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手機,看導航,問路,最後纔是打車,兩人兜兜轉轉總算是來到了海邊,陳十元和李鍾碩沒有追尋所謂的澳洲旅行指南去什麼大堡礁,只是找了個稍微人少些的海岸邊坐下,吹吹風,看看海,順便小酌兩口。
南半球的十一月還未入夏,氣候溫和,海邊的陽光溫暖卻不刺人,特別是下午人少的時候,顯得特別寂靜,令人心曠神怡。
海風溼鹹,溫熱輕緩,陳十元這一個月來第一次這麼放鬆。
“風景真好。”陳十元望着遠處的海天一線,天邊的太陽還在散發着餘熱,海面被照得橘紅,不由得感嘆了一句,可在後邊看了一眼李鍾碩,又嘆了一口氣。
“風景好歸好,你幹嘛嘆氣啊?”李鍾碩仰躺着,戴着墨鏡,伸了一個懶腰。
“始終覺得現在坐在這裡的不該是我一個人。”陳十元抿抿嘴角,勉強一笑。
雖然兜兜轉轉走了很多冤枉路,終於來到了海邊能夠看到海,吹吹海風,還能喝點小酒,挺快活的,但他還是有點失望。因爲始終覺得,站在這裡的不該只是他一個人。
“什麼意思啊你!不把我當人嗎?”李鍾碩知道陳十元說的不是這個意思,可感覺陳十元想要說的話有些沉重,便開口想要活躍一下氣氛。
“哥,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的。”
“嘁……旁邊有我,那邊還要很多人來着……”
陳十元聽着李鍾碩調侃般的抱怨,莞爾一笑,沒回應他,自顧自地繼續說道,“我之前和知恩約定來着,說以後要一起出去旅行看海,第一個要去的地方就是這兒。”
“還有說過,如果要一起來旅行的話,得是訂婚過後。”
說到這兒,陳十元臉上依舊淺笑,只是眼神忽明忽暗,“可是現在,我來了,但只有我來了。”
他的失落溢於言表。
“嗯。”李鍾碩看得出來陳十元是想要傾訴了,也沒再開玩笑,只是應和着他,示意陳十元他在聽。
所以說嘛,喝點酒還是有用的。
“可我又能怎麼辦呢?”陳十元自嘲道。
“我這段時間真的很難過,儘管我知道她是有原因的,卻也從沒想過她會這樣拒絕我,簡直就像是在演電視劇一樣。哦,鍾碩哥你應該不知道吧?我和知恩在《我的大叔》裡邊演了對手戲,裡邊角色就像是現在這個情況,當時旁邊還有人開玩笑說,現實中的我們肯定不會是那樣的狀態……簡直了,現在真就是那個狀態。”
“不理解、吵鬧我知道都是感情裡邊必經的,可我還是沒法安慰自己。”
陳十元嘆了一口氣,舉杯跟李鍾碩碰了一下。
李鍾碩對此也無可奈何,他好像一直都是這樣的性格,總把感情看得太重,總是覺得遇見一個人就幸運到不行,一定要好好珍惜纔對。
其實他這樣也沒錯,但真要李鍾碩說,一個人是可以遇見很多人的,不必計較一時的得失,不必歸屬誰,有時候可能沒有陳十元他現在幸福,但多半也不會比他現在更痛苦。
現在圈子裡邊這種人就是佔多數,沒有人真正去考慮長久,只是想着一時的狂歡,遊園驚夢,半晌貪歡,誰在乎以後呢?都只是看着當下而已。
對於李鍾碩而言,他也沒有陳十元那樣的覺悟,或許說……他還沒做好準備去改變。
絕大多數人都不願意改變,其實也不是沒想過要改變,也不是不知道那樣不好,只不過做出改變好像對他們毫無意義可言:我變得更好或更壞,對我來說有什麼實際意義嗎?誰會在乎呢?
現在過得這麼舒服,幹嘛要去改變呢?
大家都懶得計較這些。
“我們十元在戀愛裡邊遭受打擊了呀?”李鍾碩笑道,隨後繼續說着,“但……也不必那麼在意吧?愛情不就是這樣嗎?本來就有一部分沒有那麼美好,它本身就不是完全美好的事情。”
“我呢,也好久沒有戀愛了,拍戲的經驗又不能當做人生經驗傳給你……十元,乾杯吧!”李鍾碩給陳十元滿上一杯酒,再次舉起酒杯,他能做的就是跟陳十元坐在一起,跟他喝喝酒,聽他抱怨、聽他心聲。
除此之外,他幫不了什麼的。
解鈴還須繫鈴人,到底還是得兩個人自己把疙瘩解開才行。
不過,他也覺得陳十元是實慘,都是些莫須有的“罪”,他也聽小道消息說李知恩的抑鬱症和拍戲有關……他懷疑,李知恩是不是待在戲裡沒能出來,所以纔會把劇本中的情節上演到現實中來?
……
“嘟嘟嘟嘟嘟嘟……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y,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對不起……”
李知恩第一次下定決心給陳十元打一個電話過去,卻聽到耳邊傳來機械而冰冷的女聲在告訴她,你打的電話關機了。
“怎麼關機了啊……”李知恩失落地呢喃了一句,接着熟練地掛斷,再次撥打過去,依舊上演着剛纔的戲碼。
她有些失望,今天她要出院了,心裡也想通了,給自己打了好久的氣才勉強拿出手機給陳十元打了第一個電話過去,結果卻沒能聯繫上他……
“是被拉黑了嗎?”
李知恩第一個冒出來的是這個念頭,就像林允兒之前告訴她的一樣,陳十元最近忙到腳不沾地,肯定會保持電話通暢的,而現在她聽到的是手機關機……
除了被拉黑她不能想到別的可以關機的理由了。
“生氣了啊……”
李知恩有點難過地鼓起腮幫,拿着手機愣愣地待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些什麼,這突然的發現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知恩,別看手機了,先回家吧!”
李知恩還沒想到要怎麼解決這個問題的時候,李母拍了一下拿着手機發呆的李知恩,讓她愣着,該收拾收拾出院回家了。
“回家……”
說到回家,李知恩的眼睛突然就亮了起來。
回家,肯定是回Traum House的,如果不能在電話裡邊聯繫的話,那當面說清楚應該就是最好的選擇了吧?就算他把她拉黑了,總不能不回家吧?
沉浸在“被陳十元拉黑”的驚人消息裡邊的李知恩一時也忘記了去驗證陳十元是否真正拉黑了她還是說是真的關機,也沒想過打電話給孫大勇問問情況,就單純地按照當時所想的去實施着,收拾回家,帶着父母弟弟一起來到了陳十元在Traum House買的大別墅裡邊。
然後……
李知恩發現家裡很整潔,沒有一點亂像,沙發上的抱枕規規整整,花園裡的躺椅好像沒有動過一樣,廚房被收拾得很乾淨,像很久沒有用過一般,還有……快十二月的首爾,幾乎快要到零度的時候,浴室裡掛着的毛巾和浴巾全都是乾的……
房子就像是被閒置許久一般,乾淨整潔到沒有一絲的人跡。
李知恩不相信這是家政阿姨的功勞,家政阿姨總不能幫陳十元把毛巾都給烘乾吧?正常來說,早上用過的毛巾,現在這個天氣裡邊,放兩天都還會是溼的,而現在毛巾和浴巾都是乾的,明明都是原來的,沒有被調換過……
“十元他是很久沒有在家裡住了吧?”
李知恩的腦海裡突然閃現出這個念頭,並且,引發了更多的聯想。
不在家裡住,是因爲太忙了,或者不想在家待着……還是說,有別的地方可以住?
然後,她開始緊張起來,腦海離存在已久的奇怪想法一個接一個地冒出來了。
“今天會回家嗎?”
一個人發了好一會兒的呆,李知恩在心裡默默地念叨着,她發現自己似乎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
她……好像把陳十元給推出去了。
不過,她還是很期待今天晚上陳十元工作結束後能夠回家,然後見到她,和她好好談談。而且,她都已經想好了,不論如何,她一定要好好地跟陳十元道歉,控制住自己,不要再做錯事。
可是,事情並不像她想象中那麼發展。
半夜十二點,李知恩都還縮在沙發上,面前的電視還在放着,看起來她是在看電視,目光卻有意無意地往門口瞟,似乎期待着有人能夠擰開門鎖,開門走進來。
“知恩,你還不睡呢?”李母穿着拖鞋把客廳的燈打開,看着縮在沙發上的李知恩,關心地問道,“醫生說你要好好休息的,去睡了吧。”
“媽再等一會兒哦,我把這集綜藝看完了就去。”李知恩指着電視裡邊播放的《RunningMan》,對着李母保證着。
那一期《RunningMan》正式她和陳十元第一次合體參加節目的那期,現在電視上已經演到結尾了。
一期綜藝一個多小時,算是挺長時間了。
“那好吧,你要趕緊休息哦!”李母看着電視裡邊的劉在石開始說着感謝語,知道是要結束了,所以也沒有強求着李知恩立刻上樓休息,畢竟孩子都大了。
隨後,在李母轉身之後,李知恩將進度條調了出來,把節目調到了她剛和陳十元通話的那一段,往前翻了一個小時。
再等一個小時,這是她做出的選擇。
……
“今天有個人告訴我,這樣的地方不應該是一個人來看。我說,我不是人嗎?旁邊也還有很多人啊!”
“他又不回答我了。”
附圖:(大海遠處海天相接,夕陽映照着海面,海面被染成了一片橘紅,陳十元的側臉出現在了鏡頭裡邊,和遠處的風景搭着,海風把他的頭髮吹得立了起來,有種凌亂的帥)
這是李鍾碩發在INS上邊的小文章,開玩笑般搞怪的臺詞,就像是朋友間出去玩的打鬧,只是配上那一張陳十元頗顯失落的照片,寓意像是別有所指一般。
本身李鍾碩INS上的粉絲就非常多,現在陳十元一出鏡,評論和瀏覽量一下子就爆了。畢竟陳十元就是一個活在別人的社交網絡裡邊的演員,自己的INS不更新,很少主動看他營業,但別人的INS裡邊卻時常出現他的身影,比如李知恩,比如李鍾碩,比如林允兒……
怎麼說呢?陳十元出現在孫大勇的INS裡的頻率都比他自己的高。
這讓一羣粉絲操碎了心,有不少人抱怨着陳十元不和粉絲們互動,太高冷了。
可誰讓他帥呢?誰讓他演戲的時候那麼魅力四散呢?
所以,抱怨歸抱怨,喜歡還是繼續喜歡的,恰好追這種偶像也不用耗費太多的心力,等着看他的劇就行了。
演員嘛,拍戲還是大頭。
首爾的深夜,墨爾本的午後,陳十元和李鍾碩繼續着兩人的旅行,李鍾碩發了INS也沒管評論是怎樣的,陳十元也不怎麼在意,他們就一如既往地享受着無人追隨的自由,大搖大擺地走在海邊的環海公路上,聽着波濤洶涌,吹着海風,大笑聊天。
李鍾碩讓陳十元出來旅遊散心是很有用處的,至少在旅行中,他發現陳十元提及李知恩的次數越來越少,雖說兩人也沒怎麼玩得太high,沒有特別讓人興奮的活動,可這本就是一次“治癒陳十元”的旅程,刺激倒變成其次了,只要舒心就好。
反正,李鍾碩是眼看着陳十元的情緒慢慢變好的,之前經常皺着眉頭,看起來總像是有心事的陳十元,慢慢地開始開懷大笑,也許是因爲一個令人捧腹的笑話,也許是一件戳中笑點的蠢事,也許是路邊悅耳的街頭表演……
就這樣Slow down,陳十元和李鍾碩慢慢表現出了男人待在一起的一個真理:男人的快樂總是很簡單。
不過,陳十元慢慢的情緒變化他倒是沒有記錄下來,他也知道這只是暫時的,可能回了首爾又會恢復原樣,但至少現在,陳十元跟他待在一起是很開心、很放鬆的。
現在,只需要活在當下就足夠了,至於之後……管他呢!
在李鍾碩帶着陳十元在澳洲四處撒野的時候,在北半球的首爾,有個人先發現了陳十元和李鍾碩待在一起,看着李鍾碩INS上的配文,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