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
一個丫鬟匆忙走進來。
端王妃揉了揉眉心，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宮裡來人了。”
她目光一閃，坐起身來：“更衣。”
養心殿。
伴隨着冗長的聲響。
女人跨過門檻，擡腳走了進來，大門在她身後關上。
她擡腳走進內殿。
濃重苦澀的藥味瀰漫。
她微不可聞的皺了下眉頭，視線落在那張龍牀上。
端王妃擡腳走了過去。
康桁帝緩緩睜開了眼睛，呼吸開始急促：“你來了。”
他伸出手來。
端王妃站着沒動，神色冷漠。
康桁帝艱難的開口：“都下去。”
內殿伺候的人魚貫而出。
孫德海將一道聖旨遞了過去。
端王妃目光一動，伸手接過，打開看了一眼。
這是傳位詔書，只是還沒有蓋大印。
“鳳兒，朕知道朕這身子大限將至，答應你的朕都會給你，只是朕始終有一點不放心！”
他從喉嚨裡一個字一個字的擠，勉強將一句話說完，便猛烈的咳嗽。
孫德海立刻過去給他順氣：“皇上，您慢點。”
康桁帝的眸子渾濁黑沉：“阿景是朕的孩子，朕雖然不能認他，可他若是登基成爲一國之君，朕活着就是太上皇，死了，這太上皇的位置也絕對不能讓第二個人坐！”
端王妃眉頭微蹙，捏着聖旨的玉手收緊，可面上卻不動聲色。
“皇上打算如何？”
清冷的嗓音夾雜着一絲不安。
康桁帝看了孫德海一眼。
孫德海立刻從袖中取出了一個小瓷瓶遞了過去。
端王妃沒有立刻伸手去接，只是冷冷的看着牀上的人。
康桁帝說道：“這是鶴頂紅，他要死在朕的前面，朕才能放心。”
端王妃看着那紅色的小瓷瓶，半響都沒有接。
康桁帝眼底劃過一絲陰鷙，可他的身子已經油燈枯槁了。
“鳳兒，阿景若是登基，你就是太后了，得享一生的榮華富貴，可若是你不捨得他，朕不會放心將皇位傳給阿景！”
端王妃還是伸出了手。
“什麼時候他的死訊傳到宮裡，朕就蓋上玉璽，朕的時間不多了，一旦朕閉上了眼睛，沒有傳位聖旨，這自古長子繼位，到時你就怪不得朕了。”
外殿，一身紅色繡暗紋的男人長身玉立，站了一會，便轉身往外走去。
剛出了城門，馬車徐徐走在林間的山路上。
沈千喬撩開簾子往外看了一眼，此時日頭正大，還有些刺眼。
她往後瞄了一眼，浩浩蕩蕩的一長隊，陣勢可真大。
“千喬，吃點東西吧。”
沈千喬放下簾子，伸手接過薄餅，咬了一口，入口即化，還有淡淡的花香味。
這皇宮的廚子手藝就是好。
她也沒客氣，連吃了兩塊，還喝了一杯龍井茶。
秦月仙看着她這般，紅脣抿出一絲笑：“月吟若是知道你同我一道去看她，會很高興的。”
沈千喬頓了下，沉默了下來，輕輕點頭。
馬車顛來顛去，她打了個哈欠，開始有些犯困了。
秦月仙輕輕一笑：“離安國寺還遠着，我們先睡一覺，等到了地，丫頭會叫我們的。”
說着，她閉上了眼睛。
沈千喬着實扛不住這股睏倦，也不知不覺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