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獵頭託尼讓雷迎薅着脖領子拖到門口，被當成一件東西一樣丟了出去，他後背結結實實撞在樓道牆壁上，痛的當場慘叫一聲。
隨後，喬納斯家那扇老舊的防盜門重重拍上，冷冰冰把他隔絕在外。
“你們會後悔的！你們這麼對我，你們一定會後悔的！”託尼在門外氣急敗壞，跳腳大叫。
可惜，那扇冰冷的防盜門是不會搭理他的。
託尼再度破口大罵。
隔壁一戶人家的門，猛的開了，一個腦袋上帶刀疤的光頭走出來，下巴上長着濃密鬍鬚，身上筋肉結實，脖子、手臂等處密佈紋身。
“你幹什麼，吵什麼吵！”光頭衝着託尼怒喝，眼神很兇，還上下打量託尼兩眼。
託尼被這大漢一吼，頓時嚇一跳，趕緊點頭哈腰跟對方賠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攪到您了！這這，是我不對！”
這片公寓樓住戶駁雜，窮人有，惡人也有，更隱藏着窮兇極惡之徒。
這，託尼是知道的。
託尼看來，像他這樣文弱白淨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白臉，簡直是惡人搶劫、施.暴的最愛。
所以光頭一出現，他就瞬間怕了，慫了。
“哼！”光頭冷哼一聲，縮了回去，門重重拍上。
託尼的笑容沉了下去，無聲啐了一口，隨後看向喬納斯的家門，目光陰翳。
“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你們就等着好了，我回去把你們的態度告訴僱主，讓他給你們點顏色看看！”
託尼點指喬納斯家門，壓低聲音，陰仄仄說了一番，然後扭頭“噔噔噔”下樓離去。
喬納斯家裡，白小升三人又坐了個把鐘頭，方纔告辭
“我跟你們一道好了。”萊茵看了眼手錶，喃喃道，“我早該回去了，多待了這麼久，我那幫人怕該着急了……也虧我以往沒有要緊事不耽擱，他們對我還是很信任的。要不然，這一個個電話早追過來了。”
“那一起吧。”白小升笑了笑。
四人一道離去，喬納斯夫婦一路送到樓下。
白小升跟萊茵一路聊着天，出了這片住宅區。
等走到區域入口，萊茵還駐足回望，喃喃道，“唉，以後就沒得來咯。來的次數一多，我還真挺喜歡這裡的。”
方纔，在喬納斯家聊天的時候，白小升徵詢過夫婦倆的意見。他們會搬到“邂逅”酒業集團總部所在地居住，會用白小升提前支付給他們的薪資買一套不錯的房子。
平心而論，萊茵還是挺爲自己叔叔嬸子高興的。
至於他再想蹭飯，怕是要再多開一個小時的車。
從哈魯市來拉多戈，其實也需要兩個多小時。
每次萊茵都打着蹭飯的名義來，其實根本就是來看自己的叔叔嬸嬸的。
白小升也瞭解過，雖然每次萊茵都空手而來，也沒有給予喬納斯夫婦現金錢財，但是他會在每個季度，爲兩個親人支付房租。
這傢伙很念親情，很有良心！
更多瞭解萊茵這個人後，白小升覺得這傢伙真挺不錯的，是個值得交的朋友。
眼下聽到萊茵依依不捨，林薇薇忍不住問道，“這兒有什麼值得你這麼留戀的？”
“你不覺得，那些塗鴉很有藝術感嗎。”萊茵一臉的嚴肅，胡說八道。
那些烏七八糟的塗鴉，有的只是讓人厭煩。
萊茵卻偏偏道，“這裡那些超脫於世俗眼光的塗鴉，給我心靈以藝術的啓迪，你們看不懂正常，層次不到啊……還有，其實我本不該學醫藥學，而應該成爲一位偉大的藝術家，德藝雙馨……”
萊茵說半天不見有人迴應，扭頭髮現身邊沒了人，回頭瞧，白小升三人已經揚長而去。
他頓時大叫追過去，“哎，你們怎麼就走了，我還沒有說完呢。你們這樣，簡直太沒有禮貌了……”
白小升三人頭也不回。
林薇薇嘟囔，“虧我對他多了點好感，這人啊，就是不能跟他正常說話。”
白小升、雷迎深以爲然。
……
與萊茵分開之後，白小升他們也離開了拉多戈。
明天去哈魯市，但是眼下他們也不得閒，得接着考察企業。
一晃在歐洲待了快一個月，除了少數時間放鬆，其它時候也並不清閒。
但是這麼累，這麼辛苦，紅蓮給白小升記的分數，居然寥寥！
那麼多大單簽下來，到目前爲止，白小升的分數僅增長了幾分而已，才達到大區域總裁級四十二分！
白小升都以爲紅蓮是給算錯了。
想當初，他剛成爲大中華區總裁的三個月，一番大刀闊斧，一口氣就獲得三分之一的分數，那是何其快哉，怎麼這會兒居然緩慢如牛！
對此，紅蓮給出的解釋是，現在只是合作剛簽訂，未見實際成果……
白小升聽得無奈，也毫無辦法。
他再厲害，也左右不了紅蓮的評判。
有時候，白小升真的很想跟設計紅蓮評分系統的那個人，好好聊聊……
話雖如此，白小升倒也不至於情緒上來，就無精打采，懶得去奔波。畢竟，他是大中華區執行總裁，在其位謀其政，這是最基本的素養。
再者說了，振北集團以後都是他的，這相當於是自己給自己打工，哪能有情緒，不盡心竭力。
還有就是，他跟魏家人約定過，要贖買魏雪蓮二十年的青春年華！
豪言壯語說出去了，怎麼達成，不能等着聽天由命。
白小升以爲，不把大中華區弄得富得流油，是沒法踐行約定的。
一想到魏雪蓮，白小升這積極性就更高了……
其實，說句實話，白小升成爲大中華區總裁才四個月左右，能達到四十二分，已經很驚人了！
真要是一年時間完成大區域總裁級的晉升，說出去，連他自己都會覺得太誇張。
……
就這樣，這半日時光，白小升他們愣是奔波兩個城市，考察了三家企業。
其實，也是因爲在拉多戈逗留的有點久，他們在趕進度。
晚上十點，白小升他們乘車抵達了哈魯市，找了一家酒店住下，準備明天上午到哈魯醫學院，去見識一下萊茵的研究成果。
晚睡前，三人坐在一起，喝一杯牛奶安神。
聊起明日之行，心思縝密的雷迎還不忘提醒白小升，“雖然今天我們趕走那個託尼，對他的僱主的狂妄表示不屑，但卻也不得不防。萊茵他們租借哈魯醫學院的設備跟實驗室，我覺得不是長久之計，畢竟掣肘於人……”
雷迎是擔心那醫學院會被大資本左右。
對此，林薇薇深以爲然。
既然想投資萊茵他們，那就得把隱患排除出去。
“等明天過去看看，詢問一番他們方不方便轉移地方。”
說着，白小升自嘲一笑，“我這趟來歐洲，就沒幹別的，淨花錢了！”
“尊白致勝、雪蓮萬和，甚至李泥工坊，可流動資金差不多都被咱們砸進去了，連升省國際，鄭胖子那邊我那股份盈利也都一併投進去了。”
白小升說的唏噓。
他在這邊，先爲科裡森跟霍克家族打了一場商戰，後來又投資科裡森扭轉局面，開拓市場。
跟酒業三巨頭霍克家、風家、懷特家共同成立“邂逅”酒業集團。
讓李泥工坊增添場地設備，搭乘這邊發展的便車。
這一樁樁一件件，哪一樣不是瘋狂砸錢。
尊白致勝，雪蓮萬和就算號稱“千億”的體量，也不可能真的有千億的錢。再說，它們也得保留基本流動資金，不然資金鍊一斷，千億神壇跌下來，那可不是掉皮掉肉，而是傷筋動骨，甚至一命嗚呼。
所以花錢花到現在，白小升居然感覺到了“窮”。
動輒百億往裡砸錢的他，居然感覺錢不夠花了……
說來，“億”這個計量在普通百姓看來，可能是天文數字，這輩子都難以企及，但大佬眼中，那就是年輕一代的小目標。
帝都、魔都有些商住小區在地產行業風頭正盛時，都價值個幾百億……
“不過，再沒錢，這種投資，還是要掏的！”白小升一口飲盡杯中奶，杯子重重一頓，起身返回房間。
他卡里的錢算下來，約莫還有一個億，當然不是歐元美元，是人.民.幣。
第二日。
白小升照例早早起牀，趁着吃早飯的時間，捋一捋行程，聽取一些進度、簡報。
這差不多已經成了習慣，意味着他充實的一天再度到來。
吃罷早飯，白小升他們出了酒店，打了一輛車，直奔哈魯醫學院。
一路乘車過去，花費了一個多小時，將近上午十點，白小升他們終於到達了哈魯醫學院。
下車後，三人看向醫學院大門，都暗暗點頭。
這莊嚴肅穆、藝術感極強的大門，還透着歷史積韻，一看就極其不凡。
白小升他們按着萊茵所說，進了醫學院，一路找下去，最終尋到了實驗樓，那邊是獨立一個區域，安保嚴格，進出不但要填寫詳細表單，還需要有人接。
白小升他們剛走過去，迎面就有一個人匆匆走過來。
那是一個纖腰長腿的女人，很耐看，卻素面朝天，隨意把頭髮挽起，穿的也是白大褂而已。
“你們是不是白小升、林薇薇、雷迎？”
對方直接詢問，聲音悅耳，只不過念名字的時候有幾分生硬，畢竟是要按着漢語發音來。
她說到每一個名字時，都看向相應的人。
“不錯。”白小升點點頭，疑惑看着對方，“你，是？”
“我是格蕾絲，萊茵團隊的一員。”
格蕾絲爽快回答，順便打量白小升兩眼，目光有幾分審視與好奇。
這個亞洲年輕人，就是他們老大萊茵認可的投資人，看着這麼年輕。
格蕾絲眼神深處明顯有幾分懷疑之色，不過卻沒說什麼。
白小升恍然大悟，看來是萊茵安排來接他們的人。
萊茵應該是描述過三人外貌，所以這位格蕾絲小姐才能“對號入座”，認清每個人。
“萊茵沒來？這傢伙還挺會指使人跑腿的哦。”林薇薇對格蕾絲一笑，有點打趣萊茵的意思。
格蕾絲瞥了林薇薇一眼，一言不發。
很顯然對這個“笑話”，一點不感冒。
林薇薇頓時有點尷尬。
看來這位格蕾絲小姐，是不苟言笑的類型。
“這裡我已經都處理好了，你們快跟我來吧。”格蕾絲對着門衛點點頭道。
隨後，她看了眼白小升，“本來萊茵是想親自接你們的。可是我們遇到點情況……或者說，是麻煩！”
格蕾絲神情頗有幾分凝重，讓白小升眼神都是一凝。
林薇薇、雷迎更是驚異地對視一眼。
……
實驗樓前廣場，這邊禁止閒雜人等入內，所以人很少，能見到的，是身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員，還都形色匆匆。
從穿着上看，白小升三人尋常服裝，在這裡倒有些顯眼。
不過他們無暇顧及他人眼光，緊跟着格蕾絲腳步。
格蕾絲走的很快，差不多都能稱得上競走的速度。
看得出，她很急。
白小升詢問過，萊茵他們究竟遇到了什麼麻煩。
格蕾絲也說不清楚，只說是校方派來代表告知他們，要收回設備跟實驗室使用權.
而且是今早突然下的決定！
萊茵正在跟校方代表據理力爭，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最糟糕的情況，他們會要求我們二十四小時之內離開！”
格蕾絲神情透着焦躁，眼看白小升速度不慢跟她並行，這個人還是萊茵找來的資方，有些情況，得提前跟他說。
所以，格蕾絲邊走邊急促道，“但是那樣一來，我們就得中止現在進行的一切實驗。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樣本運輸離開，需要極爲專業的設備車輛。整個哈魯市也只有這裡有，而他們不提供給我們！更重要的是，我們還需要設備、實驗場地轉接各種成品、半成品。符合條件的實驗室跟設備，附近幾個城市都沒有！”
格蕾絲甚至低聲怒罵了一句，“該死的，這分明就是要整死我們！混蛋！”
白小升眉頭微擰，一言不發。
林薇薇、雷迎跟在後面，也聽得清楚，倆人忍不住對視一眼。
昨天還在議論這種局面，今天就應驗了？
哈魯醫學院這麼做，其目的肯定是逼迫萊茵屈服於某個人或勢力。
這幕後操控的，是昨天那個託尼稱的僱主？
對方什麼來頭，竟然真的能撬動萊茵口中“骨氣很硬”的哈魯醫學院！
看來不簡單啊！
“白小升先生，你是我們老大萊茵看重的人，眼下這背後一定有人搗鬼，你覺得應該怎麼辦？是不是要去跟校方談一談？”格蕾絲邊走邊對白小升道。
雖然她不相信白小升這麼年輕，能有什麼驚人能量，但是老大萊茵找來的人，說起時還無比信賴。
那她也就抱着幾分期待，希望白小升能去跟校方談判，能助他們一臂之力。
“哈魯醫學院既然被人給說動，對付你們團隊，怕是我再去也無用。”白小升直接道。
居然連去嘗試都不去，便放棄了？
格蕾絲微微皺眉，對白小升的印象又有些微下滑。
“那你有什麼辦法嗎，讓我們留下來？”格蕾絲道。
白小升根本不想，直接搖頭，“我沒有。”
格蕾絲越發失望，不再開口。
白小升卻放緩腳步，“我這麼急着過去也沒用，格蕾絲小姐你若是着急，就請先走一步。”
格蕾絲瞥了眼白小升，面無表情點點頭，腳下隨後加快。
林薇薇、雷迎詫異看向白小升，不明白白小升爲什麼讓人先走。
“你們跟上，我一會兒就來。”白小升腳下放緩，拿出手機擺弄道。
林薇薇、雷迎點點頭，加快腳步跟了過去。
前面的格蕾絲拉遠一些距離後，用細微蚊子聲鬱悶低語，語氣透着失望。
“萊茵老大以前眼光挺犀利的，怎麼這一次看錯了人！這麼沒用的人，簡直讓人失望透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