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我要出宮！”
沈千喬再次重複，神色堅定。
“你不要兒子了？”
夏侯景眼底露出不快，嘴角譏誚的勾起：“你不是將兒子當做命，沒有他活不下去嗎？”
沈千喬心裡蟄了一下，垂在身側的手指緩緩攥成拳頭，極力的平靜。
“他是皇家血脈，不能流落在外，跟着我以後也頂多是個商人，可跟着你，他的衣食住行會是最好的，再過幾年，你還能給他找最好的老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用他叩拜別人，自有別人來巴結他，一輩子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和權勢。”
她壓下心底源源涌上來的酸澀，花盡了所有的力氣說出了這番話。
夏侯景眼神漸漸的冷了下去，往前走了幾步，逼近她。
沈千喬連忙往後退，執意拉開兩人的距離。
夏侯景停下腳步，眼底是濃稠的暗黑，嘴脣抿的緊緊的。
“沈千喬，朕之前可真是高看了你。”
沈千喬苦笑了一聲，“承蒙皇上錯愛，請皇上放我出宮！”
夏侯景眼神幽暗的仿如要滴出墨汁來，一動不動的盯着她。
周圍的氣氛陡然壓抑緊繃了起來。
“你可知道，如果你走出這個皇宮，以後就再也不能見到他了，皇宮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我知道。”
沈千喬從喉嚨裡擠出了三個字，眼底閃過一絲痛處。
“他跟着皇上能有更好的生活，我即使捨不得，也不能自私，我知道他是你的長子，你肯定會照顧好他的，宮裡也有乳孃有太監宮女，生病了也會有太醫候着，他會過得很好，比跟着我更好。”
“所以你這是打定主意不回頭了？”
沈千喬遲疑了一會，點了點頭：“我不想留在宮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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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留在宮裡，看着他一個一個的新人往宮裡擡，她會身不如死的。
他說她總會在他心底有一處地方，可五年十年以後，再有年輕的小姑娘進來，他在那片花海中迷了眼，哪還會記起她？
就這樣吧，只要兒子好好的，她相信他會照顧好孩子。
“好，很好……”
夏侯景眼底露出森冷的寒意，有些咬牙切齒：“你真想清楚了？以後兒子如何都跟你無關，朕的後宮會再進新人，以後福生會喊她們做娘，他不會記得你。”
沈千喬心頭一疼，咬了咬牙，點點頭：“想清楚了，請皇上允許民女出宮！”
她擔心自己再留一會，便會心頭動搖，索性便說絕了。
“我還有自己的日子要過，他有皇上這個父皇做倚靠，不會受委屈的！”
夏侯景盯着她，目光逐漸的冰冷了下來。
“沈千喬，朕給過你機會了，你當真以爲朕離不得你？”
沈千喬沒說話，呼吸都開始艱難了，她的指尖狠狠沒入掌心。
“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我知道你只是喜歡我，可並沒有到非我不可的地步，我從來都知道……”
她的聲音很輕，眼底浮出一絲淺淺的水光，很快又憋了回去。
再擡頭之時，她面色冷靜，一絲遲疑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