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喬本來是不想多管閒事的,可聽到這一聲,就有些犯惡心了。
不知怎麼的,她就想到了大傻子,想到了當初大傻子抱着頭在地上蜷縮着身子瑟瑟發抖的樣子。
“怎麼,不願意鑽?你以爲你是個什麼東西!”
男人狠狠一個大耳刮子抽了過去,罵罵咧咧道:“今天你要是不鑽,我就廢了你這雙手,看你還怎麼握筆,怎麼在那老東西面前顯擺自己!”
那跪在地上的少年抿了抿嘴,雙手撐在地上,眼裡帶着屈辱和痛苦……
“見過衡山夫子!”
一聲清脆綿軟的女聲傳來。
男人原本狠厲的臉上閃過一絲慌張,左右看了看,顧不得眼前的人,拔腿就跑。
沈千喬探出腦袋,見那人已經消失的不見蹤影了,她心裡鬆了口氣,走了出去。
“給你,”沈千喬將地上散落的書本撿了起來,遞了過去。
少年捏着書角的手緊了緊,緩緩擡起頭,露出那張蒼白的如同白紙的臉,臉上那巴掌印尤爲顯眼,嘴角還掛着血跡,他不知所措的四處張望:“衡山夫子來了?”
“沒有,我騙他的!”
沈千喬看着他這人都被打成這樣了,竟然還害怕夫子,心裡有些無語,這若是夫子看到了,爲人師者,應該會爲他出頭纔是!
畢竟她可是聽說過這位衡山夫子的名氣,聽說他自詡聖人孔夫子,不讓人喊他先生,必須尊稱夫子,現在朝廷上許多官員都曾是這位夫子的學生,當今聖上就是聽說了此事,才特地讓人將這位夫子請到了皇宮教導貴族子弟。
“夫子沒來,”少年好似鬆了口氣,接過沈千喬遞過來的書,踉蹌着要站起來。
沈千喬看着他站都站不穩了,忙伸手過去扶了他一把。
“姑娘,男女授受不親!”少年臉色漲紅,忙推開她的手,往後退了好幾步。
沈千喬收回手,藉着傍晚的餘暉纔看清眼前這個稚嫩的少年,身子有些瘦削,一身洗的發白的青色袍子,手腕很細,隱隱能看到骨頭似的,這張臉倒是不差,雖然比不得大傻子的絕色,可也算是養眼的。
“你早點回去吧,剛剛我是騙他的,要是他察覺過來,我們怕是都會有麻煩。”
沈千喬看着這天色不早了,也沒打算和他多糾纏,轉身就打算離開。
突然她腳步頓了下,轉頭認真說道:“他應該是你的同窗吧,要是再欺負你,你就告訴夫子吧,別忍着,這種人只知道欺負弱者,你越忍,他就越發的變本加厲,不知道收斂,你會被他打死的。”
夕陽下,女孩秀眉微蹙,帶着擔憂,在她周圍洋溢着淡淡的光暈。
少年心裡微動了一下,看着她走遠,消失在拐角,半響後,他垂下眼簾,才拖着疲乏的身子往外走。
走出宮門的那一刻,沈千喬覺得呼吸都順暢了,整個人精神了許多。
“大小姐——”喜竹連忙跳下馬車,迎了上來。
沈千喬看着這微暗的天色,懸着的心總算落下,今日一天總算是平安的度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