰送她的第一份禮物。‘
當關門的聲音響起,韓青辰想要去追卻像是夢遊一樣走進了房間裡,VIVI什麼東西都沒帶走,他買給她的首飾,衣服,鞋子,什麼都沒有帶走。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韓青辰馬上就把一張卡抓在手裡然後飛速下樓,在不遠的車站找到了準備上車的VIVI,在他快要抓住VIVI的時候,車門關了,韓青辰看着VIVI把手貼在玻璃窗上。
手心的卡似乎變得灼熱起來,韓青辰看着VIVI面帶微笑的流淚,然後消失,終於頹然的慢慢的朝家裡走去,手心的卡片把他的手割出了兩道紅痕。
他失神的躺在牀上,他現在很茫然,不知道該怎麼辦,VIVI就這樣走了,什麼都沒帶,不管她去哪裡,韓青辰不知道她一個女孩子,身上只有當月發下來的工資,要怎麼生活。
韓青辰突然覺得傻的不是自己,是VIVI,付出了那麼多卻孑然一身的離開,連一點好處都不知道向他討要,不管怎麼樣讓自己以後的生活好過一些。
他撥了VIVI的電話,不出意料的,關機,頹然放下手機,韓青辰突然有種失重的感覺,找不到可以安心落地的地方。
“樑淺淺,你的家人還是沒有找到你啊。”
析看着正坐在自己的對面悠閒喝着咖啡的樑淺淺,心裡覺得好笑,真的不知道這位大小姐哪裡來的這麼大的心,竟然還跟他要求要喝拿鐵配香草慕斯。
“但你已經開出條件了不是嗎?”
樑淺淺似乎一點都沒有被綁架一天一夜的事情所影響,享受着久違了的甜點配咖啡的感覺,似乎是因爲享受的原因,圓圓的眼睛眯了起來,嘴角帶着調皮的笑,氣定神閒。
“可是對方好像不怎麼想要達成交易的樣子,這也讓我很苦惱啊。”
說着析做出了一副煩惱的樣子,樑淺淺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鄙視析,頂着這麼一張騙死人不償命的臉在這裡裝純良真的好嗎?
“我比較好奇你開出的是什麼樣的價碼?”
樑淺淺不鹹不淡的轉移了話題,心裡猜測着自己的老哥到底什麼時候才能來解決這件事,但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老哥現在正在醫院裡和某人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