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秧,真……”
難得,你居然給我主動打電話!
這話沒待出口,就被彼端顧青秧驚惶的哭泣聲打斷,“沈子昂,救命!他來了,他在外面!門要被撞開了!救命,快來救救我……”
沈子昂的心都碎了,忙不迭趕回去,段示乾他瘋了嗎?這麼逼小青秧,小青秧會崩潰的!
傷成這樣都不肯見他,不肯讓他看一眼,她就那麼討厭他?
不得其門而入的暴虐心情,讓段示乾周身的氣壓一降再降,臉上陰雲密佈,聲音裡雷霆滾滾,“顧青秧,你信不信我拆了你的大門!我數三聲,你若再不開門,我立刻叫人拆了這裡!”
顧青秧死死縮在牆邊,眼睛盯着不再震動的大門一刻不敢稍離,小手如同抓着救命般握着手機,彷彿沈子昂會在關鍵時刻從裡頭蹦出來,就她於水火之中!
外面,沒聽到動靜的段示乾開始報數。
“一!”
“二!”
他的聲音冷凝的讓顧青秧膽寒,比寒冬的北風還要凌冽刮人,他報一下,顧青秧的心就驚的一跳,連帶着身體也跟着打寒顫。
眼看最後一個數字要來臨,顧青秧心如擂鼓,能聽到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和血液流動的聲音,心臟每一次的劇烈搏動,似乎都要從心口跳出來!等待的時間是那麼漫長,四周是那樣寂靜,顧青秧幾乎就要絕望,雙手絞得青白,身體不斷後縮,恨不能鑽到牆縫裡去。
“三!”
裡頭寂靜的一點聲息也沒,如果不是之前聽見過顧青秧的聲音,段示乾幾乎要以爲屋內沒人,可她明明在裡面!
居然如此、居然如此躲着他!她就那麼……
恨到極致,怨到極致,段示乾右拳打在門上,巨大的力道讓門發出一聲可怕的巨響!
顧青秧提心吊膽,屏息偷聽外面的動靜,巨響在悄然中炸響,駭得顧青秧身體一震,差點跳起來,腦袋撞在牆上,痛的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段示乾冰冷的雙眸看一眼紋絲不動的深藍鐵門,他說到做到,掏出手機叫人,四道血跡殘留在冰冷的鐵門上,滴落着鮮血的右手握着手機,段示乾卻似乎一點也感覺不到痛。
“阿耀,幫我個忙,我要拆門!”
“段示乾,你拆想誰的門!”
得到消息立刻趕來的沈子昂,恰好聽到最後一句,聞言,勃然大怒,“小青秧被毀容全是因爲你,你現在這樣怒氣衝衝的找上門算什麼?”
阿肆已經告訴他調查結果,他還沒去找他算賬,他到自己送上門來!沈子昂一拳揍在段示乾鼻樑上,又準又狠,把段示乾打得滿臉開花。
段示乾摸一下鼻子,摸出一手血,敢打他?很好!扔掉外套,朝沈子昂迅捷撲過去,哼,他看這個沈子昂不順眼很久了!今天新仇舊恨一起報!奪我女人、奪我女人、奪我女人……揍死你!
兩個男人你來我往,在過道里打起來,你給我一拳,我踢你一腳,都是練過幾年的人,一個擅長武術散打,一個擅長跆拳道格鬥,打起來是王對王,將捉將,旗鼓相當。
顧青秧捂着耳朵,躲在屋子裡當縮頭烏龜。
打到後來,體力耗盡,如同鬥雞眼的兩人,依舊不肯干休,武鬥返祖到原始人時代,猴子摘桃、扯頭髮、揪耳朵、插鼻孔……不知是誰先開始耍的陰招,總之,兩人的智商一起退回到五、六歲小盆友階段。
石成耀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狼狽不堪的景象:段示乾一身犀利的布條片片裝,雪白的襯衣沾滿灰塵,其上還有幾個大腳印,風一吹,布條舞動,一臉的鼻青臉腫。
沈子昂也好看不到哪兒去,粉色襯衣的扣子被扯掉一半,同樣是鼻青臉腫加鼻青臉腫。
兩人都氣喘如牛,各自狼狽撐着膝蓋,眼睛猶然不服輸的盯着對方。
沈子昂先開口:“段示乾,立刻離開這裡!小青秧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你!”他不會放過任何打擊段示乾的機會,句句戳在段示乾心坎上。
段示乾慢慢站直腰,冷冷瞥一眼沈子昂,撿起扔在地上的外套,拍拍灰塵,穿到身上,勉強遮住襤褸的襯衣,徹底無視掉沈子昂,他直接與屋內的顧青秧對話,“顧青秧,你躲的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有沈子昂在,強行破門已經不可能,要沈子昂幫忙叫門,則更是妄想,段示乾帶着剛剛趕到的石成耀轉身離開。
沈子昂鬆了口氣,擔心的敲門:“小青秧,他走了,你還好吧?”
緊繃的神經瞬間鬆懈,顧青秧渾身無力,壓力驟卸,淚珠滾滾而落,她連忙開門,卻怎麼也挪不開小冰箱、茶几和沙發,這些傢俱似乎瞬間變得重如千鈞。
“小青秧?你還好吧?回答我!”
“我很好,可是我把門堵住了,現在卻搬不動……”使盡力氣卻無法移動分毫,顧青秧的大腦有些呆滯,她之前怎麼就搬動了呢?
沈子昂呆滯無語,最後只有從自己房間裡的陽臺,跳到顧青秧小公寓的陽臺上,才得以進入顧青秧的房間,看見門口堆得亂七八糟成一團的傢俱,他不禁有些無語。
“小青秧,你真是太棒了!做的棒極了,如果下次他還想非法破門而入,你就這樣做,即便他能撬門進來,也休想推開門!”
顧青秧急忙道:“他說他要拆門!”段示乾的性格,她還算了解,真把他惹怒,拆門這種小事,他還真敢做!
沈子昂一邊把傢俱歸回原位,一邊說:“那是他嚇唬你,現在是文明社會,他明目張膽拆門不可能,他又不是拆遷公司。他剛剛確實想非法入內,但也只是撬門,你瞧,你把門抵的這麼死,他就算把鎖撬開也沒用!”
顧青秧稍稍心安些,有了點主心骨,又擔心的問:“他要再來,我就這麼做?”
“沒錯,堵死他!他絕對進不來!如果害怕,就給我打電話,我一定飛過來英雄救美!”說到後面,沈子昂又開始不正經。
心思安定下來,顧青秧這才注意到沈子昂鼻青臉腫的狼狽模樣,驚呼道:“呀,你怎麼傷成這樣?你等等,我去拿藥箱!”
沈子昂得意洋洋:“哼哼,別看我的樣子狼狽,我可沒吃虧,他比我也好看不到哪裡去!哈哈,我的龍爪手把他的衣服撕的一條一條,迎風招搖,風騷的很,我保管他走出去,能讓段氏集團的股票跌破好幾個百分點!”
顧青秧的動作一頓,有些神思不屬,這樣說來段示乾傷的很慘?顧青秧不僅沒感覺到一絲開心,心底反而有些擔心,瞅一眼沈子昂狼狽的模樣,心裡悄悄把段示乾的臉PS上去,再把衣服撕成一條條……好囧!
沈子昂瞥眼顧青秧的神色,臉色一黯,到底要怎樣做才能讓小青秧忘記段示乾?
段示乾一身寂寥的回到豪門大宅,嚇的張媽大驚失色。
“哎呀,大少爺,你怎麼傷成這樣!”
“我沒事。”段示乾無力閉了閉眼睛,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那些觸目驚心的照片,根本無暇顧及自己,他的秧秧……
吟雪,是誰給你的惡毒心腸?是誰給你的包天狗膽!
想要潑天的榮華富貴?想要當段家大少奶奶?段示乾狠狠踹一腳樓梯扶欄,眼底掠過一絲猩紅,我段示乾可以捧起你,同樣可以毀了你!既然你如此渴望成爲人上人,渴望到不惜傷害無辜的秧秧來達成自己的齷齪,我就偏偏要把你攆下神壇!要你一輩子也爬不起來!
“阿參,封殺吟雪!”
一個電話結束掉吟雪的未來,段示乾的心中卻沒感到絲毫快意,這樣有用嗎?傷害已經造成,就算把吟雪千刀萬剮,也彌補不了秧秧所受到的傷害!
他該怎麼辦?好想把秧秧抱在懷裡好生安慰,好想陪伴她、照顧她、呵護她,爲什麼他明明想保護她,卻總是害得她如此悽慘?他到底做錯了什麼,爲什麼會把秧秧逼到如此地步?他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彌補自己一直以來對她所造成的傷害?
段示乾疲憊的窩進沙發,陷入自責的深淵。
張媽抱着醫藥箱,擔憂的站在旁邊,溫聲細語的說:“大少爺,你先去洗個澡,我給你上藥好不好?你這一身的傷,明天去公司可怎麼辦?”
深知段示乾是個責任心重的人,他不一定在乎自己的身體,卻一點不願損失公司的利益。這話說到點子上,讓段示乾不得不聽進心裡去。
“謝謝你,張媽。”段示乾的眼底露出一絲疲憊,腳步沉重的踏上樓梯。
門禁系統突然提示有人到訪,張媽連忙放下藥箱,說道:“肯定是快遞來了,我在網上訂購了一些乾貨,沒想到這麼快就到了!”
段示乾聽見這話,心中一動,眼底掠過一道精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