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吱呀’一聲,在黑沉的夜晚格外的冗長。
沈千喬垂在身側的手扯了扯衣服,擡腳走了進去。
大門在她身後合上。
隔離了外面的涼意,裡面溫暖了許多。
只是沈千喬的心墜入了谷底,看着那穩坐在案桌前的男人,她呼吸都開始紊亂。
“你竟然派人監視我!”
溫溫脆脆的嗓音帶着控訴和不滿。
屋子裡燈火靜靜吞吐着,昏黃的燈色籠罩在男人身上,銀色的面具泛着幽冷的光。
他一雙暗色的眸子盯着她,脣角勾起莫名陰冷的弧度:“假死?”
沈千喬心裡頓了下,對上他深邃又晦暗的眼眸,眉頭皺起:“國師,你既然知道我是假死,就知道我是要離開這裡的,你能不能高擡貴手,放我一馬?”畢竟再耽擱就要天亮了,她還要出城呢。
“呵,”男人冷嗤了一聲,站起身來。
沈千喬心裡突突直跳,卻又極力鎮定:“其實你若是有隱疾,應該早點找大夫,現在還爲時不晚,宮裡的太醫我聽說醫術都是很好的,要不你讓他們診斷一下,也許能治得好你呢?”強迫女人做那種事情,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聽到的偏方。
“隱疾?”男人再次聽到這兩個字,深邃的眼睛裡已經有了危險的暗芒,他擡腳朝着她走了過去。
沈千喬身子繃緊,下意識的往後退。
只是當身子撞在門框上時,她退無可退,男人很快的來到她跟前,伸手過來捏住了她的下頜,逼迫她擡起頭。
“徒兒對爲師既然不放心,不如自己身體力行來檢查一番?”
沈千喬腦袋往後退,擡手去扳他的手指:“我又不是大夫,我檢查什麼?國師,你就沒有一點良心不安嗎?”
她雙眸怒瞪着他,顯然是上了脾氣:“要不是你,我會走投無路,想到假死這個損辦法嗎?背井離鄉,離開親人,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只是想好好的活着,你爲什麼就不放過我?”
她的情緒突然激烈起來,眼底是毫不掩飾的怨恨。
這一世,他是第三次看到她眼睛裡的這些情緒了。
原本,他以爲對她好,時間久了,她就會慢慢忘掉以前他對她不好的事情。
只是此時他竟然會隱隱覺得,也許,終其一生,她都不會喜歡他。
可她能喜歡那個傻子,爲什麼他就不能讓她喜歡上?
男人眼底的晦暗盡數褪去,手上的力道鬆了鬆,漫不經心的道:“你就對本尊這麼沒有信心,覺得本尊會輸?”
沈千喬當然是巴不得他死,可他死了,那些人也不會放過她,他們早已經將她和這個變態看做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國師,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我?”
她擡頭和他對視,眼底帶着倔強和認真。
周圍寂靜無聲,氣氛壓抑至極。
“你假死是爲了躲避他們,還是爲了躲避本尊?”男人神色深沉又淡淡。
沈千喬目光一動,思索了一會,便道:“有區別嗎?”
他了解她的性子,她並不是一個逆來順受的人,如果只是那些人逼迫她,她會想着心思去化解去反擊,可只有他逼迫她之時,她纔會想着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