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蓉蓉終究還是先敗陣下來，快速掃了莫沉一眼，說道，“那個……我有點醉了，我先走了……”
明顯的底氣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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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沉看着不知是因爲情緒還是因爲酒精而臉色|潮|紅的她，兩秒後，忽然嘴角一挑，搖了搖頭。
凌蓉蓉沒聽到他的迴應，只當他答應了，於是轉身，才跨出半步，莫沉又在身後說道，“等等。”
凌蓉蓉回頭看他，見他面沉如水，深幽的眼中也不知道是什麼情緒，只是不錯地看着自己，心裡也不知道爲什麼，抖了一下。
“爲什麼？”
凌蓉蓉聽到他這句問，眨了下眼，心說，什麼爲什麼？
莫沉其實想問的是——爲什麼會答應做我的未婚妻？
然而，看着凌蓉蓉一臉不解的樣子，他卻突然又不想知道那麼多了。
一顆心，繼續往底下沉，一種苦苦澀澀的東西，似乎慢慢地蔓延開來。
終究我們之間不過只是一年約定而已？終究你也不是情願的。
終究……我就該孤苦一世，本就不該動心。
“抱歉。”莫沉又說了一句。
凌蓉蓉瞪大眼，心說，這又是什麼意思？
“下午在禮服店的事，不會再發生第二次。”莫沉繼續說道，原本眼底的柔軟被冷硬代替，“有道士曾經預言過我會命不過二十七歲，但是我有件事，一直沒有做完，你再委屈一段時間，只要等我做完這件事，我就有能力跟爺爺談條件了，到時候，三千萬我會幫你還給我爺爺，也會還你一個自由身，你看……”莫沉看向凌蓉蓉那雙亮的驚人的眼睛，“可以麼？”
凌蓉蓉沒想到莫沉竟然會跟她說這樣的話，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睜着眼睛愣愣地看了他好一會兒，然後說道，“好。”
將凌蓉蓉送回小區後，莫沉驅車來到護城河邊，第一次遇到凌蓉蓉的地方。
夏夜的晚風吹動河面，有水浪輕輕拍打堤岸的聲音。
他站在河堤邊，點了一根菸，抽了將近大半後，又將煙掐滅，默默地看了護城河一會兒，然後轉身離開。
同一時間，洗漱完畢回到房間的凌蓉蓉，將那件漂亮的小禮服掛到牆上，伸手摸了摸裙子上面的水鑽，抿了抿嘴脣。
想起莫沉在車庫裡說出那番話時的神情，凌蓉蓉就覺得哪裡不太舒服。
將乾洗店的牌子掛在禮服上，凌蓉蓉走到牀邊，躺了下去。
臥室的房頂因爲老舊，已經隱隱地發黃，她數着上面的裂縫，嘟噥了一句，“其實也沒什麼委屈的……”
快睡着的時候，腦子裡迷迷糊糊地又冒出一個名字——佩雅？
第二天。
李遠一早就在白玉英的辦公室等着凌蓉蓉了，一見她來，立刻就迎了過去。
也沒等凌蓉蓉說話，就忙不迭說道，“大師，那個惡鬼，我可能知道是誰了！”
凌蓉蓉倒是有些意外，看他。
李遠從襯衫口袋裡掏出一張一寸大的照片，遞給凌蓉蓉，邊說道，“昨天我找黃老師確認過了，他看到的就是這個孩子沒錯，叫張暉。”
凌蓉蓉接過，照片裡是一個只有十六七歲的少年，臉上滿滿的青澀，戴着眼鏡，有些靦腆，短短的寸頭，很乾淨。
只不過，眼有死相，已是亡人。
一旁的白玉英湊過來看了一眼，問道，“這孩子怎麼死的？”
“唉，”李遠嘆了口氣，“高考失利，自己跳樓的。”
白玉英微微驚訝，“不是吧？現在的孩子心理承受能力這麼差麼？”
李遠又搖了搖頭。
凌蓉蓉想了想，將照片放到自己的揹包裡，邊說道，“李老師，這照片先給我，驅鬼的時候可能需要用。”
“好的好的，大師儘管拿去用就是了，這個也只是我從學校以前的班級相冊裡找到的。”李遠扶了扶眼鏡。
凌蓉蓉點點頭，將照片收好後，繼續說道，“李老師，在正式驅鬼之前，我還需要到你們學校裡再去看一看。”
李遠這回一聽，倒是露出了爲難的神色，“不是跟黃老師還有孫月然瞭解過情況了麼……怎麼還要去學校？”
話音才落，就被白玉英瞪了一眼，“你們學校纔是最重要的！鬼魂說到底還是在學校裡頭轉悠，你不讓她先去看看情況，難道直接提槍上陣麼？出了事，你能負責麼？”
李遠被白玉英一通搶白，也有些尷尬，擺了擺手，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你們也知道，我是揹着我們校長來的，這要是他知道了……”
“擔心你的官帽子是吧？”白玉英又翻了個白眼，又轉臉拉凌蓉蓉，“既然擔心，那蓉蓉別去了，免得搞不清楚狀況，出了事，我也沒法跟你爸交代。”
“唉，別呀。”李遠一見白玉英的意思真像是不讓凌蓉蓉去學校了，連忙上前一步，一個勁答應，“去！去！有事我頂着，行了吧？”
白玉英這才扭頭，撇嘴看了他一眼，“早答應不就完了麼，做事畏首畏尾，這麼多年了，你都還是這麼個毛病！”
李遠賠着笑。
兩人說話，一旁的凌蓉蓉卻輕輕皺了皺眉——剛剛李遠匆忙答應間，眼目中突然閃過的一抹異樣的光澤。
“那行，蓉蓉，你就跟他走一趟吧。”白玉英回過頭來，對沉默的凌蓉蓉說道。
凌蓉蓉點了點頭。
兩人正要離開時，白玉英忽然又想起昨天才接的那個委託，忙又叫住凌蓉蓉，“對了，蓉蓉，我這兒還有個活，資料人家先送來了，你是先帶上路上看，還是回頭到我這來，我把委託人叫來，一起具體瞭解下？”
凌蓉蓉想了下，“我先看看資料吧。”
白玉英點頭，轉身把資料拿過來遞給凌蓉蓉。
隨後，兩人出門，前往安華高中。
白玉英目送李遠的車開走後，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不久，那頭傳來一個溫溫潤潤的聲音，“白老闆。”
白玉英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說道，“賀少當家的，她現在去勘察現場了，不出意外，不是今晚就是明晚，就會過去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