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還要推辭,而龍天昊說道:“上次見到你,整個人彷彿是脫胎換骨了似的,看到什麼都不害怕,對我也是那樣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的樣子。現在纔過去多久,你這是怎麼了?當時只是逞強裝出來的麼?”
“我沒必要在你面前逞強,”白雪說,“龍總想要送我,我很感謝你。但是我想,還是算了吧。不是我不敢做龍總的車,而是怕坐了以後,您的女朋友她不會放過我。”
“蘇曉曉?”龍天昊皺起眉頭,“她怎麼了?她去找過你麼?”
前幾天,蘇曉曉綁架明傑的時候,龍天昊正忙着,所以都沒關注到這件事,更加不知道蘇曉曉做過什麼。白雪也覺得他是不知道,如果他知道的話,就算是有心包庇蘇曉曉,可是也不至於拿着自己的兒子性命,去保護那個女人吧?
白雪怕牽扯出孩子來,只虛虛實實地說:“她找沒找過我,龍總不知道麼?”
龍天昊抿了抿嘴脣,想說什麼,但是最終也沒說出口。
讓他怎麼說呢?難道向白雪去解釋,現在他和蘇曉曉關係並不好,去向她說蘇曉曉的種種不是。他是個男人,做不到在一個女人面前說另一個女人的是非。
看到他沉默,白雪一時更加寒心,低聲說:“龍總保重吧,我走了。”
“等等!”龍天昊居然追下了車,直接扯住了白雪的手腕,“我還是送送你,就當……是對你的抱歉。”
白雪想着,如果不能讓龍天昊真的愛上她,那麼利用一下他的歉疚也是好的。這樣做當然不是她的本意,但是她別無辦法。她想仇恨真的是能改變一個人,讓自己做出從前一直不屑的事情來。
白雪也覺得在公司大門口拉拉扯扯地推拒,這樣實在有礙觀瞻,於是只好答應說:“既然這樣,那我就麻煩龍總一趟吧。”
她叫龍天昊送她去了她的設計室。
對於她的設計,龍天昊一直很欣賞。到了設計室,他要求進去看看,進門都是客人,白雪當然不能把人趕走。他跟着她開門進來,看到牆上的幾幅設計圖紙,都是十分經典的款式,有手錶鏈,還有領帶扣。
他倒是不知道,原來她做這些,於是問:“你做不做袖釦?”
白雪點了點頭,“客人要什麼,我們就會做什麼,本來就是個人定製的,當然做。”她看着他問,“怎麼?龍總想要麼?”
龍天昊“嗯”了一聲,“對於那個男戒,我一直很喜歡,但是真的抱歉,出了那樣的事。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定製一個袖釦,給我自己。”
這次不是要投產賺錢,而是送給他自己的禮物。他知道白雪當然不會送他什麼,但是這樣,買她的設計,自己收藏,是不是也算收到了他的禮物呢?
白雪知道,他其實並不喜歡在各種妝飾上下什麼功夫,男人麼,總是粗心一些,不喜歡這些零零碎碎的妝飾。而他現在……
她也無心去追究他突然的轉變,只說:“好呀,那龍總說說自己想要的樣子?”
做個人定製,最麻煩的就是得揣摩客人的意思。他們不是專業的設計師,有時候自己描繪出來的東西並不實際,但是身爲設計師,還要提煉出他的中心意思,儘量做出他想要的感覺。
好多客人覺得花了大價錢,都是要龜毛一番的。但是龍天昊的要求卻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讓白雪都詫異。
他說:“什麼樣子都無所謂,只要是你設計的就好。”
龍天昊說這話的時候,一雙眼睛直直地望着白雪。其實他自己都沒有察覺,他看向她的時候,目光裡是怎樣的溫柔如水。
白雪當時卻是低着頭沒有看他,聽了這話也只是笑,“龍總,你這個要求是不是也太簡單了?萬一我設計的不合您的心意,讓我再改麼?”
“不會的,我相信白小姐的水平。”這其實也不是心裡話,他真正的心裡話是,只要是你設計的,什麼樣我都喜歡。
白雪也沒有深究他的意思,只是覺得自己的計劃初顯成效,甚至已經超過了預期。現在龍天昊肯讓她設計袖釦,那麼今後他們的接觸肯定慢慢也就多了起來。想到這個,白雪竟然有隱約的歡喜。
她突然發現,其實她接近龍天昊,除了一直告訴自己的,復仇的原因,還有她自己的心。
這麼多年,她從來也沒有放下過她。現在說是復仇,其實不過是自己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讓自己有藉口能再走到他的身邊去。
但是這一次的目的不純粹,如果有一天他發現了,他們之間肯定不得善果。但是她顧不得了,壓抑了這麼多年,自己的委曲求全除了給自己帶來一次次的傷害之外,什麼結果都沒有。她現在不想再忍了,不管是仇恨還是愛情,她都只想任性一次,給自己一個交代。
她望着龍天昊說:“龍總能這麼信任我,可真是我的榮幸。既然這樣,那我也就不推辭了,這個設計我接下來了。不過,佣金方面麼……”
龍天昊馬上說:“佣金當然不成問題,我不會虧待白小姐的。”
白雪笑笑,“那就是成交了,我們還用籤個合同麼?”
“這就不必了吧?”
“也好,”白雪說,“簽了合同其實也沒什麼大用。對於龍總這樣的大人物來說,隨時都可以毀約,我就算想去告,恐怕也沒什麼能討回公道的地方。這世上,公道兩個字實在是太難得了,對不對?”
龍天昊是何等聰明的人,當然能聽得出來,她這還是在發泄不滿和怨氣。這也不能怪她,畢竟上次蘇曉曉的事,他是真的很對不起她。
此時臉上訕訕的,不過他也沒說什麼,只是對着白雪歉然一笑,然後看了看手錶,已經到了下午要上班的時間。他告辭說:“那麼我的袖口就麻煩白小姐了,我……先走了。”
白雪朝他擺了擺手,“不送。”
現在蘇曉曉爲了監視白雪,在白家門口,還有她的設計室附近,都找到了人盯着。龍天昊來了設計室的事,馬上傳到了她的耳朵裡,她頓時覺得危機感萬分,必須親自登門找白雪說個清楚,不然這個女人說不定能做出什麼事來。
龍天昊走了沒有多久,蘇曉曉就來了。
看到她來,白雪一點也不驚訝,還微笑着招呼她說:“蘇小姐真是貴客,有失遠迎了。不知道是想定製點什麼東西呢?隨便看看。”
蘇曉曉穿了一條性感的小黑裙,她進門緩緩摘下自己的墨鏡,將這個設計室上下打量了一遍,走過來倚着櫃檯,柔聲問:“我只是想知道,我的男朋友在這裡定製了什麼。”
白雪呵呵地笑起來,“怎麼,龍總喜歡什麼,蘇小姐作爲他的女朋友,居然不知道麼?而且,你怎麼就知道他一定是給自己定製的,說不定,他是來我這裡,給蘇小姐你選了一樣禮物呢?嗯?你們關係那麼好,他送你一件禮物,不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嗎?”
她和龍天昊的關係,外人不知道,但是蘇曉曉自己怎麼會不知道呢?龍天昊現在對她可以說是避之不及,自從那次她想着辦法騙他,讓他以爲他們再次發生了關係,但是龍天昊後來非但沒有和她和好的意思,反而對待她更加疏遠了。
這樣的時候,他又怎麼可能親自來爲她挑選禮物?
但是這樣的話,是絕對不能對白雪說,她只是哼了一聲,沒接這句話。
白雪又問:“蘇小姐來我這裡,是要知道龍總定製了什麼,然後送個一樣的東西給他麼?”
蘇曉曉還是不說話。
白雪笑道:“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勸白小姐還是死心吧。因爲龍總定了一副袖釦,但是他告訴我……設計成什麼樣,全憑我自己做主。他還說很欣賞我,我做成什麼樣,他都會喜歡的。”
蘇曉曉暗自咬了咬牙。
這次來,主要就是探探白雪的口風,看看龍天昊到底對她說什麼。現在看來,雖然沒什麼曖昧,但是她做什麼他都喜歡……這樣的話,已經讓她聽了之後危機感重重了。
她咬咬牙,知道他們一旦有了生意上的往來,接觸自然而然就會多起來,到時候……
她不願意去往下想,只是告辭說:“我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謝謝白小姐告訴我這些,也希望你和我的男朋友,合作愉快。”
“謝謝,”白雪也揚眉,挑釁地望着她,“我想我們的合作一定會……非常愉快的。”
她的聲音有幾分輕佻,蘇曉曉暗暗咬牙,“白小姐別忘了,現在龍天昊是我的男朋友,如果你真的要當小三插足我們的感情,你自己覺得對得起你們白家的門楣麼?”
這女人是瘋了麼?自己做過那麼多無恥的事,現在居然還有臉來對她道德綁架?當小三當然是可恥,但是比這個可恥一千倍一萬倍的事,不早就被她蘇曉曉做過無數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