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之間永遠都隔着那層薄紙,挑開後,面目全非。
她能和他同睡一張牀,同住一個屋子,也不過是委曲求全,等着他兌現諾言,等着那個傻子回來,好讓他們一家三口團聚。
從始至終,他都是一個外人。
夏侯青自嘲的笑了笑,低眸凝着她那張因爲憤怒漲紅的臉。
沈千喬仿如張牙舞爪的小獸撲在他身上捶打撕扯,那眼裡的恨意和憤怒讓人不敢直視。
可偏偏他卻逼着自己對上她的視線,將她對他的厭惡和痛恨盡收眼底……
一直等到她筋疲力盡,破碎的嗚咽聲從喉嚨裡溢出。
“我求求你將阿景還給我……”
夏侯青摸上了她的腦袋。
沈千喬緊揪着他的衣服,仰着頭,眼眶通紅,盈盈的水光帶着訴不盡的痛苦和憤怒。
“你不是說喜歡我嗎?可喜歡一個人根本不是這樣的。”
夏侯青心裡蟄了下,絲絲縷縷的疼痛從心底蔓延開來。
他神色深沉又淡淡,讓人看不出什麼情緒,只能從他緊繃的輪廓看出他此時情緒不佳。
“夏侯青,我已經給他生了兒子,你願意做這個便宜父親,可我不願意我兒子沒了生父。”
沈千喬的聲音一頓,緊緊咬着脣瓣,伸手拉住他的袖擺。
“阿景真的不會再回來了嗎?”
夏侯青定定瞧着她這張臉,對上她眼底那微弱的希冀,如一隻手緊緊捏着了他的心臟。
他溫淡的看着她,“你若想他回來,他自然是能回來的。”
沈千喬眼底一亮,聲音急切:“真的?”
夏侯青望着她眼底的祈求和殷切,他沉默了一會,輕輕點了下頭。
沈千喬破涕爲笑,揪緊他的衣服,“你不能騙我!”
夏侯青嗯了一聲。
人在失去理智的時候往往會說一些偏激傷人的話,裡面多少真多少假無從深究,只是話一脫口便收不回來了,往往當時不覺得,等到後來某個時日回想起來之時,即使有後悔,也僅是晚矣。
陳淑雲終於同女兒和氣的呆上了一整天,還抱到了親外孫。
自從來到帝都,她這臉上難得有了笑容。
一旁的曾嬤嬤也是爲她高興的。
陳淑雲拉着她說了好多,來來回回的那些話,可偏偏她就是說不厭。
“你是沒看到,那孩子長得白淨的跟團糯米餈一樣,眼睛像千喬,可好看了,我還從來沒有見過比他更好看的孩子,還很乖巧,我抱着他那麼長時間,他都沒有哭過,還對我笑了。”
“這是血脈相連,小皇子肯定也知道您是他外祖母。”
曾嬤嬤笑着應了一句。
陳淑雲心裡熨帖,眉眼間都洋溢着掩飾不住的愉悅。
“今兒世子那邊派人過來說,都已經準備妥當了,即日就能啓程,問王妃的意思。”
陳淑雲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眼裡帶着愁緒。
“王妃可是還有放不下的?”
陳淑雲輕輕點頭,嘆了口氣:“千喬母子平安,我是心裡放下了一塊大石頭,可她沒名沒分的呆在外面,我若是走了,誰給她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