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沫。”楊一的聲音冷冷淡淡的，如他一慣的作風。但是這麼晚了，他來做什麼？
我不由自地看了一眼寵承戈。
寵承戈語氣不太好地反問：“看我做什麼？去開門。”
我把門打開，楊一長腿一邁就走了進來。看到寵承戈愣了一下，接着目光又落在了我的臉上。
那目光帶着審視，明顯有些怒氣。我被這樣的目光一看。忍不住就解釋：“寵承戈來了，剛到……”
“我沒瞎。”楊一冷冷地瞟了我一眼，又環視了一圈我的房間，臉上的情緒稍微緩和了一些，但依然露出一片青色，對寵承戈說：“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寵承戈有些好笑地反問：“我應不應該出現在哪裡，是輪到你操心的事情嗎？你這時候來敲門，有什麼事？”
這也正是我要問的，用探究的目光看着楊一。他卻沒有看我，臉色依然不善。卻半天都沒有開口。
我催道：“有什麼事，說啊。”
“有外人在，”楊一忽然笑道，“又不太方便開口了。”
我頓時滿臉黑線地看着他，他這時候找我，一定是有事，否則誰願意半夜三更不好好睡覺來談理想不成？
被稱作“外人”地寵承戈也不生氣，只是那眼神卻更冷了。楊一接着說：“這件事交給我來做，不用你從中打叉。如果真的必需要找你幫忙，我自然會開口。”
“你……”
“反正你也做不了。”寵承戈一開口，就被楊一打斷了，但他沒有發作，只是抿緊了脣，恨恨地盯着楊一。
我實在忍不住了，問：“你們說的事，就是指惡鬼的事嗎？”
楊一說：“現在正是陰氣生鬼氣濃的時候，我們出去看看。”
“出去撞鬼？”我哆嗦了兩下，之前徐朗在的時候我都沒去。現在徐朗都不在這兒，我膽子就更小了。問寵承戈：“一起去吧？”
寵承戈明顯就是楊一所說的“不能插手”，他臉色鐵青地看着楊一，說：“你要是這事辦砸了，可再沒人能救得了你。”
“不用你假惺惺地提醒。”楊一拉住我的手腕，就要往外拖。我這穿着睡衣，就算要去，也容我換件衣服吧？
寵承戈反手就把我令外一隻手腕給拉住，給拖了回去。他的力氣很大，要不是楊一這邊沒有放手，我就得直接給拽倒了。
接着楊一又拉了回去，這樣兩三個回合下來，我也火了。
“你們到底要幹嘛？還有完沒完？”
這是三歲的孩子搶糖吃嗎？你們願意當三歲小屁孩，我還不願意當糖呢！
楊一說：“跟我出去。”
可寵承戈不放手。
我用力地甩開兩人的手，耐心快要被耗光了。“我自己會走，不用你們拉拉扯扯的！”
我隱約感覺到，兩人有什麼共同事情在瞞着我。大致目標相同，但卻有一些別的分歧。
楊一被我甩開手就沒有別的動作，冷冷地看了我和寵承戈一眼，說：“周沫，你出去等。”
“你倆有什麼事瞞着我？”
寵承戈說：“這個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和你沒有關係。周沫，你出去等一會兒吧。”
不跟我說算了，老孃還不想聽呢。我憤怒地瞪了兩人一眼。拉開門就走了出去。客廳裡又大又黑，我緩緩地在牆上摸索着把燈打開。
掛在天花板上很多燈，我想開那種暗的，卻沒弄清楚開關究竟是哪個。按了一個，結果頓時把客廳裡照得如同被閃電擊中。又連忙關了，開了另外一個。
試了好幾回。才終於把燈給打開了。
我坐在了客廳裡，做好他們秉燭長談的準備，卻沒有想到兩分鐘兩人就出來了。
楊一的嘴角帶了些紅，寵承戈的衣領也被撕壞了。這一看就是打架了？
楊一黑着臉，三兩步走過來，沉聲說：“我們走。”
我看了寵承戈一眼。還沒有來得及講話，樓上忽然開了門。接着林軒揉着眼睛走了出來。他站在二樓向下看，驚奇地問：“你倆半夜三更的。在客廳幹嘛？”
一邊說着，他一邊就披了披風下樓。
我有些尷尬，回答道：“楊一說今天晚上會有鬼魂出沒。我們去看看。”
林軒的揚了揚眉，他環視了一圈客廳，接着目光便落在了寵承戈的臉上。正好寵承戈也在打量他。所以兩人的目光便對上了。
難道林軒看得見他？
我心裡一驚，正在犯納悶，林軒已經將目光轉開了。轉而問：“你們既然要出去，那就帶上我唄？”
看不見？
也是，一般人見不到鬼。就算是有陰陽眼能夠見到鬼魂的人。只怕也看不見寵承戈。
楊一還沒有說話，林軒已經說：“等我一分鐘。”就跑上去了。
寵承戈臉色鐵青，盯着我的臉看了一會兒。才說：“你路上小心點兒。”
跟楊一打了一架以後，他像是放棄了要留下我的想法。他們倆之前不會是達成了什麼協議吧？
林軒半分鐘就拿着他的東西回來了，笑道：“走吧。”
他對鬼魂這些東西非常感興趣。並且一點怕的意思也沒有。我卻是那種無論見鬼多少次，依然還是害怕這些東西。
見楊一併沒有反對林軒跟着去，我也就沒有阻攔。準備再和寵承戈說話的時候，他已經走了。
“你在找什麼？”林軒已經走至門口，見我還沒動，轉過頭來問我。“劉義成也要去嗎？”
“他不去。”我迅速追上去，三個人一起出了門。
林軒去開車，楊半仙坐在副駕駛室，我坐在後面。一上車，我便聞到了一種淡淡的香味，問道：“你車上噴香水了？”
“沒有啊。我不怎麼出門，車也不怎麼開，哪裡有空噴那些？”林軒繫了安全帶，接着發動車子。
他們所說的地方並不遠，實際上走路都能到。所以幾分鐘我們就到了地點，林軒把車停在路邊，接着下來了。
我不太懂風水，但站在這個地方也感覺到了不太好。明明天上有輪月亮，但從這裡看過去，那月光就像是被什麼東西蒙住了一樣，看起來灰濛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