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還是痛。”
“能稍微忍一忍嗎?”林軒輕聲問,接着又說,“你現在堅強一點,發揮你的最大的忍耐能力,實在痛得快要受不了的時候,你再跟我講。記住,一定是完全不能忍了。在這之前,你必須要能忍則忍。聽懂了嗎?”
聽他說得這麼嚴肅,我也只好點頭。但腦子越清醒,身體就越痛。爲了讓我分散注意力。林軒問我:“你是怎麼回事?要是身體受傷,咱們還好辦一點,現在你的魂魄竟然受了傷,要不是那刀封偏了一點,加上我的醫術高超,你可就直接魂飛魄散了。”
聽到‘魂飛散散’,我有一陣後怕,緩緩地把那天的那個夢境跟林軒說了。說:“我應該是在睡夢中靈魂出竅,所以才着了道。當時我記得……我的房間裡一個人都沒有,你們怎麼救到我的?”
林軒看了一眼寵承戈:“這還要謝謝那小子的色心了,他當時就一直守在門口,到半夜的時候,感覺到你房間裡有濃濃的鬼氣但又沒有聽到動靜,也沒有聽到你求救,於是就衝進來了。進來的時候,你的靈魂和肉體是分離的,魂魄就漂浮在身體的上方,而且力量已經很弱,隨時可能消散。那小子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讓你暫時沒有魂飛魄散。然後又叫來了我,我一到,他就讓我救你。”
聽到這裡,我忍不住輕輕地轉頭,看向一邊沙發上睡得正香的寵承戈。那天晚上,他竟然在門外守了半夜?
如果不是他,怕是我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並且連魂魄也沒有了吧?
林軒接着說:“可我也沒有救過魂魄呀,他就讓我先用救人的方法一樣操作,然後他在旁邊一邊作法。後來,終於把你的魂魄又逼回了肉體。你昏迷了整整三天,我給你用了不少救命的藥,你才終於醒了過來。本來我以爲你已經死定了,不過好在我的藥有效。命不該絕呀你。”
我聽他這話,想笑,卻發現只要身體稍微一動就能夠牽動身體的某處的疼痛,只好又盯着天花板。
林軒見我沒有迴應,又說:“那個東西可真是厲害啊,竟然能在睡夢中直接對你的魂魄下手。這手下得可真夠心狠手辣的……”
我想了想,輕聲問:“知道是什麼東西嗎?”
“是個很厲害的厲鬼,只不過暫時連風塵那小子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來的。”林軒搖搖頭,沉重地說,“這看起來真的挺難對付的。你怎麼會讓他對你的魂魄下手啊?”
我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說:“這也不能怪我,首先。我不能控制我的夢境;其次,他變成魔音的樣子,也讓我很難分辨。要不是有個小細節令我發現得快,大概我現在也已經魂飛魄散了。他想讓我進入到之前的記憶當中去,並且好像還有着魔音相同的能力。他能夠用音樂來迷惑我,讓我以爲自己是在記憶裡而他是真的魔音。但實際上他並不是真的魔音。我反應過來了,想醒來,但卻被他桶了一刀。也許是當時我本能地躲了一下,所以那一刀纔有些偏離。不至於正好刺中心臟。”
現在想起來,我也同樣是心有餘悸。當時那一刀速度極快,我也不知道是怎麼憑藉着本能側了一下身體。也許真的像林軒剛纔所說的那樣,我命不該絕吧。
林軒又說:“聽你這麼說,不會是我們在‘白鷺山’上遇見的那個有影子的‘楊一’吧?他先是變成了楊一擁有了鬼影的能力,後來又變成了你爸,現在直接又成了魔音。咱們來分析一下,他會不會是陰間的使者什麼的?”
陰間的使者我覺得可能性不大,“陰間的使者不是?白無常嗎?又冒出爲什麼別的使者?我覺得不可能。”
“但是,他對魔音,鬼影,還有楊一都非常瞭解啊。不是陰間的東西,怎麼會知道這麼多。在陽間飄蕩的鬼魂,首先不可能這麼厲害;第二,它也不可能知道這麼多呀。”林軒皺眉說。
我點點頭,正要再說話。旁邊沙發上的寵承戈翻了一個身,醒了過來。應該是我們倆個的說話聲把他吵醒的。
他睜開眼睛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接着又閉了眼睛,看情形是想再睡一會兒。
大概這些天也是把他累壞了。
我看他這符樣子,微微揚了揚嘴角,笑了笑。他現在這樣睡着的樣子。還算是有些可愛。
這一次我能被救回來,也確實是多虧了他。
寵承戈睡了沒有一分鐘,忽然睜開了眼睛,從沙發上坐了起來,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驚喜地問:“你醒了?”
他快速站起來,走到我的身邊,擡手摸了摸我的額頭問:“醒了……也沒有於燒了,感覺怎麼樣?”
剛纔一直在跟林軒聊天,好像忘記了身體疼痛的事情。現在被他一問,立刻又想起來了,痛苦地說:“還是很痛。”
聽到我說痛,林軒馬上轉移話題,問我退燒以後餓不餓。然後打發寵承戈去準備流食。
而他自己,則是又找了一個話題跟我聊了起來。中途餵了些水給我喝,天南海北的狂侃了一通。
雖然也好幾天沒有吃東西了,但很奇怪我並不覺得非常餓,只是因爲一直和林軒說話,讓我有些累,瞌睡又來了。說着說着,就這樣睡了過去。
這一覺就沒有上一覺那麼安穩了,總覺得全身都不爽。除了心臟以外哪裡都痛,耳邊時不時地傳來一陣人聲,也沒注意去聽他們說了些什麼。
就這樣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醒來的時候,天色大亮。我睜開眼睛,緩了一會兒問:“幾點了?”
“你醒了?現在已經是上午9點多了。我們弄了點米糊給你吃,你餓了吧?”
說到聽的,我鼻子裡傳來一陣香味,胃裡也有一絲感覺,好像確實有些餓了。林軒給我餵了水,接着又用小勺子去舀米糊。
這米糊比水要粘稠,但比粥又要稀,下嚥起來比較好,但一點味道都沒有。
林軒說:“你先吃一下墊一下胃,等一個小時以後再吃一點。慢慢的,胃口就會恢復了。”
在他們三個輪流的精心照顧下,我後面又過了三天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中途爲了我大小便的問題,還請了一個女護工。到第四天的時候,我終於可以坐起來了。
也許是在牀上躺得太久,所以坐起來的時候有些頭暈,但坐了一會兒以後,感覺又變得很好了。
林軒雖然準備了止痛藥,但自從前幾天過去以後,這些天的疼痛都算是可以忍受,並不覺得痛得受不了。
這樣又過了幾天,我覺得自己好多了,也不用吃米糊,可以喝粥了,林軒也在粥裡面加了些瘦肉,蝦尾等東西,我的胃口慢慢變得大了。
之後又過了一個禮拜,前前後後經歷了半個多月,我被允許下牀。四處走一走。
第二天,覺得頭不太暈了,我就獨自洗了個頭洗了個澡,將自己收拾清爽了,纔算是恢復得差不多。
林軒看到我換了衣服出來。目光中滿是欣慰:“我這可開創了先河,不斷能治肉本,還能治靈魂。我真是真來真佩服我自己了,哈哈……”
劉義成瞟了他一眼,淡淡地笑了笑,但看我的時候,表情也是鬆了一口氣。
看來,這一次受這麼重的傷,把他們都嚇得夠嗆。
“本來就沒有什麼肉,這一病,瘦得只有皮包骨了。周沫,你可沒有以前美了。”寵承戈嫌棄地看了我一眼。
剛纔洗澡的時候,我自己也往鏡子裡看了一眼。只一眼,連自己都看不過去了。那臉龐極瘦,顯得眼睛特別大。看起來確實有些嚇人。
只不過,瘦點那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好不容易活了過來。
我在房間裡走了幾圈,雖然體力暫時肯定還不如從前了,但已經沒有什麼大問題了。
我問:“怎麼樣,你們這幾天有查到那個‘假魔音’是誰嗎?”
寵承戈想了想,正要說話,忽然聽到了門外有敲門聲。他先是一愣,隨機貼着門聽了一下,也沒有問是誰,就把門給打開了。
進來的是楊一。
但他一進來,所以有人都警覺了,全部瞪大眼睛看着他。因爲被騙過一次,我們誰都不知道他是真的楊一,還是假的楊一。
畢竟那東西實在裝得太像了,就連能力也可以模仿,就真的令人分不清真假了。
楊一看我們這個反應,臉上蕩起一絲苦笑:“我這好不容易把傷養好,花了我大半個月的時間,你們這是什麼反應?”
我也跟着苦笑,看了一眼楊一的樣子,他的臉色看起來比以前要更加蒼白,確實像是一副大病初的模樣。
寵承戈頓了頓,笑道:“我把門和窗外都貼了許多張?符,鬼魂現在都進不來了。他要真是鬼變的,進不了這個門,別這麼緊張。”
聽寵承戈這麼說,我才鬆了一口氣,難道我養傷的這段日
子這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