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壽院。
燈火幢幢。
曹文海擡腳走了進去。
“娘，您找我？”
曹老夫人將嘴裡的漱口水吐在了盂盆裡。
“坐吧。”
曹文海尋了附近的椅子坐了下來。
“今兒陳氏將她的那個外甥女接到了府上，你可知道？”
曹文海自然是知道的。
“娘，千喬是個好孩子，這府邸原本是她的，這裡就是她的家！”
“啪——”
曹老夫人一掌拍在了桌上，臉色冷厲了下來：“這府邸是她的？若不是沈家，我們至於落得如今寄人籬下的地步嗎？要我說，你真應該將那個不省心的女人給休了！”
曹文海皺起眉頭：“娘，你真相信沈廣茂是因爲九珍嫁與我才爲難曹家的？”
“難道不是嗎？”曹老夫人冷哼了一聲。
“如今這個世道，誰也不能保證以後的安穩日子，有那麼多銀子不一定是好事。”
曹文海平靜的神色中露出了幾分冷峻。
“你就知道用這句話搪塞我，”曹老夫人氣不打一處來。
“這件事我就先不同你說，可芝兒的親事你打算如何？她如今都十八歲了，你真打算留她在家裡做老姑娘？”
曹文海頓了下，捋了捋嘴角的鬍鬚：“她可有中意的人家？”
“你不是知道嗎？”曹老夫人沒好氣的道，“那殷世安一直不成親，她也給拖了下來，現在殷世安從雲州立功回來，你和殷太傅也有交情，是不是應該上門提一下？”
曹文海怔了下，擡起頭：“娘，世安那孩子根本對錦芝無意，這讓我怎麼去說？”
“哼！”曹老夫人冷冷一聲：“是無意，還是你不願意？你以爲我不知道，那女人也在打殷世安的主意，可芝兒和世安認識在前，守了這幾年，你做父親的難道不應該爲她着想一下嗎？還是你是真的鬼迷心竅了，自己的女兒不管，去管那沈廣茂的女兒！”
“娘，你這話說得！”
曹文海着實頭疼。
“你要知道，我們曹家如今落得這個地步，殷家已經是我們高攀了，如果說不到這門親事，芝兒還能說到什麼好人家？”
“她如今也十八了，和她年紀匹配的公子只怕都早已經娶親生子了，你難道想讓女兒給人做妾？”
“我沒有這般想，可娘您知道嗎？世安這幾年爲什麼不願意說親？”
曹文海開口說道：“他一直喜歡千喬那個孩子，就是殷太傅也找我說過幾次，可都說不動他，娘還是勸錦芝收收心，趁着不晚，娘再給她相門親事。”
“今兒宮裡的貴人賞賜了許多東西，我看那丫頭是個不一般的。”
曹老夫人摸着手中的佛珠：“你回去探探那陳氏的口風，我是屬意將錦芝嫁到殷家的，至於那沈家的丫頭，若是謹收本分，暫時就留在咱們府上。”
曹文海心裡鬆了口氣，“好。”
“如果那殷世安執意娶這沈千喬，可芝兒也不能耽誤了，他們如今在一個屋檐下，也好處處感情。”
曹文海臉色微微一變：“娘！”
曹老夫人說道：“娥皇女英未嘗不可，於你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不可偏袒了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