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大凌王庭
簡單的休整之後，當天下午大軍再次發起奔襲。
又是奔行百餘里，又是夜襲。
數千騎兵化作一場風暴先後席捲了俄木布氏、察哈爾氏和多索爾氏的旗地。
短短四天的時間，他們就將四個大型族落的旗地變成了廢墟。
但同時他們襲擊各大旗地的消息傳播開來了。
大大小小的聚居地陷入了驚慌，變得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恐慌的情緒擴散，帶來的就是防備的力量加強。
這些聚居地有沒有防備對楊正山他們的來說差別還是很大的。
沒有防備，他們的襲擊是出其不意，有了防備，他們的襲擊就成了強攻。
雖然這這樣也無法阻擋他們，但會拖慢他們清剿的效率和速度。
所以在剿滅多索爾氏的族地之後，楊正山他們就放緩了進攻的步伐，變得穩紮穩打起來。
“接下來我們還要防備復山城那邊，一旦消息傳到復山城，復山城必然會出兵前來追擊我們！”
休息的時候，周蘭、王彬和楊正山三人湊在一起商量起來。
“我會安排斥候去盯着復山城那邊！”周蘭說道。
楊正山想了想，微微頷首，“先看看他們會出多少兵馬，如果少的話，那就打一場硬着，如果多的話，那我們只能跑路了！”
經過幾次襲擊，他們也折損了不少將士，目前他們剩餘的將士已經只有五千多一點，與他們獲得的戰果相比，不到兩千的傷亡已經很不錯了。
但是面對復山城的近十萬大軍，他們這點兵力就顯得有些相形見絀了。
如果復山城出兵一萬，那他們還能硬碰一下，若是出兵兩萬，那他們或許還能想想辦法，也許會有獲勝的可能。
可若是出兵三萬四萬，那他們只能跑路了！
王彬點點頭，說道：“接下來我們往那邊去？”
楊正山看着地上簡單的地圖，對於復山城北方的情況，重山鎮的瞭解並不多，地圖製作的極其簡陋，除了四個旗地外，其他聚居地的位置非常不準確，至於地形，那也是有很大的偏差。
“向這！”
他指着西北方的位置，那一片的地形稍微複雜一些，有不少山丘和山林，便與他們隱藏和逃竄。
至於胡族的聚居地，那邊也有幾個。
“那邊都是一些小型聚居地！”王彬皺眉，他覺得現在他們應該繼續擴大戰果，儘快襲擊那些中型聚居地。
“接下來我們的重點是防備復山城的追擊，而不是擴大戰果！”楊正山解釋道。
貪婪是原罪。
這個時候楊正山覺得還是穩妥一下比較好，在沒有確定復山城的動向之前，他們要儘量小心一些。
“沒錯！”周蘭認同的點點頭，王彬想了想，也認同了楊正山的想法。
與此同時，四大旗地覆滅的消息先後傳到了復山城。
首先傳到復山城的消息是戈爾沁旗地覆滅的消息，其實那已經是戈爾沁旗地覆滅的第三天了。
消息傳到復山城，整個復山城都震動了。
戈爾沁氏內部羣情激憤，不少人都想領兵復仇，可是戈爾沁氏的高層卻將其壓下來了。
原因很簡單，對如今的戈爾沁氏來說，復山城的重要性遠超旗地。
他們不能爲了給旗地復仇，將復山城陷入危險之中。
當然，這也不是說他們就會任由那些襲擊旗地的敵人逍遙在外，戈爾沁氏的高層想請俄木布、察哈爾和多索爾出兵追剿。
然而俄木布、察哈爾和多索爾三族的高層拒絕了。
事到如今，復山城內部早就不復從前，戈爾沁氏已經無法掌控其他三族，各方之間明爭暗鬥不斷。
這也是他們無法拿出一個完整的計劃對付城外樑儲大軍的原因之一。
四族高層在王庭大殿中激烈了吵了一番，然後不歡而散。
可是等到第二天，俄木布和察哈爾的旗地覆滅的消息傳來，這下所有人都急了。
俄木布和察哈爾與戈爾沁不同，戈爾沁的重心已經轉移到復山城內，可他們卻沒有，他們的一切還在旗地內。
現在老窩被抄了，他們能不急嗎？
王庭大殿內，戈爾沁氏的旗主孟特穆，也就是大凌王朝的王，高坐在王位上。
孟特穆已是花甲之齡，鬚髮皆白，面帶蒼老，但他的身上呈現出讓人不敢直視的威勢。
要說孟特穆，那他絕對可以稱得上一個傳奇人物。
二十六年前的黑雲山之戰，整個東海胡族損失慘重，元氣大傷，戈爾沁氏也不例外，連旗主都戰死在黑雲山下。
也就是那個時候，孟特穆繼承了旗主之位。
他接手的是一個殘破的戈爾沁氏，族內壯丁銳減，勞動力不足，外部還有衆多族落對戈爾沁氏的財富虎視眈眈。 在這種情況下，孟特穆展現出了強勢的手段，帶着一羣殘兵先後滅掉了三個挑釁戈爾沁氏的中型族落，再次奠定了戈爾沁氏爲七大族落之一的地位。
之後二十年，孟特穆一邊對族內勵精圖治，一邊與其他的族落聯合制衡，同時還把戈爾沁氏的重心向復山城轉移。
也正是因爲復山城的原因，戈爾沁氏纔得到了快速發展的機會。
復山城雖然只是一座不算大的城池，但相對安全的環境和固定的位置讓復山城成爲了東海胡族的經濟貿易中心。
大大小小的族落都會來複山城進行交易，而孟特穆就是憑藉着這一點爲戈爾沁氏賺到了大筆的財富。
有了財富，族內的生活條件變好，少年們紛紛長大成人，戈爾沁氏的實力得到恢復。
而有了實力，孟特穆合縱連橫，將七個大型族落再次團結在一起。
之前入侵大榮邊境，就是他爲了向各大族落彰顯自己能力和實力所做的謀劃。
第一次入侵大榮邊境，他們大獲全勝，從大榮境內掠奪了大量的財富，這奠定了他在東海胡族的地位和威望。
而當他率領東海胡族在復山城外擊潰了張守望的大軍之後，他在東海胡族的威望達到了巔峰，藉此他建立了大凌王朝，自封爲王。
可是隨之他對上了樑儲，大敗於重山關之下。
一場大敗讓他多年積蓄的威望分崩瓦解，再加上他的年紀越來越大，各大族落也不再向以前那邊對他畢恭畢敬。
到如今，他已經無法掌控各大族落。
此時孟特穆高坐王位，俯瞰着下方的羣臣，目光幽深無比。
羣臣之中，站在最前面就是俄木布、察哈爾和多索爾的三位旗主。
俄木布旗主包阿郎，身材稍瘦，面容俊逸，身上帶着一種獨特的儒雅之氣，從外表上看，他不像是一個胡族，更像是大榮的一個書生。
察哈爾氏旗主索長鄂膀大腰圓，臉上佈滿了橫肉，看起來格外的兇悍。
多索爾氏旗主古爾哈齊是個小老頭，身材矮小，佝僂着背，鬚髮皆白，他的年紀比孟特穆還要大近十歲，如今已經年近古稀。
“孟特穆，你到底出不出兵，你若是不敢出兵，我們多索爾自己出兵！”
大殿內，響起索長鄂洪亮的嗓音，他直呼孟特穆的大名，絲毫沒有半點對君王的敬畏之心。
然而，昨天也是他反對孟特穆出兵最大聲的一個。
昨天孟特穆請他們出兵，結果他們推三阻四，今天他們又要請孟特穆出兵。
此時孟特穆的心情可想而知，他恨不得弄死這幾個反覆無常的小人。
可是他不能，他不但不能弄死他們，還要依仗他們。
“我們戈爾沁可以出兵，不過不能全出，只能出兵五千！”
“你們也一樣，只能出兵五千！”
“不行！”
孟特穆的話音剛落，古爾哈齊就不徐不緩的說道：“我們多索爾出兵一萬！我們還需要保護旗地！”
到現在，他們還沒有收到多索爾旗地遭遇襲擊的消息，不過古爾哈齊明白對方既然已經襲擊了另外三家的旗地，必然不會放過他們的旗地。
所以此時最急切的時古爾哈齊，他迫切想要調集大軍回旗地。
“古爾哈齊前輩，別忘了城外還有樑儲的大軍，旗地重要，復山城也重要，我們不能因爲旗地放棄復山城！”孟特穆壓着心中的焦躁，心平氣和的說道。
雖然其他族落的重心不再復山城，但是他們都明白，如果守不住復山城，那他們再無獲勝的可能，只能被大榮趕到寒冷的雪原去。
這也是他們還願意站在這裡的原因。
古爾哈齊擡起頭，用渾濁的眼眸直視着孟特穆，“老朽明白復山城的重要，但你也要明白老朽心中的擔憂！”
他的年紀比孟特穆大，他的輩分比孟特穆高，雖然孟特穆是君王，但在整個東海胡族的威望也不低。
此時他自稱老朽，已經實在給孟特穆面子了。
而孟特穆心中忍不住暗罵一句“就知道這個老東西最難纏！”
暴躁的索長鄂雖然嗓門大，但他是最好安撫的，只要給錢給東西，他就願意辦事。
內斂的包阿郎最爲謹慎，或許他心中的心思最多，但是他的謹慎讓他做任何事都會束手束腳，反而無法成事。
古爾哈齊看起來老邁昏庸，可實則這老頭最爲難纏，倚老賣老，弄得孟特穆有時候都感到憋屈。
“包阿郎，你怎麼看？”孟特穆無法針對古爾哈齊，只能看向一言不發的包阿郎。
包阿郎看了看古爾哈齊，說道：“多索爾可以出兵一萬，我們出兵五千！”
孟特穆有些失望，但他還是說道：“那就這樣吧，現在就出兵！”
事已如此，再爭論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反而會讓自己處於他們的對立面，還不如直接同意了。
不過這也意味着他再次退讓了。
隨後衆人散去，紛紛調集兵馬，出兵追剿襲擊旗地的大榮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