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白小升三人一道去酒店的餐廳吃早飯。在他們樓上住着的珍妮，沒有下來，照例是叫餐到自己房間。不然，雙方倒或許真的可能碰面。
酒店餐廳裝修很夠檔次，也很安靜，用餐的食客都是有身份的人，很關注禮儀，就算有交流，那也是壓低聲音竊竊私語，甚至連旁邊桌位的人都聽不到。
白小升三人自然也壓低聲音交流。
跟珍妮一道的幾個男人也在這酒店裡住，跟白小升他們前後腳下來吃早飯，其座位甚至與白小升他們相隔了不過一道裝飾用的屏風。
可就是這道屏風，讓這雙方自始至終都不知道對方的存在。
吃早飯的時候，白小升跟林薇薇、雷迎叮囑道，“今天上午，咱們去拜訪綠空公司，儘可能不用集團身份，說話行事也要避免出現相關資訊，只提咱們商團身份。”
雷迎一邊大口吃早餐，一邊點頭，表明會遵從行事。
“可是‘綠空’當初，並沒有接受地魯市給予的接待咱們商團的提議，咱們還以商團身份去貿然登門，會不會吃閉門羹。”林薇薇不免有些擔憂道。
昨天，白小升從方方面面得來的資訊分析，那家綠空公司應該是向地魯市婉拒了作爲被考察企業的提議，有可能是爲了刻意保持低調，以此在公衆媒體面前隱瞞振北集團非洲區下一步動向。
只是，連這種商機都會“錯過”，就真的只用“低調”就能解釋嗎？還是說，有點其他不尋常的內幕？
這也是白小升尤其感興趣的地方。
如果順着那個設想往下思考，對方真的很可能謝絕他們登門拜訪考察，讓他們碰個不軟不硬的釘子，甚至吃上一頓閉門羹。
當然，如果白小升執意要去看，憑他集團總部監.察.部.門二把手的身份，硬到底，對方也拒絕不了，甚至連振北集團非洲區的事業總裁，都別想攔住。
只不過事情遠沒到那份上，人家不一定真的存在什麼問題。
白小升來非洲目的之一，是跟人家展開合作，上來就“踹門”，“找茬”，顯然是不妥的。
白小升回想那位非洲區事業總裁，是一個不苟言笑的黑人老頭，在總部高層以往各種紛爭中，他既不是站在摩根副董、北美區卡羅琳這些“西方派”那邊，也不是站在路成安、李韻元那些“東方派”那邊，他的立場是中立的，又是變化的。
說實話，白小升不想把這麼一位人物給得罪了，甚至以後在集團事務上還要他的支援。
綜合考慮，今天要去那家“綠空”公司，還真得找個“敲門磚”。
白小升就着麪包，把自己身前那份羅宋湯一勺一勺喝完，見兩人也吃完了早飯正看着他，頓時擦擦嘴，笑道，“走吧，這裡可不方便給桑巴副.市.長打電話。”
白小升要用跟桑巴副.市.長那份情誼？
林薇薇、雷迎聞言，頓時相視一眼。
吃罷飯，一路從餐廳返回房間，白小升已經拿着手機查到了自己想要的資訊——桑巴副.市.長辦公室電話。
回去之後，關起門，白小升親自打出這通電話。
“你好，我找桑巴副.市.長……”
“我沒有預約，請向桑巴先生轉達，就說華夏商務訪問團的一位朋友，想跟他通話……”
白小升握着手機沒等多久，臉上就浮現笑容，對着手機道，“是桑巴先生嗎，昨天的合作可還算順利？”
……
白小升跟那位桑巴先生聊了差不多十分鐘，最後還是他主動結束的通話。
林薇薇、雷迎在旁邊都能感覺到，電話那頭桑巴先生的熱情。
“一會兒，桑巴副.市.長會派人送咱們去‘綠空’公司，以地魯市府名義幫咱們出面斡旋，‘綠空’那邊終究是要在當地辦企業，可以憑藉自身實力拂市府一次面子，但不會有第二次，商人最是不會把關係搞僵。”白小升道。
聽他這麼一說，林薇薇、雷迎也頓時點頭。
三人也就安心在酒店房間裡等待。
半小時後，一輛政.務.車駛到酒店門口，正是昨日送白小升他們去那林它市那兩輛之一。
今天桑巴副.市.長把這輛車給派了過來，來接送白小升。
這輛車之前，還有一輛七座商務車，正對着酒店入口。
那車的車門大開，一個女人正上車，後面還跟着幾個男人。
若是白小升他們看見了，定然不會陌生，就是珍妮一行人。
等珍妮他們乘車離去，桑巴副.市.長派來的車順勢往前了些，開車的司機這纔打電話聯繫白小升三人。
不一會兒，白小升三人下了樓。
桑巴副.市.長派來的人頓時迎上去，無比熱情且恭敬地跟白小升三人打招呼。
畢竟，這可是桑巴副.市.長千叮嚀萬囑咐，告知要小心再小心接待的貴客，疏忽不得。
這次，桑巴副.市.長雖然只派來一個人，看着又只是個司機，卻是桑巴副.市.長的大秘書，身份跟昨日那幾個人相比，不可同語。
之所以只派來一個人，倒不是桑巴副.市.長今日相比昨日對白小升他們熱情冷淡。而是白小升提前跟桑巴副.市.長說好，不用派太多人來，只需要一個去打招呼的就好。
這也是順應白小升的意思，所以這位副.市.長的大秘才隻身前來。
打過招呼，那人恭敬請白小升三人上車。
隨後，這輛車駛離酒店，直奔綠空公司。他們跟前腳離開的珍妮等人，前後沒有間隔多大功夫。
白小升此前就瞭解過，這酒店距離綠空公司，其實並沒有相距多遠，也就半個小時的路程。
路上，白小升跟同乘的副.市.長秘書聊了聊關於“綠空”的一些情況。
從那位大秘的口中，白小升得知，上次桑巴副.市.長親自去遊說綠空參加此次考察序列，結果正趕上綠空那邊說是出了點事，要進行一番所謂內部整改，實在不便對外開放，負責人千般道歉，婉謝了地魯市府的好意。
聽着，很像是藉口。
情況跟白小升此前預料差不多。
想來，上次桑巴先生鎩羽而歸是不愉快的，這次“綠空”多少得給幾分面子。
“白先生，等咱們過去後，由我們跟那邊聯繫，就說您是桑巴先生的朋友，這次以私人身份造訪，他們也就沒什麼藉口了！”那位副.市.長大秘如是道。
白小升點了點頭，口稱，“好。”
隨後，倆人又聊了些其他的。
如此一路交流，時間過得很快。
白小升他們乘坐的車駛入一棟大廈的停車場，隔着玻璃窗，白小升便看到了大廈上巨大的“綠空”英文名稱以及標誌。
衆人下了車，直奔大廈入口，進了大廈，又直接去了前臺。
桑巴副.市.長大秘從進門起，就脫離白小升等人，大步走過去，先去打招呼。
副.市.長的秘書，這裡的前臺焉能不認識，上次便見過的，一見之下，趕緊放下其他事務幫着打電話聯繫總經理辦公室。
白小升三人便在大廳入口處，耐心等候。
正在這時候，從大廳外涌入一夥人。
那夥人裡，爲首是一男一女，身邊簇擁着許多秘書、文員。
大廳中的“綠空”員工見到那倆人中的男人，頓時垂手而立，無比恭敬，看向那女人的時候又都有幾分好奇的審視。
那倆人一道走一道笑談。
“扎克先生派車來接不說，還在停車場辦了個歡迎儀式，真讓我受寵若驚。”女人掩口笑道。
名爲扎克的男人，是個中年白人，也算是生的幾分儒雅，頓時笑道，“珍妮小姐可是M國那邊來的重要身份的派遣人員，我們自當盡地主之誼，只是約翰先生有要事急着處理，方纔委託我這個副總前來迎接。剛剛的歡迎儀式，稍顯簡陋，卻是我們的一番心意，代表我公司對您的歡迎之心。”
那女人，赫然就是珍妮。
此刻她一套職業裝，透着幹練，透着大都市白領麗人的無限風姿。
“真是不敢當呢。”珍妮眼眸流轉，優雅地含笑道。
說話之際，珍妮感覺前方有人，下意識擡眼看過去。
珍妮滿面笑容，頃刻凍結。
恰好，白小升也看到了她。
她看到了一張無比熟悉，讓人難以忘記的容顏。
“又是你！”珍妮當衆忍不住發出一聲夾雜驚訝、憤怒以及略帶抓狂的叫聲。
一下子，白領麗人形象破滅。
那位扎克副總都愣愣的看看珍妮，又看向對面的華夏男人。
在場衆人也都驚奇地注視着突然抓狂的M國來的大白領，不明所以。
“又見面了，珍妮小姐……”這種場合，白小升能怎麼樣，只能微笑得像個紳士，跟才聽到名字的女人打個招呼。
“你怎麼會在這裡，你在這裡幹什麼？！”珍妮全然不理會如此多的人在場，對白小升厲聲道。
她對這個華夏男人，簡直是深惡痛絕，一見面就眼紅。
那位扎克副總不明所以，越發驚奇地看着白小升。
爲什麼珍妮小姐見到這個男人反應如此之大，難道說倆人之間有些什麼……
扎克副總哪裡知道，珍妮小姐跟白小升有的，也只是“刻骨銘心”的仇恨，還有“畏懼”。
白小升所到一處，她就倒黴！
面對珍妮的詢問，還有剛聽到身份的“綠空”公司副總的注視，白小升坦然說了此行目的，“我來拜見約翰先生。”
爲了低調以及隱瞞身份，白小升還刻意用了敬稱。
扎克副總尚未開口。
珍妮小姐已經爆了，“這兒不歡迎你！扎克先生，麻煩你讓人，把他給我趕出去！”